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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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律師男友!
嚐試了一陣,林律累的滿頭大汗,雙手都被粗礪的石塊磨的傷痕累累,但巨石仍是紋絲不動。
“這樣不行,您等我一會兒。”
林律轉身就往外走,沒多會兒他就回來了,手裏多了根胳膊粗的木頭,這是他在來時路上看到的。
他就地取材,搬過來了一塊,中間呈凹狀的堅硬石塊,墊在下方,打算弄個簡易的支架,利用杠杆原理,來撬動壓在張所腿上的巨石。
壓住他腿的石塊呈不規則多邊形,跟另一邊嵌入地下的岩石形成合圍,中間剛好留出卡進去一條腿的縫隙。
撬動地下那塊不可能,但是上方這塊還是值得一試的。
林律怕對張所的腿造成二次傷害,費了一番工夫才找準了角度支點,但是條件所限,沒別的辦法做更好的保護措施了,林律在開始前還是想先說明一句,“張所,我……”
張所心中自然也清楚,“直接動手吧,生死有命,不就一條腿的事,放手來。”
話落大地又是一陣顫動,頭頂上方的泥塵混合著雜草樹根簌簌落下,眼見著上方就要發生二次坍塌,林律不再遲疑,快速動起了手。
畢竟是成百上千斤重的石塊,林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石塊鬆動了一點點,而此時餘震再次來襲,兩人身旁不斷砸落更大的泥沙與山石。
張所顧不上沙塵入眼,直勾勾地地盯著頭頂上方,聲音終於不似之前的鎮定,驚叫出聲“這兒馬上就要塌了,你別管我了,快走!!”
林律此時用上了全身的力氣,額頭脖頸均是青筋暴起,虎口部位因用力過度,生生撕裂了一個口子,鮮血汩汩而出,他連開口回應都很吃力,生怕一口氣泄了就提不起來了。
林律顧不上張所的喊叫,墜上全身的重量,在最後關頭將石塊撬起了一個細微的幅度,這就夠了——
“快拔出來!”林律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發出這麽一聲嘶啞的悶吼。
張所盯著頭頂的那堆即將砸下來,能輕鬆將二人砸扁,並就地掩埋的岩塊,腦中好像正在上演一部默片,外界環境的嘈雜都被耳中的一陣陣嗡鳴聲取代,直到林律的聲音將他喚回神,聞言他稍微一使勁就掙脫了出來。
待張所一脫身,林律泄了手上力道,顧不上打招呼,拽住人就往外拖。
幾乎是在他將張所拖離原地的同時,上麵那塊已經嚴重鬆動的岩塊,在重力的作用下終於墜了下來。
張所隻被迸濺出來的碎石擦傷了臉頰,林律卻因護住張所沒能躲開下落的岩石。
閃躲不及的後果就是,他的胳膊被下落的尖利石塊擦過,血肉之軀不可避免地被劃傷,整個右外臂接觸麵,轉瞬間就被刮擦的血肉模糊,鮮血頓時噴湧而出,當即染紅了整條手臂。
火辣辣的痛感,霎時間沿著神經傳遍全身,他顧不上疼痛,扶著張所退到安全地帶,才停下來喘口氣。
張所因腿被壓在下麵過久,在剛脫身的當頭,也就是剛才極度危險的關鍵時刻,完全使不上力,全靠林律把他拖出來,才堪堪撿回了一條命。
“你的胳膊……”
“你的腿還……”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還好,剛隻是卡住不能動,沒有造成太多傷害,謝謝你,剛才如果不是你,我就交代在這兒了……”
張所此番劫後餘生,也是一臉狼狽,臉上幾道鮮紅的血印子。
“我也沒事兒,這點傷換一個人出來,還是值的。”
林律鬆了一口氣,莫名冒出一句像是安和平時會說的話,剛一出口他就樂了,他現在應該快下班了吧。
這裏還是很危險,隨時會有被山石砸中的可能,林律顧不上查看手臂傷勢便帶著張所沿原路返回。
一路跟張所簡單交代了幾句崖邊的情形,以及他們的藏身處。
見林律果然帶著張所回來了,待在山凹處等待了許久的吳律師,焦灼的心總算是平複下來了一些。
工作人員幫著查看檢查張所的腿部,所幸隻是皮外擦傷,並沒有傷及骨頭,有些淤血和破損,並無大礙。
林律胳膊傷的比較嚴重,他在吳銘的幫助下小心脫下已經髒汙不堪的外套,隻身著一件白色背心,他把襯衫翻了個麵挑幹淨的地方勉強裹住了傷口,希望能借此止血。
吳銘要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他保暖,林律謝絕了他的好意。
“不用了,大家身上都是濕的,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林律唇色因為失血而有些蒼白。
張所也挪過來察看了眼林律的傷勢,他從兜裏又掏出手機,還是沒信號。
“大家夥都看看自己的手機,看看有沒有信號,”張所跟其他人說。
“沒用,我們剛才已經看過無數遍了。”
林律問工作人員“你們長期在這山上工作,沒有別的能與山下聯絡的通訊設備嗎?”
他一提到這個,工作人員就連連歎氣,“有啊,除了手機,我們還有對講機,但是剛才情形危急,落在休息室裏了。”
林律聽完這句就沉默了,他沒再問能不能找回,因為不存在這個可能了,崖邊平台,連同著索橋一齊陷下去了,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差不多與烏涯頂呈九十多度的垂直夾角,根本沒辦法過去,查看平台那邊的具體情況。
“是啊,好死不死,我們倆的也掛在了座位旁邊的牆上,跑出來的時候,完全顧不上這回事……也是因為平時幾乎不怎麽用的上,聯絡什麽的都是用手機。”
另一名工作人員有些懊惱地說。
“對啊,我在這兒工作了整十年了,都沒遇見過這種情況,誰能想得到會發生這種事。”
第三名看起來年紀最大的工作人員說。
現在也就是傍晚時分,但是因為天氣原因,外麵看起來已是一片漆黑,狂風暴雨仍在不知疲倦地肆虐個不停,山頂時不時地掉落幾塊石頭,發出的巨響,冷不丁地就會使人產生一種,即將再次坍塌的錯覺,搞得人心惶惶的。
大家夥此刻除了待在原地等待救援之外,幾乎別無他法。
他們連瓶水都沒有,在過索橋時,身上的包都寄放在烏頂涯那邊了。
張所看著林律靜靜地靠在岩體上閉目養神,整張臉因為光線昏暗,隱在黑暗中看不分明,雖然他麵上沒露出任何痛楚神色,但此刻想必不會好過。
他感到無比的懊悔,“我不該一時興起,就拉著你們過來的,都怪我……”
年長些那位工作人員不知道,張所沒聽導遊勸阻,非得要過來的一係列前情,“嗨呀,這又不是能提前預知的事,你別自責了!”
吳銘回想了一番自己差點要掉下橋去的場景,又看了眼林律的胳膊,‘沒關係’三個字有如千斤重一般,在他喉嚨口轉了幾轉後始終說不出來。
張所無意跟工作人員解釋,隻是一味沉浸在複雜的情緒裏,內心久久不能平複。
過了一陣,林律才緩緩開口,“張所,他剛說的沒錯,你別多想,這是天災,我不怨你,吳律師比較倒黴,差點從橋上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