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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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後,江醫生每天都在求複合!
    這樣一想就過了幾個月,自從知道諸天白不是特地為了她來華國的,林漫川的心放鬆了幾分,和他的聯係也多起來,諸天白雖然說話經常肆意,但在工作上還是很認真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林漫川答應了年中去華城,進入他的公司。
    兩人一拍即合,這時候紹城梅雨季到了。
    林漫川媽媽最近迷上了和朋友一起去做油紙傘的愛好,家裏還放了好幾把,平時出門也讓林漫川帶著。
    碰巧今天要給外婆來送糕點,家裏也沒有多餘的傘,在媽媽再三保證下,她隻能拿起剛做好的油紙傘,往外婆家走。
    外婆不喜歡住城市樓房,依舊在老家住著,好在距離不遠,半個小時開車就到了。
    小鎮依山傍水,一條小徑遠處是煙雨朦朧的青山,還隱隱能看見高塔,隻是政府保護環境,有一段路沒有開發,如果平時沒下雨還好,這雨一下,林漫川也不敢擅自開進去,隻能下車步行。
    踏著石板路,雨水劈裏啪啦落下,擾得人心煩意亂。
    不知道過了多久,已經走到了石板路的盡頭,要往前麵的石板橋過去。
    小鎮裏都是百年建築,石板橋拱起穿過蜿蜒的河流,百年風霜依舊屹立不倒,隻是寬度略窄,不能並排走兩人,她正要抬步,上麵正好走下來一個人。
    林漫川傘撐得極低,一時間隻能看見他的鞋子,刷得晶亮的皮鞋上還沾著雨水。
    她不著急,於是側了側身子,往後退兩步,打算讓對方先過,誰知道那雙皮鞋竟然停下,沒有任何要走的動作。
    林漫川油紙傘緩緩上揚,想要看清對方。
    連綿的雨幕中,對方撐著一把黑傘,雨絲斜飛,將他的發絲沾濕,微濕的潮意軟化了他冷硬的五官,反而溫潤如玉,似一塊青色美玉,帶著一股凜冽的濕意,迎麵而上的涼。
    他嘴角微翹,眼神幽幽望著林漫川,像極了薄荷酒裏的冰塊,既涼卻熱切。
    林漫川握著傘柄的手輕微握緊,幾乎忘記了言語。
    風搖碧水,雨過穿雲,穿過小鎮的河水上遠遠傳來搖船人的慢歌悠揚,兩人一上一下對立而站,像是停滯了時間。
    兩人各自撐著一把油紙傘,像是穿越了時光,再度重逢。
    很久之後,對方開口了,帶著潮濕的沙啞。
    “好久不見。”
    沙啞的嗓音被雨浸潤,染上了一點水聲,他眼尾猩紅,死死壓製住心底那點痛楚和瘋狂,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失去理智。
    江北羽一動不動地站著,生怕一個輕微的動作就會讓這場夢消散,連一點都不給他剩下。
    雨簾細碎下,林漫川的臉如隔著薄薄的輕紗,看不見表情,隻能看到雨傘柄上骨節發白的手,和微微地下的傘麵。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什麽心情。
    也是應該感傷,也應該痛苦,或者聲嚴厲色將他臭罵一通然後踢進河裏。
    可這三年的時間裏,她的所有不甘都已經慢慢褪去,甚至現在每天早上醒來,連想起他的時候都所剩無幾,哪怕現在真的見麵,也隻剩下最後這四個字。
    好久不見。
    雨還在下,他們找了間亭子坐下,距離不近,可容下四人座的涼亭又能大到哪去?
    林漫川坐在美人靠上,身後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街上已經沒有幾人,整個空間的空氣逐漸稀薄,乃至逼人。
    “怎麽突然來紹城了?”
    “回國做交流實驗,三年。”
    “醫院肯放?”
    “隻是回國做交流,不定居。”
    江北羽伸出手,接了亭子外的雨絲,餘光卻將林漫川從頭到尾觀察了個遍。
    她瘦了。
    比在阿瓦拉瘦得還要厲害,現在坐在美人靠上,都懷疑一陣小風都能把她吹走。
    江北羽很想再希望林漫川多問兩句,就像以前一樣,什麽事都跟她分享,可現在他等了很久,久到一開始見麵心跳不已到現在正常麵對,她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可他,卻連詢問的資格都已經沒有了。
    當初在交往的時候,就是林漫川不斷維係這段感情。
    現在兩人分手,江北羽更加手足無措了。
    外麵雨愈發大了,林漫川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身子一動,江北羽立刻慌張起立“是怎麽了,不舒服嗎?還是身子麻了?”
    他的反應太大,林漫川都意外看了他一眼,旋即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這雨太大了,還是先走比較好。”
    江北羽看了眼外麵,確實已經很難行走了,他心下不知為何有些喜悅,麵上卻依舊一本正經。
    “還是等雨小點吧,不然淋雨會淋濕的。”
    說著停了停,小心覷著林漫川的臉色“你以前,不是最討厭感冒了嗎?”
    林漫川渾身一顫,他提起從前,自己是真的沒想到。
    之前她剛去阿瓦拉,正是水土不服的時候,萬聖節那天之後她好不容易約江北羽出門吃飯,自己為了漂亮穿著上單薄了些,回去就感冒了,第二天直接燒了個糊塗。
    迷迷糊糊間看到了江北羽過來,自己的出租屋一下子變得窄巴擁擠。
    “怎麽發燒也不去醫院?”
    林漫川不由自主撒嬌似的將他碰自己腦袋的手拿下來,囈語“江北羽,發燒好難受啊。”
    她每次發燒意識都會模糊,連帶聲音都會變得甕聲甕氣。
    那天江北羽就照顧了她一天,最後隻有一句,冬天還是要穿冬天的衣服。
    給她鬧了個好大的尷尬,最後也隻能乖乖地套上那些棉服,不敢再拿身體開玩笑。
    或許是沒想到江北羽的心思這麽縝密,林漫川隻是輕笑一聲“難為你還能想起之前那些小事。”
    “隻是我從小就在這裏長大,下雨什麽的,還不會讓我發燒生病。”
    林漫川沒有繼續,隻是撐開傘打算往外走,誰知一隻手臂直接被一個用力拉住。
    是江北羽。
    他嗓音僵硬,連語氣都變得古怪起來。
    “我送你去。”
    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來證明,到最後也隻是重重重複了這句話。
    “漫川,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