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袖藏香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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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蟬通禪!
    魚的記憶也許是幾秒或許更長時間。
    可當它把記憶當成快樂時,卻能忘記煩惱,過去也許再不會重現。
    水中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張鵬覺得自己如魚,可麵前的李琪卻沒有一點印象。
    “你?是?”他真的想不起。
    應該是過去的同學?初中以上的一見麵應該立馬想起。
    初中以前往前捋?
    小學以及幼兒園的女同學?
    也沒有。
    尷尬的氣氛不能等著一個男孩用太多時間在記憶裏搜尋一個女孩。
    “看我這記性,還是想不起?弱弱的問一句?你是?先提個姓也可以。”張鵬紅著臉特別尷尬。
    如果真是同學的話,一個女孩主動去和一個男孩打招呼的話,這種場麵也非常的折磨人。
    “我姓李!”李琪是故弄玄虛,她是判斷著自己這麽一提張鵬應該想起。
    一個記憶力超強的李琪,每次背誦課文的片段都會用最短的時間唯美的完成。
    而且事過多年,她也會時時從嘴裏浪漫出曾經背誦過的句子。
    一個記憶力超強的大腦一見過張鵬便會想起。
    張鵬真是搜腸刮肚,可記憶挺怕,羞答答躲了。
    “姓李!”李琪有意轉過頭,扯宣傳欄的紙,她又重複了一下,也在給張鵬時間。
    “張叔的辦法真好,看來告示欄裏要改頭換麵了。”在很多時候,處理尷尬的手段就是轉移話題,給對方留下足夠的時間。
    有意多了這麽長時間,不會還記不起來吧。
    張鵬為什還想不起?一次小學重要的比賽應該不會忘記,他這記性還真不咋地。
    張揚看著自己的兒子有些尷尬,見李琪跟自己說話,心裏明白她的意思。
    “張鵬的記性不好,李琪!你就別賣關子了,說出來,羞下他,張叔同你一起羞他,反正他又沒臉沒皮。”張揚想多說些話給兒子多點時間。
    人家把姓都說了兩遍,爸又給透露了姓名你若再想不起來的話,也不要怪爸了。
    還是沒想起?
    張鵬你也太讓老爸失望,簡直就是失望透頂。
    讓爸猜個女同學猜不到還有情可原,兒子呀,你這小小的歲數,從幼兒園到大學,一共才多少女同學?叫李琪的能有幾人?
    失望。
    李琪這時轉過身來善意的提醒“咱們可不是同學,想想,三年級!”
    張揚這時暗出了口氣。
    不是同學這就不太尷尬。
    “哦!李琪!天仙小美女!”張鵬笑著說。
    “回吧,白龍馬!現在是工作時間!有空聊!”李琪向外走。
    “天仙小美女微信聯係,給個號唄!”一般情況,男孩主動點比較好。
    張鵬要變被動為主動。
    主動是男孩向女孩表達善意的最佳方式。
    關鍵是李琪的出現叫他的心一動!
    “天仙小美女!”李琪說完走出了樓道。
    張揚上了樓梯,“回吧,飯還沒著落呢。”喊了下在樓梯口發愣的張鵬。
    張揚在電梯對著兒子說“李琪和你怎麽回事,什麽又是天仙小美女又是白龍馬的?”
    “爸?個人隱私,你就別多問了,行唄。”張鵬不耐煩的回了句。
    “哦!”張揚後悔剛才問的一句,兒子這年紀不讓家長知道太多才算正常。
    進了門,張揚忙著做飯。
    張鵬拿著充電器給手機充上電,像個女生拖著腮。
    就那麽半天的時間,卻會給他留下佷完美的故事。
    他又慢慢地從過去的記憶裏輕輕拾起,
    三年級那年,張鵬參加區裏的六一文藝小學組比賽,他唱的是《白龍馬》的兒歌,而李琪跳的是一段舞蹈。
    張鵬對這次的比賽很有信心,他唱的確實好,比賽是評委現場打分,十個節目中張鵬第九個出場,等他唱完時評委們打出了98分的高分,前麵的可都沒超過90分。連帶隊的老師都覺得拿他第一是板上釘釘的事。
    張鵬下了台,隻等著最後領獎的事,一個挺自信滿滿的小帥哥能不激動?
    一個捧著一等獎大紅榮譽證書的場叫張鵬驕傲,他渴望著讚揚的目光折磨,他渴望老師們、同學們、家長們、親朋好友們的熱情誇獎。
    一段獨舞開始到結束張揚沒看,他沒有心思關注。
    “99分!”
    於是領獎台上,張鵬認識了李琪。
    “喂,白龍馬踩到我的裙子啦!”李琪下台時是這樣稱呼張鵬的。
    “天仙小美女!對不起!”張鵬很隨意的恭維了一句,麵前的小女孩天仙一樣美麗!
    “白龍馬!”
    “天仙小美女!”
    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記憶
    隻不過後來他再也沒有見過她。
    她叫李琪!
    天仙小美女?多麽lo的名子?
    張鵬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在微信上添加上天仙小美女!
    “吃飯了,手機充著電還玩手機?都老大不小了,你當你跟你妹一樣還要我一提再提?”張揚把粥端到餐桌上,像訓孩子一樣衝著張鵬一陣數落。
    “爸,這不緊著把李琪添加到微信上?”張鵬說後坐在椅子上。
    “爸,這個還有用不,都沒給你扔。”張鵬拿起一麵是磨得模糊的英語,另一麵是口香糖粘去一部分的粉紙條。
    “這個嘛,挺有意思的,字這麵沾壞了幾個,你聰明的老爸用了不到一分鍾猜出來了,爸倒看看你的智商,一個星期能不能猜對?”
    “爸莫非猜對了還有什麽獎勵?”
    “當然有了,猜對的話你媽不在的這幾天做飯的事,爸全包了。”
    “爸,說話算數?!”
    “算數!”
    張鵬聽了爸的話心裏高興,他媽這幾天不在他和他爸可是輪流做飯。
    一人一天還挺公平!
    張鵬把紙條裝進兜裏,忙著吃飯。
    微信響後,張鵬看了看“爸,有個代駕的活,下午還要在市中心發傳單,中午不回來吃了。”
    張鵬緊喝了口粥,拿著半塊饅頭急著走。
    “中午剩下自己了,要不湊合一頓?”張揚覺得一個人可以省點事,人本來就是這麽樣,當家裏剩下一個人時,往往會瞎湊合。
    “王寶也許正等著下棋呢,兩條狗繩有主了,也不知他是什麽態度,走,棋盤快樂進行時!”張揚把碗往盆裏一泡,倒了一大杯水急匆匆下樓。
    出門帶杯水可是好習慣,這點張揚做的挺自覺。
    “等你等出汗來了,吃飯跟生孩子似的,快,早擺好了!我先走了!”王寶對象棋情有獨鍾,玩起棋來不管不顧,他還有個臭毛病,拿起棋來老是磨磨唧唧舉棋不定。
    人們都摸清了王寶的臭毛病,誰也不會跟他玩,可他卻是個強脾氣,一有空就早早就守住一個位置好的棋盤專等張揚。
    小區裏棋盤有的是,誰願找個不痛快?
    “啪!”的一聲,“當頭炮!”王寶人不高可嗓門不小。
    “把馬跳!”張揚就是閉著眼也知道王寶的套路,除了招俗成的快棋之後,王寶的棋子開始了空中漫步待定式,左左右右,前前後後,能把人晃暈。
    也隻有張揚脾氣好,換第二個人早就換地走人了。
    “跟個老娘們兒似的,走還是不走,給個痛快話?莫非你老婆馬榮就喜歡這種磨洋工的功夫?”張揚也就過把嘴癮,守著馬榮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說。
    若讓馬榮沾上了,肯定會壞了名聲。
    “我就知道你下一句就會說句虛,再不就是一大通豬腰子和牛鞭之類的肮髒話,還是省省吧,我替你說了?要不喝會兒茶水?要不扇扇扇子?”王寶這麽一大通話下來,手裏的棋還沒落。
    “我還是回家刷了碗再來,都在盆裏享福呢。”張揚又喝了口水,急著把王寶手裏的棋往下按。
    “走吧,就落這裏了!”張揚這一按不要緊,王寶的一盤輸棋活了。
    “自個兒給自個兒使絆,也怪不了誰,趁著他高興的時候,要不提下狗繩換洗衣粉的事?”張揚打定主意,先衝洋洋得意的王寶笑了笑。
    “王寶,我家領的狗繩也沒用,你家有兩條狗準缺狗繩,常言道貨換貨兩頭樂,弄兩包洗衣粉換換?”張揚試探著,他知道王寶家的狗向來就沒有過狗繩。
    各取所需互惠互利才是好事!
    “怎麽想的?一條狗繩換兩袋洗衣粉?一換一還差不多。”王寶下棋不咋地,過日子也算是一把好手,帳算的精著呢。
    “我有兩條狗繩,一條出點子獎勵的一條免費的,快回去拿兩袋洗衣粉去,換完了好好跟你玩棋。”張揚想速戰速決省得馬榮知道了橫生枝節。
    “看在贏你一盤棋的份上,馬上換!”王寶說幹就幹,站起身來小跑著往家趕!
    “下棋有這個速度就好了!”張揚慢條斯理的向家走。
    張揚的家在最東頭,老遠哩!
    等張揚從家裏拿出兩條狗繩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王寶才氣喘籲籲用塑料袋提來兩大袋洗衣粉來。
    “給!”
    “給!”
    原始交換儀式圓滿完成!
    “我先擱上去,稍等五分鍾。”張揚拿著洗衣粉笑著要走。
    不愧是多年的棋友,這交易真值,兩大袋洗衣粉,家裏半年洗衣服也用不清。
    “等等。”馬榮一聲吼,王寶的腿抖了三抖。
    “缺心眼呀,兩條破狗繩換咱兩大袋洗衣粉,不換了。”馬榮一來便扭了王寶的耳朵,並逐漸加碼,用行動證明了她在家中的地位。
    “人家還加了十塊錢呢。”王寶從兜裏摸出十塊錢來,在疼痛麵前他選擇了善意的謊言。
    有時候一個謊可以讓一個男人免受折磨,也會讓別人有個好感。
    張揚能不對王寶多些好感,男子漢嘛,既然在朋友麵前因為怕老婆丟了麵子,卻能委屈求全的在保全朋友間的友情裏子。
    王寶這事幹的妙!
    “這還差不多。”馬榮拿起狗繩晃了晃得意的走了。
    王寶真夠朋友,雖然這人有很多很多毛病,就憑這次的表現自己不表示表示也不夠意思。
    “王寶,今天我請客!”首先出於對剛才王寶行為的感動,其次張揚可從來不愛沾別人小便宜,況且中午張揚一個人也懶的做飯。
    各種理由促使張揚義無反顧地請王寶吃頓。
    說實在的,和王寶交往了好長時間,甭看在一個小區又是棋友,倆人卻沒在一起坐過,張揚可是頭一次請王寶吃飯。
    別看上下班時小區門口人來人往,可幾十棟樓的社區,能認識幾人?
    人在這個鋼筋水泥用魔法聚集的現實裏,既便是住在一個樓裏,你能交往幾人,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人認全。
    有些人如螞蟻一樣,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為了口吃食,尋著尋著。
    但有一點人卻不如一天到晚尋食的螞蟻。
    在躲避大雨來時,所有的螞蟻會齊心協力把家搬到安全的高處,而人似乎有時候卻不能做到齊心協力。
    若尋安好,活成螞蟻也是一種美好的境界。
    “走吧,別楞著,時間長了我可改變主意了。”張揚提著洗衣粉向外去。
    “走!”王寶緊趕了上去。
    “兩瓶啤酒,一大盤花生米,兩碗水餃!”張揚也狠了心,這一頓下來可是二十多塊,自己一家人一天也用不完。
    到了這個年紀的人可真壓力山大,上有老下有小,掙不了大錢的話不節儉能行?
    張鵬大學剛畢業,工作還不穩定。節假日做個兼職,幹個代駕,發個傳單,活大活小也不能挑剔,一句話,能掙點小錢貼補家用就行。
    要不是公司的機器出了毛病,張揚哪有這麽輕閑?
    能給張鵬娶個媳婦是當前最緊要的任務,可這是個任務艱巨的任務。
    滿大街的女孩來來往往兒子卻連個女朋友也沒找上。
    還不是硬核條件沒跟上?
    假如自己的房子再大些,多個小一室就行。
    假如家裏有輛汽車?按說條件也說的過去,除女兒有輛自行車外,其他成員可都是有電動車的主。
    可人家看的不是數量。
    四個軲轆比兩個軲轆的更有麵子。
    假如有門好親,張鵬有個穩定叫人羨慕的工作也行,可這樣的親戚還真沒有。
    張鵬找個有本事的女孩把婚結了,這樣的情況可以有,但不是現實,理想挺豐滿現實挺骨感。
    “服務員,來頭蒜!”張揚見小盤裏幾瓣被人挑剩下的,小蒜瓣很不招人喜歡。
    誰吃蒜不選又大又好看的先拿?
    “幹一個,頭一次坐!不求醉就圖個高興,也不多喝一人一瓶啤灑。”張揚舉起玻璃杯,這話他本不想說,可不想說也要說。
    平常下棋時王寶可一個勁的吹自己能喝,若不事先說明白了,喝上了癮非要多喝可咋整?
    “幹!”王寶一杯啤酒下肚都沒品出個味來,喝啤酒對他來說跟喝白開水沒啥區別。
    “地三鮮,一小盤花生米,一杯紮啤,半斤豬肉大蔥水餃!”劉芳走進來,開口便說,一看就是熟客。
    “好嘞!”服務員開始忙活。
    張揚看了眼劉芳覺得臉發燙,還好,喝酒本來就上臉。
    準不顯紅。
    若早些來這裏吃回飯,也許早就認識這個女人了!
    瞧一眼心裏就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