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收到了的。
    隻是上麵並沒有提及要求我們具體的內容，隻說配合。
    所以不知，方教授是個什麽打算？能否告知一下？
    也好讓我們提前做些準備，打好配合啊？”
    說話的還是陳總，手裏的煙放在了煙灰缸上，隻是捧著手裏的涼茶沒喝。
    而因為有些肥胖的眼睛，看起來眯成了一條縫。
    “這次的計劃比較大，也比較雜。
    不過此時呢，我也不方便全盤托出，兩位老總不會介意吧？”
    方想此時手裏的茶杯，在他的手裏不停地被撥動著，在桌子上打著圈，轉來轉去。
    說起來，中信和招商局都是國家的，但其實也有相當一部分是私人的股份。
    所以方想並不敢一上來就給予他們完全的信任。
    這次的計劃目標，說簡單也簡單，可想實現，也未必那麽容易。
    為了以防萬一，方想還是打算走一步，跟他們說一步，盡量減少消息泄密的可能。
    “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啊？
    說起來，我們招商局和中信，也是國家在港島的重要機構。
    手裏握著不少資金不說，在不少行業也持有股份。
    方教授想大展拳腳，我們卻不知道完整的計劃，這工作，怕是有點不太好做啊？”
    陳總依舊是滿臉笑容，看著沒有一點攻擊性。
    話裏的意思，卻很明顯，似乎完全沒有把自己的位置搞明白。
    而陳總說完了之後，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李總。
    反倒是李總隻是一副饒有興趣打量這間書房的樣子，從進門也就是寒暄一句後，到現在都沒有說話。
    很明顯，陳總是想拉著李總，倆人捆在一起才有更大的話語權。
    隻是這個李總卻好像沒看到、沒聽到陳總的暗示。
    一聲不吭。
    “陳總還記得收到的文件上，是怎麽說的嗎？”
    方想自然也是看出了倆人之間的小動作。
    沒猜錯的話，這倆人之前肯定通過氣，但就目前的形勢看，倆人有沒有達成戰略同盟還不好說。
    都是四十多歲的老油條了，話怎麽說不重要，得看怎麽做。
    所以方想也沒有很快就將李總的這副模樣看做是倆人不合的表現。
    萬一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呢？
    所以，幹脆直接點出了核心。
    “自然是記得，隻是嘛。。。我們也是有獨立自主性的嘛。
    是不是啊，李總？”
    陳總的眼睛裏露出了一絲絲尷尬，不過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說完，又點了一下李總。
    “那你們是打算按文件的要求配合呢？
    還是打算獨立自主呢？”
    方想瞥了一眼李總，發現他依舊把關注點放在書房的裝修上，一言不發。
    看起來倆人一副麵和心不和的樣子，但方想依舊沒下結論。
    而是直接將陳總逼到了角落裏。
    你招商局實力強，我承認，人脈廣，我也承認，但以你現在的規模，還不夠格在長城實業麵前碰瓷。
    若是後世的新世紀，你招商局市值上萬億，我隻能捏著鼻子認。
    但現在嘛。。。沒了你我還吃不了帶毛豬了？
    帶你們玩，是給你們麵子，給你們機會，也是想為國家多爭取點利益。
    現在你們還給我裝起來了？
    誰給你的臉？！
    “這。。。”
    陳總此時已經不是眼裏那一絲絲尷尬了，而是滿臉的尷尬。
    眼睛在李總和方想倆人身上瞄來瞄去，似乎想尋求李總的幫助，可李總依舊是一言不發。
    方想卻皮笑肉不笑的盯著自己，這讓陳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把方想看的太輕了？
    是的，陳總對於方想的認識，也隻停留在他是國內的技術大佬，廣汽的總工，國家汽車工業總公司的副總工，中科院的教授。
    並不知道方想其他更多的身份以及他身後的影響力。
    文件裏也是要求你全力配合，但他卻覺得自己跟方想是平起平坐的合作者，而不是下屬什麽的。
    所以今天上門拜訪，就是想爭奪話語權，以及未來的收益。
    畢竟，這些都是他的功績，向上走的台階。
    “今天你代表的是招商局的態度呢？還是你個人的態度？
    若是招商局的態度，那我現在就給國院打電話，看看招商局還受不受國院的領導。
    要隻是你個人的態度。。。”
    看著獨善其身的李總，和尷尬的陳總。
    方想並不想在他二人身上浪費時間。
    要是自己人都搞這些小動作，那自己的計劃還能不能進行的下去？
    方想自己都要打個大大的折扣了。
    你不行，我就換人，招商局不幹，那你招商局滾蛋就行了。
    搞得好像長城實業離了你們，後麵的事情就幹不了一樣。
    畢竟，現在長城實業賬上的流動資金，已經超過了700億，刨去給國家分的一半，也超過了300億的龐大現金流。
    這還沒算尹清秋自己賬戶上還有近百億的現金，以及數百億的股票呢。
    沒錯，83年的時候，方想讓尹清秋成立了一個獨立的全資證券公司，大肆購買歐美的股票。
    當時尹清秋手上幾百億的存款，全部換成美刀拿去買了股票。
    要知道，自從裏根上台後，貨幣寬鬆，稅負改製，米國的經濟迅速騰飛，還帶著全世界的經濟以及股票一起飛漲。如今都翻了一倍有餘了。
    而到了86年，或者到87年上半年，再翻幾倍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83年港幣和美刀的匯率還沒貶值那麽厲害，幾乎能達到41的兌換，由此可知，那筆錢有多驚人了。
    所以，長城實業和尹清秋，才是方想最大的底氣。
    “方教授，我們今天上門呢，其實就已經代表了我們的態度。
    隻是怎麽說呢，我們中信和招商局，雖然有總公司的文件，可我們也應該有一定的知情權吧？
    既然都是合作夥伴，我想咱們也沒必要把關係搞的這麽僵不是？
    招商局怎麽想，怎麽做，我管不了，不過中信是聽招呼的，方教授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
    方教授是個什麽打算，我洗耳恭聽就是。”
    此時，李總終於開口了。
    話說的是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但方想又不是小孩子了，聽話聽音這項技能，多少年前就練的爐火純青了。
    看這場麵，倆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打配合是親密無間啊？！
    即便不是，方想也懶得跟他們打哈哈，也不再看麵前李總和陳總一眼。
    而是直接拿起麵前的保密電話。
    “喂，羊城電話總局嗎？給我接國院國資委辦公室。”
    方想扯過程控電話，按下了外放後，撥了保密號碼的前綴，直接連上了羊城的電話總局接線員。
    “喂，哪位？”
    馬上，電話的外放裏，清晰的響起了一位蒼老的聲音。
    “是曾老嗎？我是方想。”
    方想冷冷的盯著已經滿頭大汗的陳總和有些手足無措的李總，對著程控電話的外放說道。
    “小方啊？什麽事兒，趕緊說，我還等著參加你家老頭的會呢。”
    馬上，國資委曾老的聲音響起。
    “港島的招商局和中信不聽招呼，您老當初，是怎麽他們交代的啊？”
    方想冷笑了一聲，直接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