如暮之雲！
    慕榕懶懶的起身沏茶。
    前天她再三保證，除了雲霄及他確認過可信任之人外，絕不對外透露她懂得製造兵器的秘密，雲霄才答應讓玄蒼過來一趟。
    其實想暸解這個時代的兵器發展概況，問雲霄說不定更靠譜，但那家夥這幾日挺忙的，總是來去匆匆，有時坐下喝杯茶水，沒說兩句話便又起身要走。
    慕榕提了一嘴，讓他有事就去忙，別天天趁夜翻窗，那男人充耳不聞就算了，臨走前還耍流氓
    哎，慕榕有點憂傷，她跟雲霄之間曖昧不明的關係究竟算什麽呀！
    就算曾經占過他便宜，她怎麽說都還夠了吧？
    昨日她倚在窗邊看書，不小心在榻上睡著了，早上醒來發現身上多了條錦被，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空氣中依稀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難道雲霄枯坐在這陪了她一整晚？
    想著想著，一不小心就走神。
    最近不知道怎麽搞的，一想到雲霄就心跳加快，滿腦子胡思亂想，不由自主的浮現他輕吻她的樣子哎哎哎，實在太有辱斯文了。
    雖然斯文跟慕小姐沒啥關係，但她爹可是斯文的祖宗，總不能輪到她就是個敗類吧？
    申時剛到，窗邊就傳來輕微的叩門聲。
    慕榕淺淺一笑，漫聲道，“進來吧。”
    青洛以熟稔的姿勢率先翻窗進屋，玄蒼靦腆地跟在後麵，動作俐落，神情卻很不自在。
    作為主子指定的專業跑腿，過去青洛早就把水月軒當自家後院，現在不過是換了個地繼續跳窗，自然駕輕就熟。
    玄蒼不像青洛那麽大而化之，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拖著他一起來。
    “坐吧。”慕榕很自然的指指桌上的茶水點心，“邊吃邊說。”
    過去住在水月軒，一整天連蒼蠅也不會飛進來一隻，現在可不比從前，丫鬟時不時會過來噓寒問暖，照顧得無微不至。
    好不容易把四個丫鬟都打發去辦事，慕榕必須得把握難得的自由時間，爭取趕快把正事說完。
    青洛的自我定位很清楚，他就是個來插花的陪客，便悠閑的拈了一塊糕點，笑咪咪的說道，“我沒事，我就是來陪聊的，你們忙哈。”
    這玄蒼也忒害羞了，他難道不知道姑娘骨子裏是個漢子，不拘小節，根本沒把世俗眼光放在眼裏嗎？
    還怕姑娘心裏不自在，死命地拖他來作陪，簡直脫褲子放屁，沒必要！
    慕榕笑盈盈地看著青洛，等他將糕點一口塞進嘴巴，才悠悠地說道，“你不是又回去山穀找線索了嗎？都看到了什麽？說來聽聽？”
    猝不及防的被點名，青洛驚愕的瞪大眼睛，努力把糕點咽下去，差點沒當場噎死，抓起筆就在紙上猛畫了一通，畫完了差不多也把卡在喉頭的糕點解決掉。
    玄蒼全程以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被當猴耍。
    青洛灌下整杯茶水才順了氣，狼狽的抱怨道，“姑娘妳不是找玄蒼嗎？關我什麽事啊？”
    慕榕白了他一眼，“你都來了還不讓問，要不你走？”
    青洛縮了縮脖子，得，他活該多嘴。
    “說就說唄，當日我回去被偷襲的河穀，妳猜怎麽著？那群鬼麵黑甲兵竟然把整個營區撤得幹幹淨淨，連一根箭都沒留下。”
    慕榕有些驚訝，“一支鐵脊箭也沒有？”
    青洛很肯定的點點頭，“他們連死人的屍體都帶走，一點痕跡也不留，肯定是怕我們回頭循線找出幕後主使。”
    他知道慕榕很在意連弩車，順手把剛剛隨手畫的圖樣遞到慕榕眼前，“這是我在山壁上發現的，推測應該是車輪的痕跡，除此之外沒什麽特別的。”
    紙上的轍痕隻有細細兩條，而且是中間有空隙，分布均勻。
    鋸齒狀？慕榕皺眉思索良久，才緩緩吐了口氣，細細問起天聖國與鄰國的軍事實力相較如何。
    玄蒼約略講述了目前天聖國的技術水平，墨王的龍武軍擁有攻城用的連弩車，每次發射七支重箭，可射出七百步的距離，作用在摧毀城牆。
    不過因為體積龐大，大多留在幾個邊關要塞，非必要不會輕易移動。
    一般守城用的元戎弩，一次能發射十支箭，射程較短，殺傷力也比較低，至於移動的弓箭手，使用的武器就更多樣了。
    跟其他四個國家相較之下，天聖國勝在武器質精、箭術高，最重要的是軍事部署出神入化，也就是說天聖國最強大的武器不是刀劍，而是墨王這個人。
    青洛頗為讚同的點點頭，必須得點頭，墨王在天聖國子民的眼中，那是神一樣等級的存在。
    慕榕沉吟許久，謹慎地說道，“我懷疑當日傷了雲霄的那一箭，不是弓弩，而是連弩。按你所說，若非天聖國有不世出的武器天才，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鬼麵人改良了攻城用的連弩車。隻要把弩車的軸心縮短，搭配移動式的組裝架，想在哪裏埋伏，就在哪裏埋伏。”
    玄蒼不禁心頭一怵，深刻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此事與龍武軍有關？如何可能？
    但他不敢妄言，仔細地追問道，“姑娘，組裝式的連弩車，拆解開來有何特點？”
    他們一直往連弩車的方向追查，滿山遍野尋找可以隱蔽大型武器的據點，但始終一無所獲。
    如果真如慕榕所說是可拆開組裝，隻要化整為零，分開來運送，就很難盤查到那群鬼麵黑甲兵的下落。
    慕榕知道玄蒼已經掌握到重點，便開門見山的說道，“天下武器何其多，我也不知道敵人究竟造了什麽鬼東西。不過我畫了連弩車的圖樣，你回頭找厲害點的工匠造出來，喊我去看看組裝後的樣子，我就不信不能把那群混帳王八蛋也射成馬蜂窩！”
    這番話說得義憤填膺，豪氣幹雲，青洛朝著她比出大拇指，含糊的說道，“姑娘說得好！女中豪傑，佩服佩服。”
    轉頭繼續吃他的核桃糕。
    慕榕大大的翻了個白眼，撐不死你！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那鐵脊箭，雖然箭身短，但重量沉，帶彎鉤的形製鑄造不易。既然山穀中的箭在那麽短的時間就被回收個幹淨，那表示敵人也不是那麽財大氣粗，肯定小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