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盲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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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文與誓之境!
    下午的路程沒有再起什麽波瀾,風沙依舊在眾人身邊肆虐,偶爾從中竄出來的幾隻荒獸也被傭兵們順利解決,掀不起什麽風浪。
    很快,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晚上的褐土會更加的危險,而且巨大的晝夜溫差會讓陷入黑暗中的大地冰冷刺骨。
    在夜晚的褐土繼續前進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於是眾人在觀察了一陣周圍的地形之後選擇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安營紮寨,準備抵禦夜晚的寒冷。
    劈啪
    獾獸傭兵團中早有專門負責後勤的傭兵點燃了篝火,維羅沒有準備,隻好湊在陌刀傭兵的篝火旁。
    場上的傭兵十分有默契的分成了兩撥,傭兵團和獨立傭兵涇渭分明。
    這一路上獨立傭兵們不是沒有找過機會和獾獸的人搭話,但他們的態度一直都很冷淡,隻有大大咧咧的狼伍德偶爾能說上兩句。
    趁著天色還沒全黑,苦酒來到了維羅的身邊。
    “海蜇傭兵,你好。”
    怪異的強調傳入耳中,維羅看了眼身旁的海洛爾弗,站起身回道“有什麽事情嗎?苦酒傭兵?”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維羅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跟著苦酒離開了。但是並沒有走遠,一偏頭還是可以看到海洛爾弗的位置。
    “是這樣的,海蜇傭兵,我想短暫的雇傭你一次。”
    “雇傭?”維羅皺起了眉頭,“我們已經在進行一個任務了,再接取另一個任務的話,恐怕霍華德先生不會答應。”
    對於同時接取多個任務的情況,傭兵協會並沒有嚴格限製,隻是說明了需要雇主們的同意才可以。
    “隻是從我私人的角度向海蜇傭兵發起的雇傭罷了。你也可以看作是一場交易,並不會對我們現在的任務產生什麽影響,畢竟我也不希望現在的任務失敗,不是麽?”
    “還是不了。”維羅繼續拒絕。
    “那如果以這個作為報酬呢?”苦酒從兜帽下掏出了一支針劑。
    看清針劑的樣子後,維羅眉頭微微皺起“這是?”
    “這是一支一級淨域劑!”
    維羅眼神微動,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別看淨域劑的效果很單一,隻是洗去身上的符文,但它可是切切實實的違禁品!
    價格更是高得離譜,甚至有價無市。
    一級淨域劑還好,在一些黑市就能偶爾買到,價格一般隻有一百到一千張白石大鈔。
    但是更高級的淨域劑就開始離譜了。二級淨域劑隻有在一些國際的製藥或者符文科技公司才有條件製備,而且一般不會流出到市場,就算流出,價格也在一萬白石大鈔以上。
    三級淨域劑隻有大陸上的某些國家才有可以製備的工廠,根本無法標價,賣到多少錢的都有。四級淨域劑則隻有秘法師之國奧古斯有過製備成功的記錄,一般隻用於外交,普通人別想買到。
    而五級淨域劑“石漿原液”幹脆沒辦法人工製備,隻有靠自然形成。六級淨域劑更隻是一個傳說,沒有人見過它長什麽樣子,隻是在一些記載中,曾經有一個銘刻了高階符文套組“忘川主”的符文術士可以製造,但是真假已經難以追究。
    維羅沉思,腦海中卻閃過了奎明的樣子。要知道,淨域劑雖然隻是一種沒有毒性的藥品,但對於極度依賴符文力量的符文術士而言,就是最致命的毒藥!
    這個奎明整整一天都在陰沉著臉,而作為b級傭兵,一旦他想對維羅二人動什麽手腳的話,二人很難有機會反殺。
    這支淨域劑,或許就是一個機會。
    “我怎麽知道這支淨域劑的真假?”
    “訊鴿商盟的鑒定書,可以麽?”
    看著苦酒手中鑒定書上明晃晃的訊鴿印,維羅點了點頭道;“你先說說任務是什麽,畢竟我實力低微,還不知道能不能滿足你的要求。”
    “很簡單。”苦酒說道,“剛才我在那邊的山穀中發現了一株岩脈草,可是旁邊有一隻盲虎在守護……”
    “盲虎?”維羅皺眉,“我打不過它。”
    “不需要打過,這些荒獸對氣味很敏感,我可以製造特殊的氣味把它引走。然後你偷偷潛入進去,偷走岩脈草。是不是很簡單?”
    “一株岩脈草而已,就算不常見,在訊鴿商盟蹲一蹲總會有的,值得用一瓶淨域劑來換嗎?”
    “價值是因人而異的,海蜇傭兵。”苦酒說道。
    “好,那我接了。不過需要你提前支付給我報酬。”維羅提出了一個很過分的要求,本以為苦酒會拒絕,卻沒想到他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既然如此,維羅也沒有了拒絕的理由,接過了苦酒手中的淨域劑放入腰間的戰術儲納盒。向海洛爾弗比了幾個手勢後就跟著苦酒離開了。
    那幾個手勢是維羅和海洛爾弗之間的小暗號,意思大概是“暫離、靜觀其變”。
    見此情形,奎明眯了眯眼睛,也起身跟了過去。
    “他們在搞什麽鬼?”狼伍德舉著水壺,低聲喃喃道。
    ……
    “那就是盲虎嗎?”維羅看著遠處山穀中的那條渾身漆黑的猛獸。此時天色將晚未晚,借著黃昏時的微光,還是能勉強辨認出盲虎的身形。
    隻見它蜷身伏於地麵,似乎正在打鼾。它的體型倒沒有太過龐大,但其體表那複雜到誇張的肌肉紋理讓人絕對不敢懷疑它身軀中蘊藏的力量!
    最恐怖的是,從它皮膚上流轉的光彩可以依稀辨認,這頭盲虎體表已經近乎完全被黑曜石覆蓋!這無疑會為它一層強大的防禦力。
    “因為雙眼已經完全黑曜石化,無法視物,所以被叫做盲虎。這頭盲虎最麻煩的是身上已經幾乎完全覆蓋了一層黑曜石,我的毒針很難打入進去,而依靠擴散型毒霧的話又要消耗我大量的毒藥儲備,漁港到褐土最少都要有七天的路程,在第一天我不想浪費太多。
    “但是好在黑曜石帶給它強大的防禦力的同時也限製了它的速度,盲虎本來是以速度見長,如此一來,它的威脅性也就沒有太高了。”苦酒分析道。
    “還是把它引開吧,我的刀估計也破不開他的皮膚。戰鬥這種事,能避則避。”
    “好。”
    苦酒和維羅觀察了一陣子周圍的地形,討論了一下等會的計劃,苦酒就離開了這裏準備去了。
    維羅將整個身子都隱藏在了一塊岩石後麵,盡量隱藏著自己的呼吸。
    為了避免被盲虎提前發現,維羅必須隱藏在很遠的地方。此時距離盲虎足足有四五百米的距離。這個距離就算是以維羅如今的身體素質跑一個來回也要一分多鍾。
    而為了確保能在風沙中靠氣味吸引到盲虎,哪怕荒獸的味覺十分靈敏,為了保險起見也要將味源點放到兩百米以內。
    如果預測無誤的話,在這個時間打盹的盲虎一定已經飽食並且有些慵懶,所以大概率會慢慢踱步過去,這大概會花上兩分鍾左右。
    看上去時間十分充足,但維羅必須要在盲虎離開一定時間後動身,並且不能排除盲虎會中途失去興趣或者注意力依舊在岩脈草上的可能性。
    而一旦盲虎察覺不對之前維羅還沒有離開山穀,那就極有可能麵臨正麵麵對盲虎的情況!
    稍等片刻後,盲虎好像感受到了什麽一樣,站起身四處嗅了嗅,離開了岩脈草周圍。
    來了!
    維羅眼前一凝。身形微微弓起。
    等到盲虎的身形消失在一旁的拐角處,維羅不再等待,一個標準的一百米起跑姿勢衝了出去!
    風中的沙粒劈裏啪啦的拍打在維羅的防風麵罩上,兩側呼嘯而過的氣流哪怕是隔著皮甲都能感受到強烈的質感。
    近了!
    岩脈草葉脈上的土粒已經清晰可見,維羅登時掏出插在腰間的匕首。寒光乍起,竟破開了彌漫視野的風沙!
    刷!
    刀光劃過、維羅折身,一套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順暢絲滑,待風沙再次彌漫這片空間時,岩脈草已然消失不見,遠處隻能看到維羅溜走的背影。
    咚、咚……
    維羅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一路停都不敢停,一直到跑到了約定好的接頭地點前。
    維羅猛然停住,身形迅速地藏到了一旁的一塊巨石後麵。
    四周的空氣中隻有風沙劈裏啪啦的敲擊聲,但在維羅耳卻安靜的可怕。他的目光在身後迅速的巡視著,以防被盲虎悄悄追了上來。
    確認無誤後,維羅總算鬆了口氣,翻身進入了和苦酒約好的碰頭地點。
    “怎麽樣?”苦酒從一旁的樹後現身。
    “已經到手了。”維羅張開手心,一株小草竟然懸浮在其中。四片葉子邊緣生長著一層一層的鋸齒。
    仔細觀察,中心的葉脈竟然是由岩石構成,似乎散發著奇異的能量,讓一些靠的太近的沙粒同樣漂浮在其上。
    這就是岩脈草,在脫離根莖之後葉脈會自主激活,散發出一種似乎能幹涉重力的力量。
    “成色不錯。”苦酒的語調依然怪異,但已經能夠聽到話語中蘊藏的喜悅,“辛苦了,海蜇傭兵。”
    “拿錢辦事罷了。”維羅鬆了一口氣。
    “海蜇傭兵。”苦酒拿出了一個盒子,將岩脈草小心翼翼的裝了進去,“你對這次的交易還滿意嗎?”
    “很滿意,怎麽了?”
    “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已經有了自己的傭兵團了?”
    苦酒倒不是瞎猜,海蜇海螺這兩個名字的相似度有點高了,非常像那種強迫成員改名的傭兵團能幹出的事。
    “沒錯。”
    “那真是可惜。”苦酒感慨了一聲,“不過沒有關係,這次任務之後,我有一個長期委托,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當然,我能給你的報酬比起這次任務絕對隻高不低!”
    這其實才是苦酒的真實目的,從今天維羅的表現來看,雖然他現在實力不行,但是長遠來看絕對潛力非凡,而正好一年之後有一件事苦酒急需人手。
    “嗯?”維羅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立刻拒絕,“等這次任務結束後再……小心!”
    話未說完,維羅已經一把把苦酒撲在了地上。
    就在下一秒,一抹烏光墜落,二人原本所在的地方已經多出了一隻渾身漆黑的猛獸。
    口水從猛獸的嘴角跌落,它從濺起的風沙中踱步而出,無光的雙目卻精準的鎖定了二人的位置!
    “看來出了一點小意外。”爬起身,維羅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這頭追擊而來的盲虎。
    苦酒的計劃沒有什麽問題,隻是有幾個地方算錯了。
    其一,荒獸的嗅覺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發達!
    ……
    其二,這頭盲虎很餓!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