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二汽等不到那天。。。”
    就在方想躊躇滿誌的時候，曹天偉突然悠悠地來了一句。
    “師兄何出此言？”
    方想頓時一愣。
    “哎。。。這事兒怪我，你還是給楊部打個電話吧。
    這個事兒，得跟他說了。”
    曹天偉臉上滿是悔恨的表情，看的方想突然心就跳到了嗓子眼去。
    方想原本還想再問下去的，沒想到曹天偉卻拉開門就出去了。
    “喂，楊老，是我，方想。”
    看到曹天偉躲開自己，方想就知道肯定有大事兒了。
    當即把辦公室裏的小程和幾個研究生都趕了出去，拿起電話就撥到了楊老辦公室。
    “忙完了？”
    楊老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平靜。
    “二汽這邊，有什麽變化？”
    方想開門見山，他後麵還有一堆事情等著呢。
    “嗯，前陣子小曹打了個電話，說打聽部裏是不是對二汽有什麽想法或者規劃。
    被我套出來他跟你聊的關於二汽成本的顧慮了。”
    楊老的聲音依舊不急不緩。
    “然後呢？”
    方想一聽，就頓覺不好，之前他也隻是拿全國一盤棋的角度想想而已，覺得未來二汽的地理位置沒有廣汽和滬汽前景好。
    但怎麽安排二汽，他還沒有一個成熟的方案，因此也就是跟曹天偉聊了聊。
    現在好了，曹天偉肯定是著急了，所以給楊老打電話打探消息，被楊老抓住了馬腳。
    “關於二汽成本這件事，部裏和國院也溝通過。
    有點麻煩。”
    楊老歎了口氣。
    “有多麻煩？”
    方想也跟著歎了口氣，事到如今，已經脫離了掌控，但想想未必全是壞事。
    若是部裏和國院有更好的安排，這不是讓他省心了嘛。
    “意見不統一啊。
    人數最多的呢，認為你說的成本問題，有道理，平白在運輸商喪失了幾百塊的利潤和時間，確實不利。
    但也覺得可以承受，畢竟現在寶馬在海外還是賣的非常好，利潤完全能覆蓋這一點成本。
    若是讓二汽搬家，那成本可就高到天上去了，所以覺得呢，以不動應萬變。”
    楊老說完這句，便停頓了下來，很明顯，是在等方想開口。
    “那其他人呢？”
    聽到這裏，方想哪裏不清楚，這意思雖然代表了大多數，可未必就真的就這麽走了。
    而往往事情是由少部分人決定的。
    “剩下的人呢，又分成了三派。
    他們都覺得你走一步看三步，說的有道理，現在既然已經察覺到了成本過高的問題，那幹脆長痛不如短痛。
    二汽搬家雖然會花費大量的資金，可若是能讓二汽走的更長遠，那這筆錢也是值得的。
    第一個意見呢，是二汽拆分，東方紅重卡留下，掛到一拖這裏。
    汽車業務呢，分流到北汽、滬汽和廣汽。
    北汽那邊，接收越野業務，轎車業務給滬汽和廣汽。
    第二個意見呢，是拆不拆分二汽都沒關係，重卡留不留下也無所謂，直接搬遷到鄭縣。
    你跟小曹提到的鄭縣地方大，人口多，還有背靠兩所高校，都是優勢。包括你師兄小曹也是這麽個想法。
    遷到鄭縣呢，總比窩在洛邑強，後續呢，根據情況看二汽是繼續生產寶馬，還是轉而生產廣汽的車型，現在都不做決斷。
    過幾年看情況再說。
    第三個意見呢，是二汽不動，但鄭縣開始修新廠區。
    意思也比較簡單，二汽現在沒有擴展的餘地了，那就在鄭縣擴。
    洛邑鄭縣一起聯動，未來怎麽走，也看具體情況定。”
    很快，楊老就在電話裏把目前幾個思路講了出來。
    “那，有眉目嗎？哪個方案采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方想頓了下，消化完楊老的話後，又繼續問了一句。
    “肯定是不變應萬變的意見聲音大。
    包括你嶽丈也是這麽個意思。
    現在國家哪裏都缺錢，二汽不動便罷，一動，那可就是哪哪兒都要錢。
    不管怎麽動，必然是要有一大筆錢出去的。
    若是拆分，北汽、滬汽、廣汽三個地方都要擴，那要的錢就更多了。
    國家現在實在是抽不開身，也拿不出這份額外的錢了。”
    楊老則是繼續說道。
    “那意思就是大概率不變了？”
    方想鬆了口氣，若是不變也不是不能接受。
    隻是二汽這樣下去，怕也隻能是個慢性死亡。
    嗯，如果自己不調集大量資金扶持的話。
    “不，我倒是有另外一個想法。”
    楊老突然嘿嘿一笑。
    “您老就拿我逗悶子了，有啥事兒直接說唄！”
    方想意識到，這件事情還有轉機？
    “我的想法呢，是解開套子，不再用計劃綁住手腳。
    二汽的產量呢，小曹跟我說了，若是放開膀子幹，大概率能幹到十二萬到十三萬台的產量。
    原本的計劃是十萬台，若是放開了，多出來的產量，利潤二汽自己留下，然後拿這筆錢，去鄭縣買地。
    自己蓋房，自己搬家，自己找活路。
    至於洛邑那邊二汽留不留，留多少，他們自己看，或者過些年再說也不遲。”
    楊老看方想著急，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覺得如何？”
    等了半晌，方想也沒說話，反倒是楊老著急了。
    “之前我是打算讓曹師兄去接手滬汽的。
    那邊未來大有可為，前途光明。
    若是曹師兄走了，二汽這麽大個事兒，到時候誰主持？
    我可未必能時時刻刻盯著啊。”
    方想長出了一口氣，楊老這個主意其實反倒更現實一些。
    如果沒意外的話，這個主意其實各方麵也都能接受。
    但要是這件事情再按到自己頭上。。。
    “那我就不管了，今年我就到站，該退休了。
    我能做的，也就是到這一步了。
    後麵的，我也管不著了，你啊，自己操心去吧。
    哈哈哈哈。”
    楊老哈哈大笑了一番後，直接掛掉了電話。
    方想看著傳來忙音的話筒，心情實在是提不起來。
    曹天偉想去滬汽大展拳腳的想法，方想完全能理解。
    而且曹天偉在楊老麵前，藏不住之前聊天的事情，方想也沒有怪罪的想法。
    這件事情，其實擺上台麵也是個時間問題罷了。
    仔細想想，早點擺上來，總比晚點強吧？
    就像自己之前想的，趁著換代，是調整戰略的最佳時期。
    若是錯過了換代這個時間點，再想調整，怕是就難了。
    總不能寶馬賣的好好的，廠子突然關門停產搬家吧？
    這對品牌以及銷量的傷害可是極大，且不可逆的。
    那這麽大個事情，誰主持呢？
    方想放下了電話，摸出了好久不抽的煙，給自己點上，大口抽了起來。
    “小師弟，電話打完了？
    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當時鬼迷了心竅，給楊老打了個電話問問二汽的事情。
    沒想到被楊老給套了老底兒。
    你要是生氣，就罵我一頓算了。”
    就在方想發愁的時候，曹天偉突然悄悄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給自己道起了歉。
    看著自己的師兄這副沒出息的模樣，方想差點氣的說不出話來。
    “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把屁股擦幹淨。。。。。。。”
    看著麵前的曹天偉，既然禍是他惹出來的，那還找別人幹嘛？
    什麽時候把二汽搞好，什麽時候再說去滬汽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