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漁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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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與誓之境!
神後曆862年。
沒人知道為什麽這座城市就叫漁港,也沒人知道為什麽隻有這座城市叫做漁港。
總之,比起北麵的安古拉吞、塞特泰姆,這總是一個叫的順口的名字。
自從四十年前的大海嘯“德奧尤治”在浩拉澤大陸南方席卷過後,這個位於大陸最南麵的小城就蕭條了不少。連帶著原本興盛的捕魚產業也大受打擊,許多身懷絕技的漁民都在那場災難中死去。
漁老板就是在大海嘯後來到這座城市生活的。依靠精湛的水性、船術與一點不俗的武藝,他很快就成為了這裏的捕魚大戶,甚至還在一個冬季的午後收養了兩個孩子。
……
“怎麽會這樣……”
維羅踉蹌的走回沙灘,看著眼前的木船殘骸,眼神中依然沒有任何神采。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十八年了。上輩子加班猝死,再睜眼時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繈褓裏的孩子。若不是漁老板將他撿了回來,維羅恐怕就要凍死在那個蕭瑟的街頭,或者死在某幾隻野狗的腹中。
這十八年裏漁老板教他們識字,教他們船術與武藝,在他心裏,漁老板早就已經是父親般的存在。
“你怎麽可能出事呢……”
漁老板在維羅眼裏一直都很神秘。他教會了維羅夏國語與通用語,自身的武藝也很高超,這樣的人又怎麽會在明知海上有暴風雨的情況下孤身架船闖入風暴中呢?
維羅的拳頭漸漸捏緊。仇殺?蠱惑?各種惡意的猜測從腦海中出現,難道是符文術士作祟?
可平時漁老板連口角都很少與別人發生,更別提有什麽仇家。
但無論有再多的猜測此時也都沒有意義了。維羅已經在這片沙灘以及海中搜尋了一整天,但除了那艘被海浪衝回沙灘上的破爛木船殘骸之外什麽都沒有找到。
“哥!你那邊有什麽發現嗎?”
維羅回過頭,一個穿著簡樸的麻布衣服的少年正快步向他跑來。少年擁有著淺栗色的瞳孔和偏褐色的短發,稍顯暗沉的皮膚上透露出一些常年被海風侵蝕的粗糙,但依然掩蓋不住這個年紀特有的幹淨與朝氣。
此時,他的眼中充滿了焦急,頭發上也掛著水珠,看樣子是剛剛潛到海中過。
“小海……”維羅搖了搖頭,“什麽都找不到,船上沒有漁老爹的東西,也沒有兵器打鬥的痕跡。主要是被暴雨衝擊的太厲害了,什麽都看不出來。”
這個少年名叫海洛爾弗,和維羅一樣,都是漁老板收養來的孩子,名字自然也是漁老板起的。由於難以追究身世,便按照收養的順序決定了長幼之分。維羅是哥哥、海洛爾弗是弟弟。
海洛爾弗咬了咬嘴唇,就要轉身再向海中跑去,卻被維羅一把抓住。
“別找了,先回去吧。”
海洛爾弗沉默了,身體微微顫抖。
他們已經把附近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就連近海的的海底也搜了很多遍,再遠,就沒有意義了。複雜的洋流和海況會讓搜尋變得宛如大海撈針。
“……好。”
漁老板是昨天晚上離開的。那時,維羅和海洛爾弗在滂沱的暴風雨中睡得死沉,渾然不知漁老板已經開著家裏最破爛的那艘漁船衝入了大海中。
等第二天二人醒來的時候,隻發現了一封漁老板留下的遺書。
遺書很短,隻說了自己感覺體力在不斷地下降,不想就這麽沒有意義的老去,於是趁還有餘力想要去征服暴風雨時的大海。讓二人不要傷心。
字跡與行文風格都和漁老板一模一樣,甚至其中還有一些隻有他們三人才知道的小暗號,幾乎可以確定就是漁老板本人所寫。而且不甘衰老這種事,倒也確實像是漁老板能幹出來的。
今天這一天的搜尋,隻是因為沒找到遺體,二人還不願意相信罷了。
……
第二天
維羅推開房門,一愣。
海洛爾弗一個人呆呆的坐在一把椅子上麵,失神的看著門外。
‘小海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不會是沒睡吧?’
維羅歎了口氣。他十分理解海洛爾弗的心情,隻是前世他猝死時年齡已經不低,生離死別也見過不止一次,此時再經曆這種事,再多的悲傷也隻會埋在心底。
從廚房把昨晚沒有吃完的飯菜端到海洛爾弗身旁的桌子上,維羅觀察了一下海洛爾弗的臉色,開口道
“小海?你昨晚沒睡麽?”
“啊?沒……沒有,我睡不著。”海洛爾弗像是被嚇了一跳的樣子。
“先吃點東西吧。”維羅笑笑,但看到海洛爾弗隻是盯著餐桌一動不動,又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小海,你以後有什麽打算麽?”
“以後麽?”海洛爾弗的目光波動了一下,似乎重新有了焦距,“我,可能想去夏國看看。”
“夏國?”維羅沉吟。夏國,正是漁老板的家鄉。但他並沒有講過為什麽離開了夏國,又是為什麽一直沒有回去。隻是從他偶爾的隻言片語中能夠聽出來,那是一個強大而富饒的國家。沒有疾病、沒有戰爭。
維羅對此印象深刻,因為聽漁老板的描述,這個國家和維羅的祖國古代太像了。就連文化與語言也能找到很多類似的地方。如果可以,維羅也很想去看看這個世界的東方文明是個什麽樣子。
漁老板還有一個夏國姓氏,叫做“長空”。像是祖國的複姓。至於名字,漁老板從沒提起過。
“你忘了漁老爹說的?夏國為了抵擋疫病一直在閉關鎖國,想要進入夏國,靠咱兩個可不太現實。而且夏國在大陸的最東麵,就是中間隔著的國家咱們都不一定能過去。”
二人所在的漁港位於千城之地,這裏因為一些曆史原因而沒有國家之分,隻有大大小小的獨立城邦。而正常情況下,這些獨立城邦開出的身份證明很少有國家認可,除非你可以憑億近人。
“這樣嗎。”海洛爾弗的目光暗淡了一下,默默地端起了碗筷。
二人開始吃飯,沉默的氣氛在無聲中漫延。
突然,海洛爾弗出聲道“哥,你說我們老了以後,也會像漁老爹一樣麽?”
維羅頓住。
他可以理解,因為他前世猝死時就處在中年危機愈發嚴重的時期。總想著事業有成再成家立業,但拖到最後卻依然一事無成,漁老板起碼還有他們兩個可以給他養老,前世的維羅卻什麽都沒有。
“為什麽會想這些?”維羅笑了笑。
“因為我好害怕。”海洛爾弗低著頭,“如果我們就這樣一直在這裏打魚,等到我們老了,是不是也會和漁老爹一樣,害怕著老去,又對年輕時充滿遺憾?”
“哥,如果漁老爹沒教我們武藝的話,我或許還能甘心。但既然武藝在身,不去做出什麽名堂我肯定會有遺憾的!”
“哥,我們去礁石迷宮吧?”
維羅沉默著。
礁石迷宮,位於千城之地中心的塔爾大沙漠中。裏麵充斥著各種危險,有人懷疑那是一個巨大的陵墓,但沒有人敢確定。
在危險的同時,礁石迷宮中也有著近乎無窮無盡的資源與寶藏,因此有無數的冒險者慕名前來,久而久之,甚至在旁邊建立了一座大型獨立城市——傭兵與冒險者之城·安古拉吞。
傳說中,第一任傭兵協會的會長就是唯一一個到達了礁石迷宮最底層的存在,所以幾乎所有的冒險者都以征服礁石迷宮為自己的最終目標。
可惜就算是現在,礁石迷宮也僅有一人曾經達到過最底層。
半響,維羅開口道“省省吧,就咱們這些三腳貓的把戲,連外麵的褐土都走不出去。”
見海洛爾弗還想反駁,維羅又道“好啦,這些以後再說,這幾天連日暴雨,家裏都快沒有存糧了。正好今天天氣不錯,先出海解決肚子的問題再說吧。”
見海洛爾弗不再開口,維羅歎了一口氣。
像小說主角一樣冒險麽?
維羅突然想起,自己也是一名穿越者。
唉……
誰不想成為少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