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昭陽殿十九宮(11)·黃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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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規則怪談之鬼語!
    “不記得是什麽意思?”
    “我不記得他長什麽樣了。”王覃古回答,“或者說,夢裏看不清吧。”
    江璐瑤點點頭“很久之前的事了,你也別太在意。”
    “嗯。”
    江璐瑤坐到王覃古對麵“差不多該醒來了。”
    “……好。”
    ……
    王覃古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詭異世界的現實裏第二天,根據林酒的課表來看,他今天有早八。
    “唉……怎麽又是早八……”張錦在宿舍燈被打開後還有些不清醒,裹緊自己身上的被子嘟囔。
    第五六已經出去洗漱完成回來了“好了老張,你再不起來就要和上次一樣當著全班的麵遲到走進教室。”
    張錦想象了一下當時的尷尬場麵,趕緊翻身起來。
    “說起來,宿舍長倒也難得賴床了?”第五六坐在床邊,手撐著頭,看著王覃古。
    “……還是叫我名字吧。”王覃古一想起自己變成了宿舍長,就感到頭疼。
    幾人陸續準備好之後,王覃古跟著他們去了教學樓。
    這節早八上的是高數,是在大教室上課。教學樓就在規則裏提到的行政樓後麵,因為太高,王覃古看不見行政樓的頂樓是什麽樣的,也不知道上麵有沒有鍾樓。
    而路過行政樓的時候,王覃古隱約聽見一聲鍾聲,但是很快消失不見。
    高數的大教室位於三樓角落,已經有一半左右的人坐在教室裏了。
    張錦鬆了口氣“還好這回沒遲到。”
    王覃古找了個後排的角落坐下,靠著窗戶,能看見外麵的幾棵大樹。
    樹上隱約開著一些黃色的花,但王覃古看不太清究竟是什麽花。
    “看什麽?”第五六坐到他邊上,問道。
    “沒什麽,看風景。”王覃古低頭拿出課本,看著上麵的字放空大腦。
    第五六低聲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樂什麽,隨後也拿出高數課本和筆袋。
    一節課一個半小時,高數連上兩節,中間休息十分鍾。
    三個多小時下來,王覃古感覺自己似乎什麽都聽懂了,又似乎什麽都沒聽懂。
    一旁的第五六咬著筆,看了眼課本上的習題“酒兒,這題怎麽寫?”
    “不會。”王覃古就瞥了一眼,覺得第五六實在高估自己了。
    第五六不信“你之前不是一直說高數簡單嗎?”
    “……那又不是我。”王覃古小聲反駁。
    第五六笑道“這種話誰信啊?”
    “……”行吧,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了。
    王覃古有些心虛地轉過頭,就看見窗戶外麵樹上的紫花“這是紫檀花嗎?”
    “嗯?”第五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是,那是臘腸花。”
    “什麽?”王覃古沒聽說過。
    第五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植物課的時候老師不是帶領我們到室外看過嗎?”
    “呃……是嗎?”王覃古裝傻。
    “我說,現在都是夏天,哪來的紫檀花。”第五六搖搖頭,“你到底怎麽回事?之前不是回答問題最積極嗎?”
    “沒,沒什麽,我這不是忘了嘛。”王覃古打著忽悠,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第五六沒太糾結,很快就離開了教室,他說之後還有一節選修課要上。
    王覃古看了眼課表,林酒並沒有選那節課,整個上午他已經沒課了。
    王覃古便走出教室,來到臘腸樹下抬頭看著上麵的金黃色花。
    他之前對江璐瑤說,在夢裏見過一個人,但其實是他小時候,真實遇到的。
    那天他頭破血流地倒在小巷子裏,巷子外邊走進來一個人。
    他穿著黑色的鬥篷,遮住整個身體,慢慢走進來,手裏捧著一束紫檀花。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很年輕的樣子,但卻長得很高,當時的王覃古隻到了他的大腿處。
    他將手裏的花放在王覃古手裏“回家吧,時間不早了。”
    那時候王覃古六歲,看著手裏的花不知所措。
    “這花叫‘紫檀’。”那人輕聲開口,聲音有些清冷,“意為,熾烈的愛。”
    “……愛?”小王覃古頭上還流著血,順著臉滴落在紫檀花上,金黃的花瓣很快染上紅色。
    他沒有回答,隻是伸出手摸了摸王覃古頭上的角,奇怪的是,王覃古在那一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了。
    他的眼睛是藍色的,裏麵似乎蘊含著一絲特殊的情緒,隻是王覃古當時太小,分不清是什麽。他隻能確定,這和之前那些攔住自己要燒了自己角的人不一樣。
    他的皮膚很白,手指觸碰到王覃古的時候,一陣冰涼,他仿佛沒有體溫一樣,但他遞過來的紫檀花,卻很溫暖。
    王覃古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你是誰?”
    他將王覃古扶起來,彎著腰仔細看了看小孩兒,最後卻沒有回答,轉身離開。
    “快回家吧,小朋友。”這是他最後留下來的話。
    直到他離開,王覃古才發現自己頭上的傷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好了。
    他長什麽樣子王覃古已經記不清了,可他一直記得手裏的那束紫檀花,就像現在眼前的臘腸花一樣,像一陣黃金雨般開在枝頭,垂下金黃色的希冀。
    那天的事王覃古跟誰也沒有說起,包括媽媽,那人的出現實在隻像是一個夢一樣,當時是深秋,他卻拿著一束春天的花,走向寒冬。
    王覃古從回憶裏出來,有幾朵臘腸花落在他肩上,被輕輕拂去。
    地上已經是一片金黃。
    王覃古深吸一口氣,離開了樹下。
    不遠處,行政樓頂樓。
    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靜靜站立於一個大鍾的旁邊。
    鍾是用青銅做成,已經布滿裂痕,它被一間透明的玻璃房圍起來,俯瞰整棟行政樓。
    邊上的人有著藍色的眼睛,淡漠地看著行政樓下麵的景色。
    那裏人來人往,所有人都行色匆匆。他的目光沒有在他們身上過多停留,隻是在一棵臘腸樹下停頓。
    有紅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戴著紅色麵具,在他後麵單膝下跪“尊上,該走了。”
    “再等一會兒,讓我再看看他。”
    紅衣人壓低聲音道“沒有時間了。”
    “我知道。”那人語氣裏透著不舍,“可是,他都沒叫過我一聲……父親。”
    “尊上。”
    “……走吧。”他轉身離去,低頭看了眼手裏金黃色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