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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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暮之雲!
    按照馬車的速度,此行不到十日左右就能抵達京城,墨景淵如果真的歸心似箭,趕路都來不及了,哪裏顧得上鬧?
    除非他是刻意高調。
    但若是引來有心人的覬覦,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呢?
    幾個人對視一眼,在彼此臉上都看到了提防戒備。
    白辰眉目沈凝,沉吟道,“如此說來,屬下也發現了一個不尋常之處。”
    “說說看。”慕榕勾起半邊唇角,饒富興致地瞅著他。
    能讓白辰變得這麽嚴肅,肯定不是小事。
    “方才我到廚房盯著客棧的廚子備膳,正好碰上負責送菜的小二,說是貴人賞賜隨行的官爺好酒好肉。”白辰皺眉道。
    墨景淵若是當真心懷不滿,給龍武軍送酒肉,不正是
    黃鼠狼給雞拜年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按照六王爺的思想水平,明擺著是個陷阱,而且坑的還是咱們家的弟兄。”白辰咬牙道,隱隱動了肝火。
    他奶奶的,龍武軍也是任何人都能算計的嗎?
    慕榕挑了挑眉,十分欣慰。
    白辰果真沒讓她失望,把她心中的想法說出了九成。
    墨景淵打的是一石二鳥的主意。
    若是他就這麽灰溜溜地回京,想必會顏麵無光,在皇帝麵前徹底說不上話。
    因此他必須要鋌而走險,來一招苦肉計,在包抄截殺之下擊退敵人,帶著皮肉傷光榮的回京。
    如果暗殺他的人,還是白辰親自安排貼身護衛的龍武軍刺殺皇子等同謀逆,那墨雲霄的落難失蹤,就顯得非常可疑了。
    說不定,還會就此根除皇帝對墨王的信任,朝堂的勢力也將重新洗牌。
    但慕榕疑惑的是光靠墨景淵的腦袋,真想得出這麽陰險的連環計嗎?
    先是除掉墨王,再借由龍武軍群龍無首、起而反叛的假象,造成天聖國內部動蕩不安,有心人進而坐收漁翁之利。
    就不知這個放長線釣大魚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雖然眼前迷霧重重,但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攪了墨景淵的局再說。
    慕榕深吸一口氣,毅然拍板,“不能讓龍武軍的弟兄無辜犧牲。”
    這事兒既然碰上了,她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隨行保護墨景淵的龍武軍十人小隊,個個身手了得,以一擋十絕對沒問題。
    況且咱們這個隊伍個個智商在線,論奸詐絕對不輸人,贏麵頗大,可以一拚。
    赤炎等人深知慕榕的個性,她早把主子的部屬都當成自個兒的弟兄,就算勸她別以身涉險也沒用。
    既然如此,倒不如從長計議,轟轟烈烈大幹一場!
    商議過後,眾人分頭行事。
    在赤炎堅持下,慕榕還是靠在床邊小憩了會兒,積蓄體力。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一沒有內力、沒打過仗的廢柴,唯有把狀態調整到最好,能隨時進入作戰狀態,才是最大的幫助。
    深夜知雪重,時聞折竹聲,窗外不時傳來積雪從枝丫上撲簌簌墜落地麵的聲響。
    萬籟具寂,一陣輕微的口哨聲夾雜在呼呼風聲之中,像是某種暗號,瞬間驚起了半夢半醒的慕榕。
    她本就睡得不安穩,此刻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瘋狂地跳動叫囂,準備迎敵!
    見王妃打了雞血似的振奮,赤炎的冰塊臉不禁出現幾道裂痕
    他抱著劍守在門口,淡聲道,“敵眾我寡,王妃還是暫時待在屋裏吧。”
    慕榕根本不理他,隨手將飛羽刃和從白辰那兒坑來的好物塞進袖裏,隨口道,“就是因為敵眾我寡,才更應該為國家和社會貢獻自己一份力量啊!”
    況且眼前明擺著有更適合她的活兒,她才沒傻到要衝前線去生死肉搏。
    她以布巾仔細纏麵,遮去大半張花容月貌的臉,戴上兜帽就往外走。
    “你要嘛袖手旁觀,要嘛跟上!”慕榕笑嘻嘻地說道。
    至於赤炎會怎麽選他根本沒得選!
    遇上這種惹禍不嫌事大的主子,他就算千百個不願意讓王妃冒險,也隻能摸摸鼻子認了。
    客棧一角,靠近馬廄的大通鋪,隱約可以聞到衝天的酒氣,還有如雷貫耳的鼾聲。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東倒西歪醉臥在地上,看起來是不勝酒力,抑或是敵不過酒裏的蒙汗藥。
    邢珩鬼鬼祟祟地靠在窗邊,透過縫隙窺探,確認龍武軍小隊已經中招,不禁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說什麽天聖國無人能敵的龍武軍?還不是幾杯黃湯下肚,就成為任人宰割的替罪羔羊。
    邢珩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竹哨,井井有條的吹出三長一短聲,側耳傾聽了半晌,隱約有兩道長哨聲傳來,回應了他的暗號。
    在邢珩回去覆命的同時,客棧外的小樹林倏忽竄出十幾道埋伏已久的身影,成包抄之勢,小心翼翼的靠近龍武軍所在的房間。
    為首的黑衣人從袖中掏出一管迷香點燃,湊在窗邊往內吹,無色無味的輕煙飄散開來,原本就鼾聲震耳的士兵們頓時睡得更沈。
    還知道要買雙重保險,聰明!
    隱在暗處觀察動靜的白辰不屑地勾起半邊唇角,用藥的祖宗在這兒呢,輪得到這些雞鳴狗盜的小賊逞能嗎?
    黑衣人朝身後做了個手勢,十餘名刺客齊刷刷的拔出匕首,彼此點了點頭,輕聲拉開房門衝進去,展開一場實力懸殊的殺戮。
    刀刃無聲刺進血肉,收割性命,轉眼間鼾聲全然止息
    在此同時,邢珩回到墨景淵所在的上房,敲門入內,恭恭敬敬地回稟道,“王爺,事情已辦妥。”
    “唔”墨景淵心不在焉地應道,拿著一把玉柄鑲金匕首比劃,不禁皺眉,“邢珩,本王不知該如何下手,你來吧?”
    他調轉匕首柄遞了過去,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
    邢珩呆滯了,驚疑道,“屬下愚鈍,不明白王爺是何意?”
    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接過這匕首。
    墨景淵興致勃勃地把匕首往往他麵前推,“既然本王遭到刺殺,奮勇殺敵,身上不帶點兒傷,太沒說服力了。”
    既然要作戲,就要做到逼真,墨景淵也是佩服了自己的敬業精神!
    “快!本王自己下不了手,你就避開要害,意思意思劃幾刀吧。”墨景淵豪氣幹雲地說道。
    邢珩顫著手接過匕首,幹咽了口唾沫道,“是,屬下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