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與妻書(4)·河間半片赤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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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規則怪談之鬼語!
    王覃古前半夜睡得還挺安穩的,到了子夜時分,他在睡夢中被門外的一陣巨響吵醒。
    王覃古下意識地朝身邊摸去,碰到堅硬的木板後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一個人睡的,又想了一遍規則,打算忽略那陣聲音,繼續睡覺。
    但是那陣聲音越來越響,像是斧頭劈開骨肉的聲音,又像是菜刀在砧板上摩擦的聲音,聽得人心裏瘮得慌。
    過了一刻鍾左右,外麵還傳來了像是人說話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
    “開開門啊,陳世歡!”
    “爹爹,救救我……”
    “爹爹,你不要我了嗎?”
    “快開門,要出人命了!”
    “你有沒有良心啊!陳世歡!”
    ……
    稚嫩的童聲夾雜著絕望,在混亂的大人聲中顯得格外明顯,王覃古聽出那是陳其可的聲音,而其他的聲音裏,似乎有他白天遇見的一些村民,也有陌生的聲音。
    王覃古將頭往被子裏縮,至少不顯得那麽吵鬧了,雖然規則裏沒有說戌時之後不能開門,但王覃古為了保險起見,並不打算開門,甚至不打算離開被窩。
    不過聲音裏的內容引起了王覃古的注意,聽這情形,陳其可之前像是出了什麽事情,危及到了生命,但是陳世歡沒有及時救治他?王覃古想起白日裏小孩兒對他的黏糊勁兒,怎麽也想不到陳世歡會是這樣的人,陳其可對他的依賴是裝不出來的,或許裏麵有什麽隱情?
    王覃古林林總總列出了好多個猜想,有陳世歡因為終日沉迷於讀書而忽略了對陳其可的關注的,有陳世歡因為家中貧寒沒錢為陳其可治病但被人誤會的,甚至他還想到了陳其可不是陳世歡親生兒子這種離譜故事的。反正腦子長在他脖子上,他愛怎麽猜就怎麽猜。
    同時,門外的動靜愈發大了,門被拍地“咚咚”作響,到後麵外麵的人甚至開始踹起了門,仿佛下一秒,外麵那些人就會破門而入。
    王覃古最後從被子裏揪出兩團棉絮塞到耳朵裏,然後繼續睡他的覺。
    也不知道外麵過了多久,外麵的吵鬧聲才漸漸停下,而屋子裏的人早就睡著了。
    第二天王覃古睜開眼的時候,外麵的日頭已經高高升起,王覃古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是8:47,辰時都已過了大半。
    門外傳來敲門聲“爹爹,吃飯啦。”
    王覃古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胡思亂想,有些不太好意思麵對陳其可,尤其是在他打開門後,看見仰著頭滿眼欣喜望向自己的便宜兒子,感到了一絲心虛。
    “走吧。”王覃古彎腰抱起陳其可,來到院子裏。
    秦木蓮就與昨天一樣,已經擺好了碗筷,笑眯眯地看著二人“快來吃飯吧,熱乎著呢。”
    看來白天和晚上的秦木蓮對自己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王覃古將小可放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心裏猜測會不會有兩個秦木蓮。
    白日裏的秦木蓮對王覃古非常熱情,仿佛她和陳世歡是一對讓世人羨煞的夫妻一般,對陳其可也不似昨晚一樣冷淡強硬,反而會細心地問他睡得怎麽樣、愛不愛吃飯菜。
    “當家的,你不是最愛吃青菜了嗎,怎麽不多吃點?”秦木蓮眼神直勾勾地看著王覃古。
    王覃古下意識地夾了一筷子青菜,然後突然頓住——
    「咦,爹爹不是不愛吃青菜嗎,娘親為什麽這樣說呀?」
    王覃古看向秦木蓮,她就一直看著王覃古的動作,臉上帶著微笑,但眼神裏有種莫名的情緒,王覃古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剛才承認了喜歡吃青菜,肯定會落上一個假冒村民的罪。
    王覃古手上的筷子轉了個彎,將青菜放到小可的碗裏,不動聲色地回答“你忘了嗎?我不喜歡吃青菜。還是給小可吃吧,能長個。”
    陳其可苦巴巴地看著碗裏的青菜,他也不喜歡吃啊!
    秦木蓮收回了目光,似是不在意一般“哦,那應該是我記錯了,下次不做炒青菜了。”
    插曲過去之後,三個人表麵上依舊和和氣氣地一起吃完了早食,就跟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秦木蓮也和平常一樣收拾了碗筷就進自己房間了。
    王覃古也沒去問她在幹什麽,按照昨晚計劃的一樣,他打算去一趟西村口。
    在知道王覃古要出門之後,陳其可小跑著回屋拿出了一頂小草帽,然後又小跑回來扒拉住王覃古“爹爹,爹爹,我也要出去玩。”
    王覃古無奈地輕輕抽回自己的手,陳其可已經這麽乖了自己還覺得這麽累,他都不敢想,要是換成熊孩子他會累成什麽樣子。
    陳其可見到王覃古抽回自己的手,馬上鍥而不舍地又黏上去。
    “……”王覃古沒辦法,任由陳其可抱著自己,“我出去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做,小可乖,你就在家裏陪娘親吧。”
    “哦……”陳其可耷拉著腦袋,嘴巴撅得老高。
    王覃古捏捏他的臉,將小可抱回了房間,交給秦木蓮照顧。秦木蓮聽見王覃古要出門,絲毫不在意地接過小可,擺擺手示意他隨意,也不問他出去幹什麽。
    王覃古疑惑地走出房間,難道是他猜錯了?屋裏屋外的秦木蓮才是兩種態度,和時間沒有關係?
    這件事情倒是可以留到晚上驗證,王覃古現在就想去西村口看看。
    陳世歡的家在村裏比較靠近中間,裏兩個村口都不遠,王覃古朝著西邊走了二十來分鍾就看見了西村口。
    西村口不是很大,就跟後門一樣,用兩個籬笆路障攔在開口處,王覃古發現,除了村口處開了一個兩人寬的道路,其他地方都用圍欄圍著,像是將整個陳家村圍了起來,讓王覃古有種坐牢的感覺。
    西村口外邊種著兩棵楊樹,看上去年份挺久了,每棵樹都有三四人合抱那麽粗。
    王覃古還沒見過這麽粗的楊樹,他也不知道楊樹能長到多粗多高。
    王覃古走近了一些,西村口沒有人把守著,而村口的開口處從外麵流淌進來一條河,河水流到村口後拐了彎,沿著村外的圍欄流淌,王覃古猜這條河是護村河,和圍欄一樣繞著村子轉了一圈。
    河道大約有五六米寬,底下的河水看起來很深,水流湍急,不斷地拍打著河裏的石頭。
    西村口的開口處是一座橋,就建在河道上麵,王覃古走上去的時候能感受到腳底下河水的拍打。
    王覃古站在橋中間沒有往前走,因為他看見從外麵流進來的河水,竟然都是帶著血色的。
    血色的河水從外麵不斷流進來,但經過王覃古腳下的木橋之後,河水又變得清澈起來。王覃古朝前麵看去,後山就杵在西村口外麵,河流既然是從外麵流進來的,那麽上遊應該就在後山上了。
    王覃古暫時還沒有進入後山的想法,他正想走下橋,近距離看一下血色的河水,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的時候,王覃古身後傳來一個人的嗬斥聲。
    “前麵的人在幹什麽?趕緊下橋回來!”
    王覃古轉過身去,是一個頭發灰白的老人,兩鬢留著長須,拄著拐杖朝王覃古飛快走來,動作麻利地不像老年人,聲音也很洪亮,中氣十足。
    王覃古剛想開口解釋,老人居然已經來到了他的跟前,此時正眼神狠厲地看著王覃古,拐杖敲得橋麵“咚咚”作響,王覃古都怕他把橋給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