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怪談之鬼語！
    聽見響聲，秦煥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說道“王公子回來了。怎麽去得這麽久？”
    王覃古重新跪回他邊上，靈位前的蠟燭燒得正旺，將邊上的白布映得通紅，那一片地方，倒像是喜事一般。
    “路上遇見管家，聊了一會兒。”
    秦煥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回到了之前的問題“公子如今可是能說明，為何會與家父相識了？”
    王覃古沒想到他還記得這茬，不過剛才和管家說的話，倒是讓他有了個理由“我有個哥哥，在朝為官，和秦大人有所往來，於是我也認識了。”
    秦煥沒說信也沒說不信，而是陷入了沉默，王覃古判斷了一下時間，他從外麵回到正廳時，差不多是23:00，現下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他才能離開靈堂。
    ……
    現實中，一家醫院的單人病房內。
    病床上躺著一個年輕人，相貌清秀，眉眼間有些哀愁，他的雙腿打上了石膏，如今正吊在床尾。
    他麵色帶著些許乞求，看向病床邊上坐著的人。
    那人正低著頭，神色嚴肅，手中削著一個蘋果。
    “小辰……”病床上的人開口了，“對不起，我……”
    墨辰卿沒等他說完話，削完蘋果就站起來，將水果刀扔回床頭，直接轉身，一邊吃著蘋果一邊離開了病房。
    病床上的人眼裏的失落更多了，而在看見對方又折回病房的時候，兩眼瞬時放光“小辰。”
    墨辰卿拿過床頭放著的保溫盒，他差點忘記，這保溫盒可貴了。
    “小辰，別走。”床上的人終於忍不住，伸手抓住墨辰卿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腕，“別離開我。”
    墨辰卿笑了笑，眼裏卻沒有溫度“鬆手。”
    見對方沒有鬆開，墨辰卿直接伸手扯開“要說的我都說完了，是我把你從樓梯上推下去的，你要告就告吧，處分、開除甚至坐牢都無所謂。但是——”
    墨辰卿說到一半，停下來冷眼看著滿眼哀求的人“複合是不可能的。”
    “我，我不會再有下一次了。”那人慌張地開口。
    “嗯，這句話你說過很多遍，我沒癡呆。”墨辰卿沒管他，轉身就走，隻剩下一句話傳到病床上人的耳裏，“但是我也聽過，女裝和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而出軌也一樣。”
    “我沒有！是、是他……”
    “哦，你還想說是老王勾引的你是吧。”墨辰卿簡直被氣笑了，“長點腦子吧，人家能跟我一樣眼瞎了看上你？”
    墨辰卿沒再聽他的借口，將房門一關，還不忘啃兩口蘋果。也就沒聽見房內傳來的聲音“不是，他……他是怪物……小辰！”
    醫院門口，何木緣背靠大樹，像是在給誰發消息。
    “老何，你怎麽在這？”墨辰卿疑惑地問。
    何木緣見到墨辰卿出來，看見他手裏提著的保溫盒“來接你——他沒為難你吧？”
    墨辰卿搖搖頭“接我做什麽？”
    何木緣沒說，帶著他走到摩托車前，抬腿就跨上去，還示意墨辰卿也上來。
    墨辰卿坐上去，正想戴頭盔，然後發現手裏還有半個蘋果。
    何木緣接過他手裏的保溫盒放在車頭，看見之後又轉過來幫墨辰卿戴好頭盔，隨後說“抓緊點。”
    墨辰卿正想問什麽抓緊點，就感覺到一陣狂風駛過，何木緣一手油門擰下去，差點把他甩下去。
    “喂！慢點啊，老何！！”墨辰卿手裏的蘋果早就不知道掉哪裏去了，眼下他什麽也顧不上，隻能緊緊抱著何木緣的腰，如果不是戴了頭盔，墨辰卿覺得自己都要被風吹成偏癱了。
    十分鍾後，何木緣才停下，笑嘻嘻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墨辰卿“還好吧？”
    “……你說呢？”墨辰卿幽怨地盯著他，“說吧，到底要幹什麽？”
    何木緣指指邊上的餐館“請你吃飯。”
    “我明白了，吃飯前先讓我把裏麵吐幹淨是吧。”
    “對不起嘛。”何木緣毫無悔意的道歉，簡直把“下次還敢”寫在臉上。
    墨辰卿賞他一個白眼“好好的幹嘛請我吃飯？和老王有關？”
    “算是吧，跟他有點關係，當然，關係也不大。”何木緣停好摩托，也就是和王覃古的性命有一點關係吧。
    墨辰卿跟著何木緣在裏麵的一間包廂裏坐下“他遇到難題了？”
    何木緣點點頭“你今天還沒看宿舍群吧。”
    墨辰卿打開手機一看，發現王覃古又發了許多字過來“嗯？他還沒能成功回來？”
    “是這樣。我記得你之前喜歡和他一起看戲，對老王說的那出戲有沒有印象？”
    “我先說明一下，我不是喜歡和他一起看戲，隻是單純喜歡看而已。”墨辰卿糾正道，自從他提出分手後，他的室友倒是都很默契地從不在他麵前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墨辰卿看完之後說道“這是婺劇《清風亭》，清朝年間創作的劇本。”
    何木緣問“大致講了什麽？”
    墨辰卿醞釀了一下，在腦子梳理一遍後說“大致講的一對正當花甲的老夫妻，在元宵大雪天的時候，路過清風亭，發現一個被遺棄在亭上的男嬰，男嬰身上有一封血書。老人名叫張元秀，夫妻無子，於是收養了男嬰，取名張繼保，張元秀夫妻靠賣豆腐，撫養了張繼保十三年。
    十三年後，張繼保重回清風亭，被他的生母認了回去，離開了這對老夫妻。
    當年張繼保剛出生時，他的親生父親薛明因為進京趕考，家中隻剩下一妻一妾，張繼保生母是小妾，被大夫人嫉恨，大夫人讓家丁遺棄張繼保，家丁不忍心，讓二夫人寫了一封血書，並將張繼保放在了清風亭上。如今薛家無後，二夫人才得以被允許重新找回張繼保。
    回到薛家之後，大夫人將張繼保從二夫人身邊奪過來養在自己膝下，因為薛明如今能當高官全靠大夫人母家，也就默認了。
    再過幾年，張繼保高中狀元，回鄉省親，路過清風亭休息，此時張元秀夫妻淪為乞丐，張元秀妻子也因為思念張繼保雙目失明。如今見張繼保回來，想要與他重新相認。
    但是張繼保為了自己的仕途，不願意認乞丐為父母，最後想用二百銅錢打發他們。張元秀妻子不堪淩辱，在清風亭上撞柱而亡，張元秀也因為傷心過度，悲憤交加，在清風亭下氣絕身亡。”
    “……那張繼保呢？”
    “在張元秀夫妻死後，天雷落下，劈塌了清風亭，並將張繼保和大夫人一同劈死在清風亭上。”墨辰卿喝了口水，繼續說，“當然，有些劇的版本裏沒有這個結尾，在張元秀夫妻死後就結束了。”
    何木緣吸了口氣“果然是畜生啊。”他將墨辰卿說的話發給了王覃古，順便還找出了劇本一起發過去。
    墨辰卿有些疑惑“你就為了這件事，要請我吃飯？”
    何木緣發完之後，笑著對墨辰卿說“當然還有其他事。”
    “什麽事？”
    “——生日快樂，老墨。”
    “……”墨辰卿看著服務員端上來的生日蛋糕，半天沒有言語。
    何木緣繼續解釋“這頓飯錢呢，是我請的，這個蛋糕，是老陳請的，他有事脫不開身，來不了，而那句生日快樂——”
    何木緣打開手機，翻到王覃古發的那一頁消息“是老王讓我轉告你的。”
    王覃古發來的消息最後一句，寫著“生日快樂，墨辰卿。”
    墨辰卿終於忍不住，眼裏泛著些淚光“謝謝你們。”
    沒有什麽事，比在被傷透心之後還有人記得給你送上一句祝福，更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