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來到了城西的402所，對於早上的插曲，方想壓根就沒放在心裏。
    當小程詢問他什麽情況，後續要怎麽處理的時候。
    方想就簡簡單單，輕飄飄一句話。
    “以後別讓他出來了。”
    就這麽一句話，徹底斷送了棒梗出來的希望。
    是的，方想如今的一句話，已經可以決定很多人的命運了。
    棒梗肯定是也在其中的。
    到了402所後，這座距離城區有二十多公裏的研究所，對外看，就是一家普通的發動機研究所。
    可實際上，他是大名鼎鼎的北方車輛研究所。
    建國後，水陸坦克、步兵戰車、主戰坦克、防爆車、路障車等等等等軍方一係列的裝甲車輛，幾乎都是在這裏研究出來的。
    在擔任起112廠j10的設計師之前，方想也在這裏短暫的待過幾年。
    當然，那時候他更多的還是在豫省和這裏兩頭跑。
    所以對這裏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
    進入測試場地後，很快就看到了那台熟悉的測試車在場地上奔馳。
    “大部分數據都已經超過，或者接近設計最初的指標。
    可現在，唯獨發動機和瞄準係統，以及炮管還有不少的距離。
    瞄準係統和炮管這塊，方師弟你不熟，咱們撇下不談。
    可發動機這塊，你可得出點力啊。”
    秦俊從口袋裏摸出煙，給方想遞了一支。
    秦俊說的情況，方想一早就知道。
    不但是現在，包括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三項都是國產坦克的短板。
    最先突破技術的，是炮管技術，這一塊沒什麽好說的，隻要錢、基礎科學、材料、技術到位。
    砸錢做實驗就能攀上科技樹。
    然後突破的，是發動機，大家可能都知道99a。
    一開始呢，99式的發動機功率還不到1000馬力，後來到了1200匹馬力，最終，甚至突破到了1500匹馬力。
    可唯獨炮瞄係統，一直卡的很難受。
    也得虧這些年跟國外關係搞得好，包括後來蘇國破產分裂後，又從幾個國家拿到了圖紙和生產線。
    才補上了這最後一塊短板。
    沒辦法，曆史上欠的債太多，很多東西不是一時半會，說補就能補的。
    而且讓人遺憾的是，即便是99a成為全世界最頂尖的坦克，也錯過了時代。
    是的，後來變成了無人機時代，大家都清楚。
    方想自然也知道，可他不能說啊！
    他總不能說，哎呀，別搞了，這都是要淘汰的東西，我們去玩無人機吧。
    後世的無人機，之所以搞起來並興盛。
    是得益於電池和電路集成化。
    電池其實還好說，從鋰電池發明並普及後，全世界的電池技術，基本上幾十年都沒有革新過的。
    看似吹到了天上去，可其實，還都是那一套，電池容量也沒有明顯的拉開差距。
    電路集成化就更別說了，現在還在小型化的路上。
    隻要科技沒有突破到納米級，電路集成化等各方麵技術，也是跟不上的。
    別的不說，現在單一個遙控和接收，就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
    而在後世，指甲蓋那麽大的接收器，和手柄大小的遙控，就可以玩的很舒服的無人機。
    在這個年代，那就是妥妥的黑科技。
    包括方想一直心心念念的電車，一直沒有付諸於行動，就是因為芯片技術和電路集成化在拖後腿。
    “發動機的圖紙先拿給我看看。”
    方想抽完了煙，才依依不舍的將眼睛從樣車身上挪開。
    “走，回辦公室去。”
    秦俊也將煙頭丟到地上，踩滅，轉身帶路。
    方想和跟著他的秘書以及幾個學生，也陸續跟上。
    這是方想第一次帶學生出來，小程還好說，常年跟著方想到處亂跑，早就見過或者聽說過。
    反倒是那些學生們，第一次來到保密單位，見到國內最尖端的研發項目。
    一個比一個興奮。
    四個人圍在一起交頭接耳聊的起勁。
    對於幾個研究生的表現，方想和秦俊等人並沒有什麽意外。
    最開始他們接手項目並推進的時候，興奮的時候多了去了。
    這些學生，能推薦到方想這裏來，背後的審查工作，早就不知道篩過多少遍了。
    自然也不擔心他們。
    不過到了最核心的東西，圖紙這裏，方想知道，他們的保密級別還不夠。
    扭頭對小程交代了一句，讓小程帶著他們到處走走，觀摩學習一下後。
    就和秦俊單獨到了一間辦公室。
    “圖紙的底子，還是你打出來的。
    你去了132廠以後呢，我們小範圍的改動和調整過。
    具體原因你都知道，我不多說。
    現在發動機各方麵數據不太理想，也許就跟調整過的地方有關。
    但限於技術和材料強度的問題，也無從驗證。
    這不實在沒辦法，才把你請回來了。”
    秦俊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打開保險櫃，在裏麵翻找了一會，才抽出幾張圖紙，擺在了方想的麵前。
    “改了這麽多？”
    其實柴油發動機，方想並不懂，至少坦克用的發動機他壓根兒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小白。
    但可別忘了，之前他可是看過奔斯、斯堪尼亞和濰柴的圖紙的。
    對，就是得益於他那個非常喜歡玩歐洲卡車模擬遊戲的室友。
    所以當402所邀請他參與74工程的研發時，方想一開始是非常忐忑的拒絕了的。
    可實在是經不住秦俊的反複拉扯，才打算過來看看情況再說。
    可來了之後，一看不打緊，看過之後，方想跟記憶裏的柴油發動機一比對，還真就直接樂了。
    卡車的發動機才多大啊？
    撐死了也就半個立方。
    但坦克的發動機有多大？
    起步就是一個半立方啊！
    我直接放大不就完事了？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方想將放大後的柴油發動機一拿出來，做了樣品之後。
    直接驚呆了國內所有的柴油發動機領域的大佬。
    甚至都驚動了當時的六機部，也就是船舶工業部。
    所有在坦克上被稱之為弱點的發動機，放在船上，那都不叫事兒。
    沒多久六機部就在這批發動機的基礎上，改良了新的發動機，直接換裝了一大批巡邏船。
    當然，驅逐艦肯定是不行的，那就是另外一個概念了。
    包括後來六機部反複邀請方想去參與驅逐艦發動機的設計，方想是死活都不願意去。
    要知道，到了驅逐艦這個級別，那馬力動輒都是萬匹為單位的。
    但凡有追求點的，那馬力更是以十萬匹為起步。
    方想也沒看過了解過啊，去了不是純丟人嗎？
    “沒辦法，設計指標高，你的圖紙指標也高。
    可現實情況，根本造不出來，那不得降低標準改嘛。
    改來改去，好不容易能用了，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唄。”
    秦俊再次摸出煙，嘴裏說的話，也是無奈。
    “你們能接觸的材料比我那邊還多，你們都搞不定，換我來也沒用啊？”
    方想看過了對比圖和指標表後，拒絕了秦俊遞過來的煙。
    搖了搖頭。
    “那怎麽辦？總不能不管吧？”
    秦俊一聽方想的話，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402所畢竟是國內最頂級的科研所，不論是保密等級，還是權限。
    都比方想所在的廣汽要高的多也要大的多。
    基本上最尖端的，最新式的材料，沒有402拿不到，隻有不想要的。
    這話一出，秦俊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