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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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念幾句詩怎麽敵人全跪了李牧周庭!
戍時。
水雲街。
這條平日間人們路過都要繞著走的街道,今日卻出現了不少人影。
巡查司衙門,更是門檻都要踏破了。
來的全都是京都五品以上的官員,目的都隻有一個,為了許家二公子。
還有少數一部分是為了流雲國的人而來。
但無一例外,都被巡查司的人給擋在了門外,聲稱,“沒有上麵的命令,他們不敢放人。”
這些人去了威武侯府,又到了巡查司衙門,最後才得知李牧去了左相府。
但左相府又豈是他們想進就能進的?
除了派人蹲守之外,也有人想到了京都府尹。
現在的巡查司,明麵上還是歸京都府管轄。
隻要京都府尹下令,巡查司也得放人。
於是,明裏暗裏,又有一批人直奔京都府而去。
而京都府尹,早在收到消息後,就上了折子,連晚飯都沒吃,直接出城去了。
明顯是不想參與此事。
所有人又撲了一個空。
……
紫微宮,承文殿。
“儒家不都講究修身養性嗎?”
天武大帝坐在龍案後方,一邊翻著手中的奏折,一邊輕聲開口,“咱們這位大周威武侯,看起來恭謙有禮,脾氣怎麽那麽暴躁呢?說動手就動手,把人家雙腿都打折了不說,人還被關到了巡查司衙門。”
說完,端起龍案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嘴角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候在一旁的趙默,觀察了一眼天武大帝的表情,隨即躬身笑著回道“陛下,李侯爺雖然是儒家子弟,但也是上過戰場的鐵血侯爺,在北境殺的妖族都膽了寒,老奴可是聽鴻臚寺的官員說過,妖族見了李侯爺,雙腿都在打顫呢。”
天武大帝笑了笑,喝了口茶,突然開口問道“宮外的大臣們都走了嗎?”
“讓老奴都打發走了。”趙默回道。
“李輕舟去了相府?”天武大帝繼續問道。
“李侯爺末時出了清心樓就直接去了左相府,到現在都還未出來。”
“倒是聰明。”天武大帝嗬嗬一笑,放下手中茶盞,若有深意道“這李輕舟可真的是誰都不慣著啊。”
“許家的那位二公子揚言要打斷李侯爺的雙腿,還要殺人全家,以李侯爺的性子,斷然不會輕易把人放了。”趙默開口回道。
想了想,他繼續有些不解的繼續道“許家的紈絝子弟這些年在京都胡作非為,越發的肆無忌憚,老奴想不明白,一個傳承千年的詩禮簪纓之族,為何會連家族子弟都管不好。”
“嗬嗬,許家這些年不過是在試探朕的底線罷了。”天武大帝冷笑一聲,好像也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多說,沉思了片刻,轉而開口道“既然如此,咱們也該做點什麽。”
……
天色漸黑,京都城再次被夜幕籠罩。
受夢魘的影響,入夜後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街道上漆黑一片。
但在這黑暗中,卻時不時有人影出現,踩著地麵上的積水穿街過巷。
內城的各個高門大宅中,到處亮著星星燈火。
宅中主人翻看著剛剛送來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內城,西城安康坊。
許府。
奢華宅院的書房中,麵色威嚴的中年人背著手,站在桌案後,看著牆壁上掛著的一幅猛虎出山圖。
葛衣管家垂手立在一旁。
書房中很安靜,兩人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不多時,一名黑衣漢子敲門進了書房,遞給了葛衣管家一張信紙,便無聲的退了出去。
“老爺,宮中有消息傳來了。”葛衣管家捧著信紙上前道。
威嚴的中年人正是許家現任家主,許文清。
許文清頭都沒回,隻是輕輕的揮了揮手。
葛衣管家恭了恭身,打開信紙,念出了上麵的內容。
許文清靜靜的聽著,直到葛衣管家念完後,依舊是一言不發。
等了半晌。
葛衣管家微微抬頭,忍不住開口問道“老爺,陛下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許文清目光從猛虎出山圖收了回來,轉身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這才不急不緩的道“陛下這些年,早就對華東集團不滿了,這次不過是敲山震虎罷了。”
“那二公子的事,會不會是早有預謀?”葛衣管家遲疑問道。
許文清搖了搖頭,“意兒應該隻是碰巧遇上了,陛下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敲打許家,從而向朝臣釋放一個信號。”
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笑了笑,自信道“朝堂上下一半以上的官員,每年從我們許家拿走多少銀子……想要對我們許家下手,又豈是那麽容易的!”
葛衣管家聞言,也不由鬆了鬆眉頭,開口道“那威武侯那邊,要不要派人……”
“不必了。”許文清放下茶杯,擺手打斷道“李牧現在不過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您的意思是?”
“明日我親自去一趟巡查司衙門,見一見那位李侯爺再說。”
……
城北,安定坊。
孫府。
戶部尚書孫平凡坐在書桌後,捏著宮中剛剛送出來玉簡,刻板的臉上露出一抹玩味,“陛下這是準備對許家動手了。”
書房中還坐著一名儒士打扮的中年幕僚,聞聲皺了皺眉,疑惑開口,“陛下怎麽突然會有此決定?”
“並非突然,陛下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理由。”孫平凡搖了搖頭,繼續道“這些年許家的手伸的太長了,不但掌控著漕幫,現在更是想把手伸進軍中,胃口是越來越大了。”
“所以陛下認為這次許家二公子的事,是一個機會?”中年幕僚繼續發問,“你覺得單憑李侯爺能撬動許家?”
他除了是孫平凡的幕僚,兩人還是多年的好友,說起話來也比較隨意。
“陛下表明的是一個態度,至於那位李侯爺,雖然根基尚淺,但你太低估他了。”
孫平凡看了一眼自己的這位好友,語氣幽幽的道“論頭腦,李侯爺智計無雙,算無遺策。
要身份,人家是大周甲五千的一等侯爺,還即將擔任大周令一職。
要人,整個京都城三司,轄下巡夜人,武侯,差役,數萬人聽從調遣。
要錢,李家日進鬥金,早已經是南洲首富了,手上流動的銀子,比許家還多。
論關係,在江湖,人家從妖帝城中救回近百名大宗門子嗣,大周很大一部分頂級的宗門勢力,可都欠著他人情。
在朝堂,現在京都城炙手可熱,身懷浩然正氣的那些個紈絝子弟,可都是他教出來的,高相和張相更是青眼有加。
荒原戰場上,被他救下的軍中將領士卒數不勝數,北境的軍帥屠千裏更是將其當子侄一般看待。
朝堂上下,文武大臣,江湖宗門,黑白兩道誰敢不給幾分麵子。
講聲望,除了在軍中的聲望,整個北境的百姓誰不念他的好?
天下間,又有誰不識得詩仙之名?”
“你說,這樣的人,能不能撬動許家?”
孫平凡一口氣把李牧的各種關係網都扒了出來,聽得中年幕僚張大嘴巴,震驚不已。
雖然這些他都知道,但從未細細想過,此時聽完孫平凡的分析,他才清晰的認知到……原來大周勳貴中的這位後起之秀,已經強大到了這個地步。
孫平凡自己說完都有些羨慕了,沉默了半晌,也不等好友說話,岔開了這個話題,繼續道“京漕的稅收越來越少,戶部上下的官員早就對此有所不滿了。”
“既然機會來了,我們也該準備準備了。”
與此同時,隔著徐府兩條街的禮部尚書府。
徐平西放下手中的箋紙,站在三層高的閣樓上,看著黑夜籠罩下京都城,沉默了片刻,低聲自語了一句,“起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