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飛英雄傳！
    大概又過了大約十多分鍾，奧斯卡終於來了！
    那個男人由遠及近，我知道，他一定就是奧斯卡。
    不是因為我慧眼識人，而是因為近期接受的訓練。
    畢竟近來我一直在修煉“翎羽社”的綠焰功法，大概能看出一個人所具有的精神力氣勢，也就是我們經常說的，所謂“氣場”。
    但是，奧斯卡並不是巫師、靈力戰士或者其他暗世界種族，至少憑我的功力看來，他就是一個普通人類，不過的確是那種精神力充沛的人類，那種精神力很容易散布到周圍，影響身邊的人。
    ……
    他穿一件黑色夾克，身材瘦長，頭發烏黑，眼睛明亮，手指纖細；脖子上有項鏈，手上有銀戒，皮靴有鐵掌，夾克的左臂上有一條亮閃閃的掛鏈，走路步履輕快，又不失穩重。
    這是一代典型的80後帥哥形象，那時候的男人都追求硬朗，野性，耍酷，殺馬特，不苟言笑。不像現在時興的暖男、小奶狗、萌寶形象。他們那代人把這叫“娘”或者“太中性”。
    ……
    我們就一直如此對視……當奧斯卡走過我身邊的時候，他的眼神突然有些異樣，似乎意識到什麽，犀利的目光變得柔和。
    我則突然意識到如此盯著他看似乎不太禮貌，於是輕輕側身，給他讓出通道，又微微鞠躬，表達敬意。
    ……
    奧斯卡走到邵音音麵前，對方則坐在原地，假裝視而不見。
    他於是張口說話，聲音厚重，富有彈性，“美女！美女！我來啦！……哥一接到你電話，心裏那叫一個激動，急三火四就跑來啦……”
    “哼！”邵音音尖鼻子翹著，白了他一眼。
    “這咋還不理人啦，美女！”他又湊近些，親切地與邵音音打招呼。
    “呦呦……還心情激動呢，還急三火四呢……接電話就跑來啦……你這是跑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這是跑的馬立鬆呀！”
    “突然有采訪任務，剛開了個會……”奧斯卡邊說邊從邵音音桌上的小盒子裏，倒出一枚口香糖丟進嘴裏。
    “少扯，我生氣啦，後果嚴重！”邵音音說。
    奧斯卡忙說，“認罰，認罰，怎麽都行”。
    ……
    看著他倆如此嬉笑怒罵，我一時也搞不懂他兩之間的關係，於是就靜靜站在一邊等待他們處理完彼此的恩怨再說啦。
    然後兩人開始說請客吃飯的事情，還是把我擱在一邊。
    “正好我問你個事！”邵音音說，“……上次老韓請客的事，想起來我就火大，給你打好幾個電話，你就是躲……躲啥呀，出場費高請不起你唄……唉我就問你，你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邵青青沒給他好臉色，又是一頓質問。
    “那幾天啊……我三舅住院了，護理呢，真走不開啊……”奧斯卡嚼著口香糖支支吾吾。
    這話我都覺得假，怎麽能瞞過邵音音。
    “你就裝吧！”邵音音於是說，“你說實話，是躲老韓呢，還是躲我呢！……”
    “我和老韓吵過架，你忘了！……”奧斯卡說。
    他們就這樣嘮了大概有十分鍾，我就一直站在旁邊。終於在奧斯卡答應下周的某飯局一定參加之後，邵音音才算罷休。然後她終於想起了旁邊的我。
    ……
    “這小帥哥是剛來的高材生，分給你們部門，便宜你們啦！他叫王東，咱們這濱海大學新聞專業科班，青年才俊，前途無量……好好照顧著，就和我親弟弟一樣，必須培養好！也不能累壞了……聽到沒，別嘻嘻哈哈！”
    然後邵音音又轉頭又對我說，“老奧可是我們新聞部的明記，副部長，以後多跟他學，咱報社再找不出比他能耐的師傅了！……而且人也機靈，像個泥鰍似的，滋溜滑，這點就別學他啦！”
    “這怎麽剛誇兩句，又跑偏……”說話間奧斯卡又轉過身，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馬上打招呼，“奧斯卡部長，您好，我叫王東，初來乍到，請多指教，我一定好好努力工作！也再次謝謝邵姐，我一定好好幹！”
    邵青青微笑看我，對奧斯卡說，“記住，護著我親弟弟啊！”
    奧斯卡眼神平淡，但嘴上說得很好聽，“美女你放心，你弟弟就是我弟弟一樣，這小夥挺精神，咱們大學新聞科班的，音音你還有啥不放心的，肯定沒問題啊！”
    我連忙又謙虛地鞠躬伴著傻笑，被這兩人評頭論足真是不自在，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隨後奧斯卡又和邵音音有的沒有逗笑了一番，然後說要帶我去新聞部轉一轉，算是熟悉情況，熟悉環境。
    ……
    在走廊裏奧斯卡問我多大，喜歡什麽運動，文字功底如何，會不會開車等等，我都如實作答。最後他說，“看你體格不錯，這樣把，我帶你大概參觀一下整個大樓，咱倆爬幾層樓梯沒問題吧？”
    我表示爬樓梯完全沒有問題。
    於是我們放棄了電梯，開始爬樓梯。
    每到一層樓，奧斯卡帶我在走廊裏走一趟，告訴我這層大概的功能，有哪些部門，說說各工作區的劃分情況等等。
    因為整個報社大多是開放的辦公區，所以走一趟，四處看看就能一目了然。
    如此我們竟從八樓開始，一直爬到了二十二樓，走的速度並不快，我也不覺得累。
    期間的九樓和十樓是傳媒集團高層領導的辦公室，這兩層有專門的門禁卡，奧斯卡說就免於參觀了。
    ……
    這位奧斯卡大哥看來是悠閑得很，一邊走一邊介紹，他對整個大樓很熟悉，包括健身房，茶水間，可以偷偷睡午覺的會議室和會客室，他都很了解。
    “這裏就是你以後的戰場，所以得盡快熟悉地形。”奧斯卡如此說。
    我們偶爾會遇到一些同事，奧斯卡就大方介紹我是新人，分到他們部門；我則畢恭畢敬一一問好，那些都是前輩。
    “上麵二十三層還有健身房、台球室和淋浴間，那些有空你自己去轉轉吧。”我們在等電梯的時候，奧斯卡如此說。
    我對他帶我一路參觀介紹表示萬分感謝，又表態一定努力工作，最後我說如果有空，晚上請大哥吃個晚飯吧。
    奧斯卡樂嗬嗬看著我說，“剛工作，你很有錢嗎？”
    我說，簡單吃個飯，喝杯酒的錢還是有的。
    奧斯卡搖搖頭，說改天吧，希望我用掙得稿費請他。
    我們一起出了電梯，來到新聞部所在的樓層。
    奧斯卡說，“你盡快熟悉情況吧，我對年輕人的要求比較高，多看別人怎麽做，多向前輩學習，自己也得多多琢磨，記者這行也得靠悟性……有人幹了好幾年都摸不著門道，好的壞的經驗都得了解，你得多研究。”
    ……
    這一路來，覺得奧斯卡這人說話嚴謹，思路清晰，性格和外表有一定的反差，其實並不像外表那般張揚，各種狀態也收放自如（比如對付邵音音和跟我說話，完全不是一種風格）。
    這點……很有些像飛鳥！
    飛鳥！
    夥計，你能想到，我竟然也來做記者了。曾經我們說要當全職作家、詩人。
    可是現在我卻站在傳媒集團的大樓裏，準備當記者。
    飛鳥！我覺得眼前這個奧斯卡就像十年後的我們……我們也會如此嗎？周旋在某個公司的人際關係之中，各種麵具，各種花言巧語。
    “花言巧語可是詩人的本行呢！”飛鳥如此說……。
    是的，那家夥肯定會如此說的，沒有什麽能讓他感覺害怕，他唯一害怕的可能隻有如何壓抑自己的超能力這件煩人的事情吧。
    ……
    “王東？！怎麽愣神了，先來我辦公室坐坐吧。我得看看如何給你安排個辦公桌。”
    奧斯卡統領的社會新聞部在大廈的十一層，也是個開放式的大辦公區，裏麵至少有二十個工位，但平時大多都空著，平時隻能見到三四個人。
    奧斯卡對我說，這就是社會新聞記者的特點，白天都在外麵跑，大概八點以後，這裏才會熱鬧起來，大家開始寫稿，交換資源，直到午夜報紙定版。
    “也不排除現在很多人還在補覺呢。”我補充道。
    奧斯卡點點頭，“社會新聞記者都沒有固定作息，偌大的城市，新聞隨時發生，你要做的就是比消防隊員快一步！”
    穿過開放的大辦公區，裏麵有一排隔間，那是五間采訪接待室，再往裏就是奧斯卡獨立的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空調足，還有小冰箱，有時我會去他辦公室討杯冰鎮飲料喝，和他聊聊天。
    ……
    我跟著奧斯卡進了他的辦公室。
    我看見他有很大的書架，上麵很多書有文學的，也有新聞專業的，於是對他說，“奧斯卡部長，我覺得你很適合在大學當講師，工作做的出色，還能講出道理。”
    我不是特意恭維他，憑我現在的菜鳥身份這並不一定是好的選擇，我隻是覺得他有深藏不露的一麵，很像大學裏的老師，默默來去，心有天地——歐，就像李力那種。
    “當體育老師還行！”奧斯卡笑了，“帶學生們爬樓可以，說來你們學校的老師，我也認識幾個人……”他說到這裏停住了，看來還沒有熟悉到和我分享朋友的地步。
    “你體力也不錯嘛，平時也愛運動？”我們坐下喝茶，他改變了話題。
    “籃球、遊泳，網球，足球也行，但現在不怎麽踢了。”我說。
    “網球和羽毛球我也行啊，找時間切磋！”他非常爽快。
    然後，他給我找到一個工位，然後我們約好周末打網球，如此我就結束了自己的“第一天工作首秀”！
    ……
    沒幾天，到了周末與奧斯卡約在我們學校的網球館見麵，然後我們開始對局。
    奧斯卡的網球其實打得不錯。
    但那是對於普通業餘愛好者而言的。
    他不知道我從六歲就開始就接受正規的網球訓練，從小到大也參加過很多比賽，幾乎可以躋身專業選手。
    於是，那天他拚盡全力，偶爾會贏一局，但從來沒有勝過一盤。我有心讓他，但看他如此要強，於是決定尊重他的努力，所以我打得也很認真。
    無論是體育還是文藝，這種專業技能和業餘愛好的鴻溝都是顯著的……最終他實在打不動了，幾乎趴在地上。
    “過癮！”他大喊。
    其實，畢業後我也再沒有打這麽過癮了，於是我說也很感謝他，讓也很盡興。
    （從此以後，在網球場上挑戰我成了奧斯卡的一種日常，每多贏我一局他都很高興。後來他說，讓他更高興的是和我練球以後，他就可以回去更好地虐那幫老隊友一番了。）
    ……
    “陪領導打球——職場寶典裏的獨門高招啊！”邵音音知道後對我大加表揚。
    可惜我還得幫她賣貨，這也是她每次聯係我的主要目的。
    ……
    經過一個多月的適應和學習，現在我已經可以接手一些掛失聲明、讀者反饋、民生問題反饋等小文案。
    有時還跟著老記者跑一些現場，做第一手筆記，拍攝現場照片和小視頻，這樣當新聞稿發出後，就能在主筆記者的後麵混個掛名，也有一小部分稿費可以拿。
    作為菜鳥，一個月來我都是幹這些。
    新人，就是得從大家不願意做的掃垃圾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