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名府初戰翦旄麈 白洋澱賞景品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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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經記!
詩曰:
“魏郡接燕趙,美人誇芙蓉。
淇水流碧玉,舟車日奔衝。
青樓夾兩岸,萬室喧歌鍾。
天下稱豪貴,遊此每相逢”
冀州之域有座古城,稱作北京大名府,上麵這首詩就是詩仙李白讚美此城的詩句。這北京大名府人傑地靈,自古曾為府、路、州、道、郡治所在地。春秋時大名府代屬衛國,名“五鹿”,是史上著名的“五鹿城”;戰國時屬魏國;秦朝為東郡;漢朝為冀州魏郡;唐德宗建中三年改稱大名府;宋仁宗慶曆二年建陪都,史稱“北京”。陪都北京既有“外城”,又有“宮城”。外城城圍有四十八裏之闊。宮城周有三裏,建得雄偉壯麗,城高地險,塹闊濠深,鼓樓雄壯,人物繁華,可謂“千百處舞榭歌台,數萬座琳宮梵宇。”;“千員猛將統層城,百萬黎民居上國。”,可說毫不誇張也!
卻說當今陪都安撫使韓公,後人稱其執政三朝,扶立二帝,出將入相,威鎮華夏,忠心耿耿,赤膽為國,所任地方皆建生祠,德政多多,勤政廉潔,愛民如子,勤勤懇懇,費盡心血,千方百計為黎民謀福祉,深受民眾仰愛。北京大名府城內有座聞名遐邇的壓沙寺,寺中種植了多種不同的梨樹,每到春季,梨花競放,雪白似海,香氣襲人,蝶飛蜂舞,煞是喜人,引得官員平民都來寺中遊賞,成為一方盛事。韓公也常在緊張的政務當中,抽出時間到該寺欣賞梨花,並留下“壓沙寺古花殘雪,過馬橋高水飲虹。”的詩句,還讓寺內僧人在梨園中建造涼亭,方便遊人歇息,建成後寺內方丈請韓公為該亭題名時,他看著眼前雪花般一望無際的梨花,聞著撲鼻馨香,不由想起唐詩中“梨花白雪香”之句,遂脫口而出“雪香亭”。為了便於傾聽民聲,了解民意,韓公又在治所南麵建築一亭,取名“望春亭”,寄寓希望百姓安居樂業的美好之願,一有閑暇韓公就在此亭會見平民百姓,了解他們的所願所盼。
這一日,韓公正在望春亭觀賞田園一片生機,見人們各事其業,禦河船帆競流,商賈雲集,遂詩興大發,隨口吟道“此日傾城樂禦河!”心中十分慨然,正在此時,忽有人來報“稟大人,撫使府衙來了貴客,求見您老人家,請大人移步。”
韓公好奇詢道“甚麽客人?能稱得上是貴客?”
來人稟道“以小人看來,應不是甚麽貴客?隻不過是四個小娃娃,但師爺卻對他們畢恭畢敬,還讓小人趕緊去請您老人家回衙。”
韓公聞聽心中疑惑,便出了望春亭趕回府衙,待回到府中,隻見大堂之上,師爺正陪著四個小娃娃在那裏閑談,再看四個娃娃,果然不凡,那才是
奇服曠世貌不凡,紅綠黑黃披仙衫。
風姿特秀含矜持,玉麵朱唇和善顏。
韓公一入大廳,那師爺急忙起身迎候,四個娃娃也起身給他施禮!
師爺對韓公先容道“稟告大人,這四位仙童乃是如來佛祖的傳經使者,如今經過咱們大名府,特來拜會大人。”
韓公聞聽心中驚異,急忙還禮,口中說道“原來是佛祖使者,乃為上賓,本官迎接來遲還望使者見諒!”
木娃合掌應道“阿彌陀佛!大人過謙了,俺們隻不過是佛祖的傳經使者,如今來到貴寶地,冒昧打擾,還望大人恕罪!”
韓公聞聽哈哈笑道“好個佛祖的使者,果然不凡,那咱們都不必客氣了,請落座再敘。”
分賓主落座,四個娃娃偷眼觀瞧,見這韓公,確是與眾不同,不禁暗暗讚歎,但見他
朱衣朱裳白羅單,大袖襴袍玉帶鮮。頭戴襆頭足革履,身掛錦綬玉佩釧。濃密眉, 深邃眸,英挺鼻梁刀刻顏。斯文俊雅撫長髯,折扇輕搖微笑含。不怒而威豐神立,威鎮華夏不虛傳。三語掾(yuàn),爵位顯,鐵麵禦史不畏權。王者之氣身散發,規行矩步坐衙殿。
韓公對師爺道“煩請師爺給這四位使者安排食宿,今晚本官要大排筵宴,給四位使者接風。”
師爺正欲去操辦,卻被木娃止住,起身對韓公道“大人心意,吾們深領,但吾等傳經靠化緣填腹,乃是修行之道,不可犯戒,大人之盛宴俺們不敢受領,還望大人不必如此鋪張,有些粗茶淡飯足以。”
韓公聞聽哈哈笑道“這位使者此言差矣,這北京大名府,可是佛家之盛地,此地百姓信佛者眾眾,對佛祖那更是無限敬仰,那些善男信女到寺中燒香拜佛,獻上香火錢,從無吝嗇,且都是虔誠奉上,這樣才表達俺們對佛祖的敬意,你們既是佛祖的傳經使者,來到本府,那可是貴客,本官怎能如此對待,弄些粗茶淡飯糊弄,這豈是大名府之所為?”
木娃還要推辭,卻被憨娃接過話頭,對韓公道“這位大人,俺這位師兄所言極是,他們三個都是純純正正的佛家弟子,故而決不可食葷,那就犯了戒,但您老人家弄些素食素菜,他們還是能接受的,但俺就不同了,是個俗家,不受此限,況且俺可算得上是個美食小家,你們這裏的美食好與孬,俺可做個評價,因俺們也經過了不少的地方,美食俺也品了不少,那真是各有特色,但不知大人這裏的美食怎樣?”
韓公聞聽,上下打量憨娃,見他與那三個娃娃長得甚是不同,確實醜了些,但卻有一種討喜的樣子,並無讓人厭惡之感,倒有願與他親近之意便笑道“這位使者說得好,那咱們就一言為定,管保讓你們都吃的滿意!”
木娃對憨娃狠狠地瞪了一眼,憨娃裝作未見,仍在那裏與師爺攀扯。此時天色已晚,師爺讓人在大廳中排擺了桌案,又去給三隻神獸安排了草料吃食,這才點起宮燈,讓眾人圍桌而坐,那道道佳肴擺上桌來,四個娃娃從所未見這般美食,道道細觀,都覺精致,但見
芝麻酥糖,奶油炸糕。碰頭食,上了一盤五福壽仙桃;又四樣,灌腸炒肝醬麵麻茸包。
薑絲排叉芸豆卷,驢打滾兒糖火燒。芥末墩子,甜酸辣好味道;麻花饊子,酥脆香真奇妙。
肉末燒餅糖卷果,孫甘花生蜜三刀。郭八火燒肉鹵饊,爆肚麵茶羊眼包。豆汁膠圈鹹菜絲,糖耳艾窩綠豆糕。冰糖葫蘆京鴨烤,大名核桃紋烏棗。百居香腸豌豆黃,石貓燒雞稱二毛。
如此美食可讓憨娃興奮不已,他是甩開腮幫子,端起大槽牙,囫圇吞棗般往腹中添加,有些美食根本就沒嚐出甚麽味道,韓公與師爺看著憨娃這般吃相,不但未有半分瞧不起,反倒覺得憨娃率直不拘小節,可木娃三個卻有些尷尬,他們挑些素食填飽了肚皮,看憨娃還意猶未盡,摩羅娃實在有些掛不住,便在桌底下踢了憨娃一腳。
憨娃倒是不傻,馬上明白了摩羅娃的用意,趕緊擦擦嘴,拍拍肚皮,做出吃飽之相,遂自嘲道“好酒好菜,吃的實在,憨娃這裏謝過大人的款待!”
此時大家都已酒足飯飽,韓公讓人撤下殘席,奉上香茗,在大廳中閑談。
憨娃打了幾個飽嗝,遂對韓公道“俺說大人,你們這北京大名府,真是好地方,剛才俺們來的路上,離城不遠處觀賞此城,真是壯觀,那才是
古城矗立,雄渾勢氣。城樓摩天蔽日,屋脊萬頃琉璃。崇墉百雉固金湯,環繞圍廓蜿數裏。果然是個天下豪貴處,帝王朝盛地。拱形大雄門,金鋪屈曲昔。箭閣畫雕梁,垛道飄旌旗。匾額“大名府”,陪都有傳奇。”
韓公聞憨娃這番吟誦不禁大驚,對憨娃更是刮目相看,連連讚道“好文好文!沒想到這位使者還有這般錦繡,下官佩服,但不知你們進城之後可否一覽這城中景色麽?有何評論?”
憨娃接道“不瞞大人,這城中之情形更是讓憨娃心中讚歎,那才是
古街純樸,滄桑悠遠。南北水陸通途,市肆招幌紛繁。舉目則青樓畫閣,身旁盡繡戶珠簾。華輦競駐於柳陌,寶馬停留在坊間。乘醉聞簫鼓,喧囂賞隆宴。摩肩接踵客,擁擠禦街前。踏歌文墨人,唱出離合歡。”
一旁的師爺聞聽不住點首稱讚,韓公更是不住地誇耀,把個憨娃捧得有些飄飄然,氣得摩羅娃又踢了他一腳,憨娃這才恢複原態。
此時修善娃發現那師爺雖對憨娃很是讚賞,但好似有些心不在焉,還時不時的搖首歎氣,便湊到師爺身前詢道“俺說老人家,您這是有甚心事吧!吾看您老總有些心不在焉,不時還露出無奈之色,如您老有何難事,就說與俺們聽聽,說不好俺們還能給您老幫上個忙也未可知。”
師爺看看修善娃搖搖頭道“這位使者,這件事恐怕你們幾個小娃娃無法幫上忙呀!”
修善娃低聲道“不打緊,反正現在也沒啥正事,您老就說來聽聽。”
師爺打個唉聲,悄聲道“說來此事是俺們這大名府的一難,老夫是替俺們大人擔憂,你別看大人現在陪你們吃酒食宴,其實他心裏苦的很,有件大事他無法解決,到時恐就得丟官罷職,弄不好還有性命之憂矣!”
修善娃好奇的悄聲詢道“是甚麽樣的災難竟如此困擾大人?”
師爺苦笑道“娃兒你有所不知,咱這大名府乃是皇家的陪都城,這城內也有一座皇宮,建的十分雄偉華麗,可這些日子突然這宮中鬧起了妖怪,平時這皇宮中隻有管家,禦林軍及一些丫鬟婆子,每年隻有這個時節,大約半個月的時光,皇上陪愛妃來此遊玩,住在這皇宮裏,如今已被這妖怪在宮中害死了不少的人,這沒有多少日子皇上就要駕到,可這妖怪不除,怎能讓皇上來此,大人也親率禦林軍到宮中除妖,可這妖怪太過厲害,損兵折將大敗而回,到現在俺們已是無計可施,隻等厄運臨頭了!”
修善娃又詢道“但不知他是個甚麽精怪?”
師爺搖首道“俺們哪裏能看出他的元身?所見的就是個獸身人麵的怪物,但他的妖法十分厲害,若不是大羅金仙無人能勝他。”
他二人一番悄聲閑談,卻被憨娃聞到,便也湊過來詢問,他這一動作十分明顯,便將眾人注意力都轉到他們這裏。
韓公也注意到師爺與修善娃的閑談,便接過話頭道“四位使者,今日大家一見如故,都心情甚好,就別提這些愁事了,現在已然夜深,四位使者且歇息吧!明日本官帶你們去遊一遊大名府皇宮,你們也就不枉此行,然後你們就趕緊離開這大名府去辦你們該辦的事情。”
四個娃娃見韓公似不願談論此事,也不好勉強,便順坡下驢,回到客房歇息。隻這憨娃酒喝得有些多,但還算清醒,剛倒在炕上欲睡,突然尿急,無奈之下翻身起床,跑到外麵尋找茅廁,但他不知茅廁在何處?便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撞,那知湊巧來到了韓大人的書房外,忽聞屋內傳來說話聲,憨娃好奇,便湊近窗台,用手捅破窗欞紙,往屋內觀瞧,隻見韓大人正與師爺談話,聲音很小,但還能聽真。
隻聞韓大人哀聲道“師爺呀,你剛才不應告知他們妖怪之事!想這幾個娃娃是佛祖的傳經使者,以吾之觀察,他們確有些本領神通,會些仙術,但若與那妖怪相比,恐就差得遠矣!如果激起他們的不平之心,去與那妖爭鬥,萬一不是對手傷了性命,咱們哪裏擔待得起!所以本官才打個岔,莫再談此事,等明日送他們上路繼續傳經也就是了。”
師爺點點頭道“大人心懷善意,就照大人所說,明日送他們趕路就是。但老朽還有想法不得不講,大人一心為民,忠誠朝廷,天地可鑒,但皇顏無情,如果咱們不能除卻此妖,大人恐難得善果,如今這四個娃娃可能就是大人的救命稻草,以吾之觀察,這四個娃娃恐非同一般,大人請想,為佛祖傳播因果真經,如沒有超人的本領,這千山萬水之途,妖魔鬼怪無數,他們怎能毫發無損的走到今日?所以大人莫要輕看了這四個娃娃,要聽老朽之言,明日可試探一番就知深淺,到時再做定奪,不知大人以為如何?”
韓公沉思半晌點首道“師爺所言有理,那就明日看情形再作決定!”
師爺正欲告退出房,忽聞屋外有人哈哈大笑,遂即有人叩門,二人皆是一驚!
師爺厲聲喝道“甚麽人大膽?竟敢在大人房外偷聽,侍衛何在?快將此人拿獲!”
隻聞窗外有人笑道“俺說二位大人,休要擔驚少要懼怕,俺不是別人,正是佛祖的傳經使者慧能是也!快些開開門,俺有話要說。”
師爺趕忙將房門打開,憨娃挺著小鼓肚,進到房中,先給韓公行個禮!隨後言道“俺說大人,適才師爺老人家所言極是,休要小看了俺們四個娃娃,俺們這一路傳經,不知遇到多少妖魔鬼怪,還不都被俺們鏟除了,大人盡管放心,有俺們四人在,定要為大人排憂解難,除了這妖怪!”
韓公聞聽大是驚喜,拉住憨娃手道“慧能使者既然如此說,本官當然相信,那就麻煩你去請來其他三位使者,咱們商議個除妖的法子如何?”
憨娃二話不說,轉身出了房門,來到客房叫醒木娃三人,一同來到韓大人房內,各分賓主落座。
韓公謙道“四位使者,這夜半更深之時打擾你們,實在抱歉。”
木娃道“大人過謙了,俺們幾個小娃娃有何打擾不打擾,大人有何吩咐盡管講來。”
韓公道“不瞞幾位使者,剛才師爺所說的妖怪之事,本官是怕連累幾位,所以沒有讓你們介入,剛才這位慧能使者說你們有把握除掉此妖,本官心中才有了底,故而深夜請大家來商議能否助本官除此妖孽?”
木娃應道“大人說哪裏話來?斬妖除魔是俺們的職責,即使無人求助,俺們也要自行處置,絕不讓這些害人之孽存在,但不知大人有何對付這妖怪的計謀麽?”
師爺接過話茬道“要對付這妖怪,其實沒有甚麽妙計可言,他每晚必到皇宮,在那裏做些害人之事,全城百姓都知他的凶殘,故而一到日落,便都關門閉戶,無人敢在街上行走,但有一奇怪之事,就是這妖怪雖然每晚必到皇宮,卻從不出皇宮一步,皇宮內的人也沒有被他殘害,但到天明之前,他便銷聲匿去,但皇宮內必有一座殿堂內新出一堆白骨,即便這座皇宮浩大,宮殿眾多,但如此不定哪天所有的宮殿都會被白骨占據,更不知要出甚麽怪事?到時恐這大名城中百姓也要遭殃了!”
四個娃娃聞聽十分詫異,憨娃詢道“這妖怪如此凶惡,難道皇宮中的人不怕麽?怎不逃出這皇宮?”
師爺歎道“不瞞眾位,這也是俺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大人曾下令,遣散這宮中之人,以免有性命之憂,但卻無人執行,除卻出宮采購之人,竟無一人出宮避難。”
修善娃笑道“師爺,此事也不難理解,肯定是那妖怪不允許他們出宮,你想誰看到那麽多的白骨,不心驚肉跳,哪敢違背他?但不知白日裏這皇宮可出入否?”
師爺點點頭道“這皇宮倒是沒有禁入,白日裏看不出異樣,隻是見不到裏麵的人出來。因這皇宮平日是開放的,可讓遊人觀賞,也是咱大名府的一處佳景和財源,每年隻在聖上來遊玩時關閉。隻是現在出了妖怪,再無遊客敢入宮遊覽!”
修善娃道“那就請師爺明日帶俺們參觀參觀這皇宮如何?”
師爺點首表示讚同,眾人商量已定,各歸寢室安歇不提。
次日,師爺帶著四個娃娃前往皇宮,一路之上四個娃娃引來眾多的驚異目光,但見軍隊開道,師爺坐著大轎,四個娃娃各騎一匹高頭大馬,浩浩蕩蕩的開往皇宮,不多時遠遠便見前方現出一座宏大的宮城,但見
雄偉壯觀,富麗堂皇。護河四麵環繞,城圍築建高牆。紅宮門莊嚴絢麗,青銅獅各蹲兩旁。果然是皇室尊貴處,顯赫是帝王。重簷尖頂閣,崇樓飛鳳凰。朱牆琉璃瓦, 畫棟彩雕梁。漢玉石拱橋,橫跨銀河上。
眾人來到宮城門前,那守城的禦林軍見是師爺,趕緊迎上前去,師爺拿出韓大人的手諭,禦林軍大開城門,眾人入城,一進宮城,四個娃娃不禁慨歎,這凡間的皇家宮城不比那淩霄宮遜色,好個氣派的宮殿!金碧輝煌,雄偉壯觀,器宇軒昂,肅穆威嚴。建造得更是朱牆黃瓦,光輝奪目;雕梁畫棟,美輪美奐;簷牙高啄,錯落有致;一景一獸,栩栩如生。那才是
貝闕珠宮, 玉樓金殿。朱甍碧瓦麗,紅牆頂色藍。背靠青峰蔥蘢嶺,一條玉帶護城桓。樓閣亭堂覽無遺,瑤台瓊室千百間。果然是鬼斧神工,畫棟雕欄。五步逢一樓,十步見庭院。曲廊環繞連亭回,小橋湖池蕩彩船。白玉石階通帝府,荷塘曲徑飾花園。假山簾洞藤蘿纏,草綠竹翠百花豔。確真是肅穆帝王家,陪都天子殿。
觀賞了宮城美景,但這裏很難見到人影,整座皇城冷冷清清,給人一種陰森恐怖之感,師爺帶著四個娃娃到那些妖怪遺留白骨的殿內察看,一座座大殿內皆讓人毛骨悚然,但基本情形都是一般無二,隻見那
陰風鬼影,屍骨森森。白媸媸一堆骸骨,鼓碌碌骷髏追魂。敲骨吸髓盡,曝骨履肉筋。真個是白骨陳殿,果然是腥臭汙塵。毛骨悚然,宮殿內霧慘雲昏;白日為幽,亡靈宅陰氣逼人。若非傳經使技絕藏虎膽,有哪個凡人俗子敢進此門?
眾人在皇宮內巡視了一圈,除了那些白骨之外,也未發現甚麽妖怪的蛛絲馬跡,隻得回轉。待回到府衙,將此行之情形與韓大人稟報。
韓大人聞後搖首道“此妖十分厲害,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看來隻有到夜晚再去皇宮,才能查到他的蹤跡,但那樣可就太凶險了,不知四位使者有何打算?”
修善娃道“大人盡管放心,今夜俺們就再探皇宮,定要尋到他的蹤跡,方能除掉他。”
木娃接道“大人不必為俺們擔憂,縱是這妖怪有千般妖法,吾等也有鎮妖之技。”
韓大人讓師爺趕緊給四位使者安排酒宴,要吃飽喝足,方有氣力除妖,這些小事無需再表。待到夜深人靜之時,四個娃娃各持兵刃,謝絕了師爺帶路之請,悄悄趕往皇宮。白日來過之後,四個娃娃已是輕車熟路,來到皇宮大門前,宮門卻是開著的,那些禦林軍已然沒了蹤影,皇宮內漆黑一片,隻在月光之下才能看輕路徑,他們在宮內逐個大殿尋找,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太和殿”,它是所有宮殿裏最頂級的大殿,門前有二對銅龜和銅鶴,並由多根紅色大柱支撐,每根大柱上皆刻著一條回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格外壯觀。這太和殿之門窗及屋頂都鑲嵌有盤龍,十分華美,突顯了皇室的尊貴。屋頂上的黃色琉璃瓦,映襯著月光,現出屋角上的十一隻小獸,突顯太和殿皇權的威嚴。
此時修善娃輕聲道“三位師兄你們看,這座大殿中似有燈光,那妖怪恐就在這座宮殿裏?”
憨娃道“既然如此還等甚麽?咱們這就衝進去拿了他豈不就萬事大吉了!”
木娃道“二弟休要捉急,這裏麵的情形咱們不知,讓吾先探探虛實再做道理。”說著讓他們躲在暗中監視,木娃搖身一變,變作個飛蛾,飛到大殿門前,往門縫中一鑽,便進了大殿,落在窗欞之上,往殿內觀瞧,隻見大殿之內點著一盞宮燈,燈光微弱,殿內卻無那妖怪的影子,木娃把大殿搜尋了一遍,確認並無那妖,便飛出大殿,變回原身,尋到三個師弟,將殿內情形講明,四個娃娃都有些無奈,正要到別處尋找,忽覺宮城內刮起一陣陰風,四個娃娃急忙躲進黑暗之中,隨著陰風漸強,便見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天而降,直落在太和殿門前,四個娃娃一看不禁心驚,原來正是那妖怪來到,你看他怎生模樣
頭上戴一頂,雙龍雙鳳金翅盔;身上罩一付,八寶大葉駝龍鎧;足上穿一對磕瓜頭戰靴;腰間束一條赤色紮腰帶。玲瓏眼突出雙睛,煞鐵須生在雙腮。一雙眸凶光畢露,麵煞氣惡獸投胎。挺一根龍頭杆棒,肩扛著粗布大袋。黑霧漲天妖氣盛,滄溟銜月潔光霾。
這妖怪高大威猛,讓四個娃娃不解的是,他肩上扛著個大布口袋,裏麵鼓鼓囊囊,不知裝的何物?隻見他推開殿門,走入大殿,卻未關門,四個娃娃從敞開的門中可看到他的一舉一動。隻見他坐在大殿地上,從大布口袋中掏出物件。四個娃娃一看,不禁毛骨悚然,原來這妖怪從布袋中掏出的是一具具去了皮的肉屍,看來早已被他殺死,但分不清是否是人的殘肢?但見他把這些肉體抓在手中,就如啃吃燒雞一般,撕扯著鮮肉,吞入腹中,還發出咀嚼之聲,弄得滿嘴是血,那情形十分恐怖,看得四個娃娃渾身雞皮頓起,大有欲嘔之感。這憨娃忍耐不住,哇的一聲吐將出來。
這下驚動了那妖怪,縱身躍起,丟下吃食,手擎龍頭杆棒,對門外厲聲喝道“呔!門外是何人?快快現身,如若不然本大王讓爾也成這布袋中的餐食!”
四個娃娃一見,已然藏身不住,便各挺兵刃,衝進大殿,將這妖怪圍在垓心。
這妖怪一見是四個小娃娃,不免有些吃驚!厲聲道“哪裏來的淘氣包,半夜三更不睡覺,出來胡鬧,你們爹媽真是不長眼,自家孩兒不好好看管,讓你們胡鬧,這下好了,本大王今日正沒有鮮貨,這些吃食都肉老骨朽,你們這四個娃娃可是肉嫩骨鮮,正合本大王的口味,既然送上門來本大王可就不客氣了,你們哪個先讓本大王嚐嚐鮮?”
這番話讓四個娃娃哭笑不得,憨娃第一個忍不住憤怒罵道“我把爾這嚢糠妖孽,如今死到臨頭還這般狂妄,休走!先吃小太爺一鐵勺。”說著兜頭便砸,那妖怪並未將這幾個娃娃放在眼中,挺龍頭杆棒接架,摩羅娃與修善也不怠慢,從兩麵攻上,頓時便成混戰,木娃卻未參戰,他要看看這妖怪的本領妖術到底有多強?幾個回合一過,木娃點首暗歎,這妖果然厲害,一根龍頭杆棒使得密如風雨,點滴不透,三個師弟儼然不是他對手,木娃不再猶豫,櫻桃寶錘奮力砸下,那妖怪正在戲耍三個娃娃,忽聞頭頂金風破空,暗道不妙,舉杆棒招架,哪知這一錘砸來,力有萬鈞,手中杆棒拿捏不住,被震落地,唬得他一聲尖嚎,順手抓起杆棒,另隻手提起那個大布袋,縱起一陣陰風,衝出大殿,逃之夭夭,木娃哪肯讓他逃掉,縱起筋鬥雲追趕,待三個娃娃奔出大殿,早已不見妖怪和木娃的蹤影,三人無奈隻好暫回府衙等候。
且說木娃一路追趕,幸得木娃筋鬥雲行的快捷,沒讓這妖怪落下,片刻光景已然來到一處小山近前,隻見此妖停縱陰風,落在當地,木娃也隱住身形,落在不遠處一棵大樹後麵,探首看他要往哪裏去?但見他停住身影,四外觀瞧,看看沒甚動靜,便登上這座小山,身形一晃不見了蹤影,木娃慢慢登山,細細察看,這才發覺,原來這山上有座石洞,洞前一塊巨石,上麵深深刻著六個大字“石經山藏經洞”,木娃不禁暗罵,這妖怪真會找地方,明明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卻尋個佛家藏經之處棲身,真真玷汙俺佛門清譽,俺木娃豈能容爾?
想至此木娃整整精神,對著石洞喝道“呔!藏經洞裏的魔頭,快快出來受死,你家小爺桃木娃在此!”
且說那妖怪剛剛入洞,還未坐穩,便聞洞外有人罵陣,頓時大吃一驚,暗道“難道這幾個娃娃追來了,這四個娃娃怎會有如此本領?真真怪哉!”
但他手中有法寶,心中有底,並不畏懼,便提著杆棒走出石洞,見隻有木娃一人,心中更是寬慰,便指著木娃道“爾是那裏來的猴崽子,是哪座仙山仙洞的弟子徒孫,報上名來再戰。”
木娃冷笑道:“爾這魔頭,要問俺是誰?爾且站穩聽真,吾本是
身居花果山,長在水簾洞。大聖為吾父,一同鬧天宮。助皇鋤奸孽,玉帝賞罰明。佛祖封特使,傳播因果經。師兄四人組,結伴凡間行。涉過河湖海,翻過嶺巒峰。所過經傳遍,百姓德善擁。逢妖遇魔怪,個個全蕩平。要問吾之名?佛使號慧空。”
那妖怪聞聽點點首道“吾道是誰?原來是那潑猴孫大聖之嗣,怪不得有些本領,但娃兒,在本大王麵前你還嫩點,聽吾良言相勸,趕緊逃命去吧,想在本大王這裏也來個除妖之舉,那是癡心妄想。”
木娃聞聽怒道“爾這魔頭,死到臨頭還這般逞狂,那咱們就大戰三百合,看看到時誰笑到最後。”
那妖見木娃未有半分怯意,便也不再搭話掄動龍頭杆棒來戰木娃,木娃使櫻桃寶錘劈麵相迎,他兩個吆吆喝喝,在藏經洞前鬥在一處,且各顯神威,駕起雲霧,殺到半空,好一場
櫻桃寶錘顯威風,龍頭杆棒招式猛。一個因傳真經到古城,一個偷下雪竇隱石洞。那妖偷練邪魔法,走火入魔害生靈,嘴臉凶頑言膂烈,雖化人形獸性濃。今遇木娃好對手,神通廣大招法精,錘沉力猛如泰山,騰雲駕霧似閑庭。杆棒凶狠擊要害,櫻桃施威砸梁頂。喝喝叱叱不相讓,走石飛沙遮月明。
且說他二人一番爭鬥,殺得天昏月暗,這妖怪憑本領確也真不是木娃對手,漸漸落了下風,眼見取勝無望,便虛晃一招,跳出圈外,從背後撤出那條大布袋,望空一抖,那布袋頓時張開袋口,一股巨大吸力頓將木娃吸入袋中,遂即紮緊袋口,背著口袋,回轉藏經洞,將袋子往地上一扔,便倒在石板上呼呼大睡,也難為他與木娃一番爭鬥,累得筋疲力盡。
再說木娃,被人家裝進了口袋,袋內漆黑,木娃睜大火眼金睛,四處巡視,未發現這布袋中有何異樣,木娃拔根發絲,吹口仙氣,叫聲變,變出一把剪刀,手持剪刀便剪這袋子,哪知這袋子看似一般的布口袋,一剪才知,這口袋乃是由特殊材料製成,那才是刀刺不破,利剪不斷。木娃不禁泄氣,暗道“這可如何是好?被他裝在這口袋中出不去,豈不耽誤大事!看來這口袋是件寶物,如不知其咒語,恐難以脫身,如此這般豈不被困在了這裏麵?唉!都怪一時疏忽,著了他的道!”木娃在裏麵唉聲歎氣,無計可施!
且說這魔頭,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此時他已是養足了精神,看看地上的口袋,忽然想到昨夜一戰,捉了個娃娃還在口袋裏,便提過口袋,念動咒語,張開袋口,伸手進去將木娃抓出,順手將木娃捆了個結結實實。
這才坐在石板上,對木娃嘿嘿笑道“俺說娃兒,你本事不小,要論真能耐,我確不是你敵手,但我有法寶在身,不要說是你一個小娃娃,就是哪位大神金仙來,也得做吾的階下囚,因為任誰也逃不出這口袋的法力。俺也聞過齊天大聖孫悟空的名頭,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所以,看在他的份上,我不難為你,也可放你一馬,但你們不得再找我的麻煩,你們走你們的傳經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且說木娃在布袋中煎熬了半夜,又被捆綁,也有些困乏,力不從心,雖想使神通掙脫束縛,再戰這魔頭,可又一想,到如今也沒弄明白這魔頭是從何而來?不如趁此機會套套他的話,也可養養精神,續續力量。想至此裝出很情願的模樣道“既然勝你不得,哪隻好任由你處置,但俺心中不服,憑本事你不是吾的對手,隻不過憑這個破口袋贏了吾,勝之不武!”
那魔頭聞聽哈哈笑道“爾這娃娃倒有骨氣,其實你也不必懊惱,你沒輸給個破口袋,你要知道它是何物?也就輸的不冤枉了!”
木娃聞聽裝作好奇道“依你之言這口袋還有甚麽故事不成麽?”
魔頭也是一時得意,又想顯擺,便神氣活現道“你可知這口袋是誰之寶物麽?”
木娃裝作不屑道“一個破口袋是誰的寶物又能怎樣?”
魔頭現出鄭重之色道“娃兒休要無禮!這口袋的主人可是非同小可,得罪了他可沒好果子吃!”
木娃譏諷道“俺說你就別賣關子了,快些說說這口袋的主人到底是誰?”
魔頭此時顯出猶豫之色,遂道“這布袋的主人乃是你們佛門的一位高僧,他就是布袋和尚,你可聽聞他的大名?”
木娃聞聽恍然大悟,馬上起身合掌,口中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僧祖在上,徒孫孫對您老人家的布袋多有冒犯,還請僧祖恕罪!”
各位看官你道如何?確原來這布袋和尚,名“起此”,法號“契此”,自號“長汀子”,他體態肥胖,大腹袒露,笑口常開,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狀如瘋癲,隨處寢臥,見物則乞,飲食不論葷素酒肆,食剩之物,盡投入自帶布袋。他臥雪不粘衣、能示人吉凶、善測天氣,神通法力無邊,特別是他總背著個大布口袋,遊走四方,誰也不知他這口袋裏裝的是甚麽?但這口袋是他的法寶,也是他的兵器,更是佛門一絕。木娃對這布袋和尚早有耳聞,心中十分敬重,但心中又十分不解?便向魔頭詢道“那這布袋法寶怎到了你手?你與僧祖有何淵源?”
這魔頭也是一時高興,有些忘乎所以,便答道“這你還不明白麽?這寶物是俺偷來的,不怕你笑話,俺原本是布袋和尚的坐騎,名喚翦旄麈jiǎn áo zhu。因無意中得了一本修煉仙法,故而耐不住寂寞,趁布袋和尚閉關坐禪之際,盜了他的布口袋,偷跑下山,暗自偷練,未想到修練得走火入魔,入了寒經,隻能靠食活物補充火力。”
木娃心中罵道“好個畜生,竟敢將吾僧祖的寶物盜走?還害了這麽多的性命,吾豈能容爾!”木娃雖心中暗罵,但臉上卻未顯露,遂道“既然你與吾的僧祖有淵源,那咱們就不是外人,吾答應你的要求,咱們各走各的路,這就告辭。”
說著邁大步出了藏經洞,下山而去。這翦旄麈暗自欣喜暫且不表。木娃下了石經山,離了藏經洞,駕起筋鬥雲,趕回府衙,眾人正焦急地等他消息,韓大人等官府之人見木娃從天而降,大為驚訝,也就更知這四個娃娃卻非凡人,而是擁有仙術的仙童,更加仰慕。
木娃說了追妖經過,便與三個師弟商議道“這魔頭非一般的精怪,而是俺們佛門中一物,私自偷跑,禍害凡間,咱們既要除掉他,更要給咱們佛門正名,而且最好將他交由僧祖布袋和尚處置,故而吾才沒在洞中動手,且他那布口袋十分厲害,憑咱們幾個娃娃恐難以降他。”
憨娃三人也都認可木娃此說,便都沒有發言,韓大人不解他們說些甚麽?故而想知他們要如何行事?便在一旁靜坐。
修善娃接道“敢問大人,這翦旄麈所藏身之石洞恐與佛經有緣?不然為何叫做藏經洞?”
師爺接過話頭笑道“這個問的好,要說這石洞還與你們有很大的淵源,那石洞所在之地,稱作石經山,此山之名源於你們的父輩西天取經之顧,唐僧師徒四人取經歸途,遇到一條大河過不去,正好一隻老龜馱他們過河,可是師徒們忘記了,他們去取經的路上曾答應老龜一件事情,可卻忘記了詢問佛祖。老龜一氣之下將師徒四人仍到河中,等師徒爬上岸,挑擔中的經文已被河水浸濕,正好離河畔不遠有座小山,山下有塊大石可以晾曬被打濕的經文,待到他們收拾好曬幹的經文登程上路後,這大石上竟留下“石經山”三個字。在這山上有座石洞,原名‘孔雀洞’,有人說孔雀洞是因為形狀像孔雀而得名,實際上孔雀洞之名的由來與佛相關,孔雀王是佛教的護法神,而起這樣的名字是寄希望護法神保佑所藏石經萬載永存。石經山的孔雀洞在半山腰,石室丈方,樣子奇特,屬金剛寶塔型,這樣的布局表明洞下麵很可能有藏經,法門寺地宮也是這般格局。而最神秘之處是石室中有尊石佛,明顯屬於前朝風格,但石佛的手指卻指向下方,這是否意味著地下才是真正藏經的孔雀洞?但因有佛像守護,故而至今無人敢入石洞底下探究,人們也就把這孔雀洞稱作了藏經洞。”
修善娃道“要想降此妖,唯一的法子就是前去請那老僧祖布袋和尚,隻有他老人家能控製那個法寶布口袋,咱們再有本領也抵不住那口袋的法力,再說老僧祖也有義務捉回這翦旄麈歸案,這翦旄麈終是他的坐騎麽。”
木娃點首道“四弟所言極是,那咱們就去請他老人家出山,隻是咱們也不知他老人家現在何處?到哪裏去尋?”
摩羅娃接道“這布袋和尚,我曾聽吾父說他棲居在甚麽雪竇山,那裏有座雪竇寺,是座千年古刹,那裏是他的道場。”
木娃興奮道“這就太好不過了,咱們馬上啟程,二弟、四弟你們在此等候,吾與三弟前往搬請僧祖他老人家。”
眾人商議已定,木娃與摩羅娃駕雲,趕往雪竇山。這雪竇山離大名府有千裏之遙,一路之上閑來無事,摩羅娃便把從其父沙悟淨那裏聽來的關於雪竇山的奇聞異事說給木娃聽。卻原來,前朝皇帝夢遊名山,醒後不知其名,令天下畫工畫盡名山對照,當看到雪竇山之景時,與自己夢遊所見一般無二,讚道“雙流效奇、珠琳挺秀、默契聖心”,拍案認定此即夢中神山,後禦題“應夢名山”,雪竇山從此又稱“應夢道場”。
木娃聞聽很是讚歎這人間之奇異!很快二人到達雪竇山界,兩個娃娃俯瞰雲下之山峰,果然好山,但見
山上見乳峰,乳峰含竇洞。嶺巒靈秀氣,岩壑雄奇聳。陸上天台、海上仙境。如乳似雪淌流泉,瀑布絢麗掛彩虹。雙流奇,珠琳挺,九峰環列,阡陌縱橫。頂上雲飄蕩,崖前煙霞籠。帝遊名山是幻夢,卻在畫中見真情。
兩個娃娃降下雲頭,落在山頂,四處觀望,卻未見到寺廟,真不知往哪裏尋到雪竇寺,忽聞身後有人吆喝,轉首觀瞧,卻原來有個年輕漢子趕著一群山羊,正走出一片樹林,兩個娃娃十分驚訝,看這山頂十分陡峭,也沒有像樣的山路,真不知這群羊是怎樣趕上來的?再看這年輕人怎樣生模樣
頭戴軟襆頭,體罩白色便袍服;腰間束繩帶,一雙草履套雙足。左手中一條藤蘿鞭,右手握一柄短把鋤。蒼髯如戟神威猛,張眉努目貌獷粗。趕一群雪色懸羊,帶一條韓盧隨步。吆喝巒壑聲回蕩,人獸峰頂展畫圖。
兩個娃娃一見這年輕漢子,都有些驚訝,因此人覺不像個山野牧羊人,神態英武,豪氣衝天。此時那漢子也看到了木娃二人,更顯出驚異之色。
木娃上前合掌道“阿彌陀佛!請問施主,這裏可是雪竇山麽?煩請施主給吾們指引指引雪竇寺在哪裏?”
這漢子又上下打量木娃二人,遂應道“敢問二位可是佛門弟子麽?依吾猜想,你們既不是佛門弟子,也非凡塵孺子,恐是哪座仙山瓊島的仙童是也不是?”
木娃笑道“這位施主此言差矣!俺們確是佛門弟子,否則為何尋那雪竇寺呢?”
大漢聞聽點點頭,遂指向身後山坡處的一片密林道“那片密林中就是雪竇寺,隻是這山上的林密樹高,遮住了視線,你們無法看到,不過正巧,俺回家之路正好路過寺廟,可給你們帶個路,這雪竇寺地處雪竇山山腰之處,從這山頂往下還得走半個時辰。”
木娃躬身施禮道“多謝施主相助!”
那漢子便轉身趕著羊群在前引路,木娃二人緊隨其後往山下行去。一路上這漢子十分健談,與木娃先容這雪竇山的風土人情,木娃十分驚訝,一個牧羊人竟有如此的淵博學問,那才是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風土人情,甚至連雪竇寺的曆史淵源都說的頭頭是道,且出口成章,引經據典,文才武略無所不通。
木娃實在忍耐不住,便打斷他的話頭,笑著詢道“敢問這位施主,就你這番演論,絕非是尋常百姓,雖在這深山老林,確定是位隱居此地的世外高人隱士,還望施主莫要謙遜,能否以真身示吾?”
那大漢聞聽哈哈笑道“果然是佛門弟子,心聰目明,既然如此,真人麵前不打誑語,俺就實情相告,俺本是
相州湯陰是故鄉,吾父鵬舉坐帥帳。
揮師北伐敗金兵,保家衛國美名楊。
無奈朝廷奸臣孽,吾父蒙冤風波殤。
嶽氏滿門遭追殺,後嗣兒孫四逃亡。
降世待哺遭厄運,隨母發配到蠻荒。
幸得後帝昭雪時,方才安居北裹廂。
棲霞厥古守祖墓,後遊雪竇拜佛堂。
隱居林海近禪寺,姓嶽名甫一閑郎。
且說木娃二人聞他一番敘述,直聽得雲裏霧裏,不明所以。看著兩個娃娃的表情,嶽甫有些無奈,暗道“看來這兩個小和尚,並不知曉祖父的大名,故而未聽懂吾之所述,這也難怪,祖父已死去這麽多年,這些小娃娃怎會識得他?”想至此也已釋懷,他哪裏曉得?這木娃身居花果山,長在水簾洞,對這塵事並無多少見識;那摩羅娃久居天宮,更不知凡間之事,故而聽不明白他之所述。但有一點是聽明白了,就是此人姓嶽名甫,隱居在這雪竇山的林海之中,並且拜這雪竇寺中的和尚為師,看來是個俗家弟子,而且是個名門之後,從他之言行更能看出是個文武全才,兩個娃娃不禁心中十分敬佩,也從神情上顯露無疑。
正在此時,摩羅娃忽然發現了一件奇事,指指前方,對木娃道“大師兄,你看前麵好像有座佛像?”
木娃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果然,不遠處的林中現出一座巨大的石像,正是那彌勒僧祖笑容可掬的端坐石崖之上。三人很快走近了佛像近前,三人不約而同的跪倒向佛像禮拜三匝。隨後站起,仰望佛像,頓覺佛像的高大雄偉。
嶽甫先容道“二位小師父,這座彌勒佛像乃是天然而成,形象逼真,巧奪天工,歎為觀止。”
木娃與摩羅娃也有同感,隻見那石象
寬大額頭顯智慧,慈悲佛眼盡善恩。雙耳垂肩命長久,笑容可掬樂施人。袒腹露背誠寬厚,大腹便便包容心。左手布袋擔責任,右手佛珠把乾坤。右腿曲立行當下,佛腳登蓮不貪心。左足橫放智願進,行能實踐果變真。慈能予樂享快活,悲能拔苦善助人。願能立誌助前程,智能增慧樹精神。以和為尚是和尚,儒釋道合是根本。
經過了彌勒佛像,順著林中小徑又走了一段路,果然前麵現出了一座宏偉的寺廟,嶽甫指著寺廟說道“二位小師父,這就是雪竇寺,我領你們去見吾的師父如何?”
木娃聞聽大喜,連連稱謝!此時已來到寺前,兩個娃娃凝目觀瞧,見這雪竇寺,寺外古木參天,寺周群峰環抱,別有一番古刹風光。再看寺門前是寬闊的廣場,香客如潮,川流不息,兩個娃娃有些奇怪,走了一路未見一人,怎一到這寺門前竟有這般多的朝拜香客?且僧侶也不在少數,出出進進,很是繁忙,再聞寺內鍾鼓磬魚聲繞殿頂,香煙嫋嫋飄在半空,寺門上懸一匾額,上書三個鬥大金字“雪竇寺”,果然一派佛門道場之境。嶽甫領著兩個娃娃進了寺門,那些僧侶見到嶽甫,都很恭敬的合掌打著招呼,對木娃二人亦投來驚異的目光,木娃二人再觀這寺中情形,更是驚歎,但見那
空靈虛幻映大殿,美景如畫隔雲端。廟外林木蔥,古刹築依山。彌勒殿佛門獨創,頂琉璃重簷歇山。大雄殿,規模宏大;天王殿,別開生麵。兩株銀杏五人圍,挺拔楠木聳雲天。九峰環抱巒嶺峻,瀑布齊鳴溪水潺。青鬆紫竹垂楊柳,風拂碧草芙蓉豔。青岱染成千丈玉, 碧紗籠罩萬堆煙。鍾聲悠揚儺鼓響,香鼎燭焰動金船。禪院佛門曲徑幽,圓洞門裏是花園。
好一座名震古今資聖寺,佛教叢林第一山。嶽甫引領二娃繞過重重殿宇,來到彌勒殿,隻見這座佛殿建得與眾不同,寶殿重簷歇山頂,覆蓋黃色琉璃瓦。殿正中有一青田石雕著九龍圖案的須彌座,殿壁兩側彩塑姿態各異之千尊彌勒小像,以華夏五大名山為背景,別開生麵,令觀者耳目一新。殿內香煙繚繞,瑞靄千層,祥光映耀,禪意濃濃。在那須彌蓮台之上端坐一胖大和尚,坦腹盤膝,笑容可掬,讓人仰慕,但見他
蹙額皤肚笑口開,居高臨下僧祖派。慈眉善目袒胸腹,虛空無掛好自在。手握佛珠相莊重,穩如磐石腹舟載。舉止看似瘋癲樣,卻是彌勒坐蓮台。
木娃與摩羅娃一見這和尚,慌忙跪倒遍禮三匝,口中敬道“阿彌陀佛!僧祖爺爺在上,徒孫孫慧空,慧淨叩拜了!”
那蓮台上的布袋和尚垂目往下觀瞧,見是一雙玉麵朱唇的小娃娃,點點頭笑道“果然不錯,佛祖眼力天下為尊,慧空、慧淨起來吧!你們不在世上傳經,到吾這雪竇寺有何事辦?”
木娃應道“還望僧祖恕罪,徒孫孫方才敢言!”
布袋和尚聞聽麵呈疑色,娃兒休要拘束,有話盡管講來。”
木娃便將翦旄麈一事說明,布袋和尚聞聽頻頻點首,卻未見多少吃驚和怒意,反而笑道“佛祖慧眼,此番良苦收益頗豐矣!”
木娃與摩羅娃聞聽如墜雲霧,不明這布袋和尚是何意?
遂後布袋和尚道“慧空、慧淨既然你們尋到老僧這裏,那翦旄麈確是吾的坐騎,那寶物布袋也是吾的隨身之物,吾當一並收回,就隨你們走一趟,除了這桀驁不馴的孽畜,今日天色已晚,你們暫在寺中歇息,明日咱們一同上路。”
木娃二人不敢違拗,聽從安排。
此時那嶽甫跪到布袋和尚麵前,口稱“師父,徒兒引領之事完成,這就告辭了!”
布袋和尚笑道“徒兒莫急著回家,今晚老僧要款待兩個徒孫,還得你來陪客。”嶽甫諾諾!
閑話少敘,至晚布袋和尚設廟宴款待二娃,嶽甫相陪。這布袋和尚是釋迦牟尼佛弟子,也是三世佛中的未來佛,被稱為彌勒菩薩的化身,挺個大肚子,背一個大布袋,成天嘻嘻哈哈,因此人稱布袋和尚。他行走於塵世,有市井無賴見他跡近瘋癲,便欺辱他,你道他老人家怎生回應
“痰涕唾麵上,風吹自幹了,
人若打老拙,老拙自躺倒,
他也省力氣,我也少煩惱。”
也有些獨具慧眼之士,恭敬求教於布袋和尚,他將肩上布袋往地上一放,然後望著來人“嘿嘿嘿”傻笑,嗨?!居然來人就向他五體投地行大禮!但也有被布袋和尚的傻笑弄得一頭霧水,見此,和尚戛然止笑,背起布袋便走。待到有一日,人們在市井橋邊看到布袋和尚坐化而去後留下的“彌勒真彌勒,化身百千億,布袋住鬧市,閑人皆不識”的偈子,方才恍然大悟,跌足慨歎!由此想到讚彌勒的對聯“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開口常笑,笑世間可笑之人。”
話不扯遠,但說這布袋和尚雖行走世間,瘋癲汙穢皆可,但在這雪竇寺道場卻也是有佛家排場,這廟宴確也豐盛,但見
麻蓉湯團,苔菜年糕。芋艿頭,口香勝過官爵祿高;灰汁團,稻草熏爽口濃味道。千層餅酥脆弗焦,六度餅禮佛佳肴。椒鹽銀杏,延緩衰老太奇妙;羊尾筍幹,又脆又嫩細品嚼。西施包子蔥油餅,沙手工粽水蜜桃。湖米豆腐糯米蛋,麻糍青團筍烤糕。剡溪素魚王媽團,三絲宴麵野菜包。酒釀圓子豆沙飯,水芹香幹沒得挑。
一席佛家素宴結束,各自安寢不提。次日清晨,布袋和尚便與二娃登程上路,駕祥雲趕往大名府,待來在府衙之上,下麵韓公眾人正在大廳內等候,忽見滿天霞光焰焰,彩氣騰騰,便跑出大廳仰望,隻見祥雲中現出一胖大的和尚,團麵笑口,大腹便便,身後跟著兩個光鮮亮麗的娃娃,眾人知曉這是將布袋僧祖請來了!不禁紛紛跪倒莫拜,布袋和尚降下雲頭,被眾人簇擁著進到大廳,奉為上座。
隻見布袋和尚哈哈笑道“眾位施主,不必拘謹,大家坐下敘話。”
一番客套之後,話入正題,商議如何降服那翦旄麈?
布袋和尚道“咱們這就趕去那藏經洞,老僧收了他的法寶,這孽畜也就沒了依仗,剩下就靠你們四個娃娃如何收拾他,但老僧有一言在先,休傷他命,吾要帶回雪竇寺以佛法懲治!”
眾人唯唯稱是,修善娃卻有些不解,但僧祖發話哪敢違拗!布袋和尚站起身來當先走出,四個娃娃緊隨其後,趕往石景山藏經洞,不多時便來到藏經洞前。
木娃一馬當先對洞內高聲叫道“俺說那翦旄麈快快出來搭話,有貴人要見你!”木娃連喊數聲,洞內無人應答,四個娃娃互望一眼有些納罕?
一旁的布袋和尚卻笑道“這孽畜果然狡猾,恐是聞得風聲不對,早已逃之夭夭了!”
憨娃不管那些,挺大鐵勺衝進洞中,木娃等也隨後衝入,果然洞內空空蕩蕩,那翦旄麈早已沒了蹤影,四個娃娃垂頭喪氣的出了洞。
布袋和尚摸摸大肚皮,咧咧笑口詼諧道“怎麽?這點挫折就成了蔫黃瓜,這般無精打采,這傳經路還有千山萬水,還有不知多少妖魔鬼怪等著你們去經曆,這哪像咱佛門弟子,快快打起精神來,老僧吾掐指一算已然知曉這孽畜逃到了哪裏?”
四個娃娃聞聽頓時精神大振,木娃道“還請僧祖爺爺指引!”
布袋和尚道“這孽畜是信不過慧空所做的承諾,怕你去請老僧來降他,故而逃往了千裏之外的九龍峽,咱們這就啟程趕往那裏。”
木娃點首道“徒孫孫謹遵僧祖之命,咱們先回府衙,與韓大人告辭,並帶三隻神獸一同上路。”
眾人回到府衙,與韓大人講明緣由,韓公盡力挽留,想讓他們多住些時日,以進對佛門的敬意,木娃婉言謝絕,但要韓大人相助抄錄因果真經傳與北京大名府百姓,韓大人立即讓師爺召集數十書生,來抄錄經文,並讓大名府壓沙寺的僧侶擔負給百姓傳經之責。木娃見傳經之事已辦妥,這才向韓大人等告辭,陪著布袋和尚登程上路,大名府眾人送出十裏方回。
且說這九龍峽距這大名府有千裏之遙,要憑駕雲不多時便到,可這憨娃無此本領,眾人隻得徒步,但也是好事,一路之上遊覽風光景色,倒也逍遙。木娃向布袋和尚詢問那嶽甫是何許之人?不像個平庸之輩?
布袋和尚笑道“這嶽甫可非尋常人等,他乃是這華夏之抗金英雄嶽飛之後!你們可能不知這嶽飛之名。”
布袋和尚話未說完,卻被憨娃接過話頭道“俺說大師兄,你怎麽連這麽大名鼎鼎的嶽元帥都不知曉?也是難怪,你才到這塵世上走動沒有多少時日,故而卻也不知這凡塵之事,這嶽飛可是家喻戶曉的大名人,隻可惜受朝廷奸臣秦檜所害,命喪風波亭,讓無數百姓扼腕痛惜!那才是
“萬古知心隻老天,英雄堪恨複堪憐。
如公少緩須臾死,此虜安能八十年!
漠漠凝塵空偃月,堂堂遺像在淩煙。
早知埋骨西湖路,悔不鴟夷理釣船!”
布袋和尚看著憨娃這幅模樣,又吟誦讚美嶽鵬舉的詩句,心中十分喜愛,便對憨娃道“你可是慧能?豬悟能之子麽?是何人教授你的詩文?竟能張口既來。”
憨娃見布袋和尚有誇他之意,心中甚是得意,便回道“回僧祖爺爺話,這些詩文都是俺娘所傳,關於嶽大帥含冤之事,也是俺娘說與吾聽。”
布袋和尚點點頭接道“這嶽甫就是嶽飛的孫兒,他可是文武雙全之才,隻因受其父之累,被流放荒漠大煙,如今才被皇上昭雪,回家為父守墓三載,這期間拜吾為師,成了俗家弟子,因老僧看他前途無量,今後必被聖上重用,故而沒有為他削發受戒,而隻接受他做個俗家。”三娃這才釋然。
這一日來到一片天然澤國,此地煙波浩渺,蘆林叢生,風景秀麗,氣候宜人,荷花豔麗絕倫,蓮藕豐饒富產,魚肥禽美舟繁,湖中有島,島中有湖,島環島湖套湖,有如人間仙境一般。憨娃一見這巨大的湖澤,不禁歡呼雀躍,趕著小河馬在水邊亂跑,那神鹿與藏獒更是歡蹦亂跳,互相追逐嬉戲。
布袋和尚看在眼裏不禁心中十分感慨,望著湖水對木娃道“娃兒,這裏可是天下最美之澤國,有“北國江南、北地西湖”之美譽,稱作“白洋澱”,這裏四季景色分明,水光天色,美不勝收。春天,蘆葦出水,滿澱青翠,每逢清晨,紅日映透澱底,好似披上了綠帶霞衣;夏天,澱水漲滿,魚躍水麵,荷花吐豔,一派水鄉景色;秋天,蘆花紛飛,稻穀飄香,鴨鵝成群,蓮菱遍布,小舟穿梭往來,漁歌此起彼落;冬天,地凍冰封,一片碧玉,恰似一幅巨大的明鏡鑲嵌在原野之上。”
此時憨娃走到近前,向著湖麵高聲吟道
煙波浩森,岸柳如煙。煙波浩森連天際,岸柳如煙倒影泛。河澱相通,溝濠相連河澱相通,處處迷宮荷花掩;溝濠相連,難見舟船隻見帆。綠葦搖曳,鵝鴨成群戲叢間;菱葉燦燦,百裏荷香蓮花綻。紅日映湖底,霞衣水麵返。百鳥集翔飛,遊人乘舫觀。澱間浮橋架,水上皆樂園。雲幕蕩蕩飄,霧靄熏熏暖。身臨其境爽,佇天賞畫卷。
布袋和尚聞聽連連喝彩“慧能吟得好!吟得好呀!”突然布袋和尚向著湖麵招招手,四個娃娃轉首一看,原來有條小篷船正向他們駛來,船頭站著個身材苗條的姑娘,手搖擼槳,那真是船秀,水清,人更豔,好一幅山水人物畫卷。待小船來到近前,更看清這船雖小,卻是一艘烏篷船,雕梁畫柱,木製欄杆,船內排設桌椅,顯得十分淡雅,古色古香。再看這姑娘真是遠看未實,近觀分明,她生得
粉紅之臉龐,烏黑之秀發。迷人之眼眸,纖細之柔滑。豐胸媚柳腰,鶯聲燕語嗲。蕩槳載舟行,臨水照氤花。亭亭俏麗漁家女,碎花青裳白腳丫。
布袋和尚對那姑娘詢道“這位女施主,俺們是過路的僧人,見這白洋澱風光秀麗,景色宜人,欲到澱內觀賞觀賞,想租用你的篷船,但不知施主願否?船資不會少你的就是。”
那姑娘看看布袋和尚,鶯聲應道“這位大師父,看您老是個大和尚,這幾個娃娃是你的徒弟麽?”
憨娃聞聽有些好笑,便接過話頭道“這位小姐姐,俺們都是佛門弟子,你問這個幹啥?俺們租用你的船,給你船錢不就萬事大吉,其他的都無關緊要,你要同意咱就趕緊上船,趁現在天色正好,可以好好的觀賞這裏的美景。”
那姑娘聞聽便不再詢問,將船靠岸讓他們上船,可是看到三隻神獸卻皺皺眉頭,止道“你們幾個人可以上船,可這三隻異獸卻不能載它們,得留在岸上。”
憨娃聞聽不悅道“這卻為何?這艘船雖不大,但俺們就這這幾個人,也還有地方,如果不讓它們上船,那俺們就尋別人的船,你可以撐船走了!”
姑娘也有些不悅,便將船頭一撥,便要離去。這下憨娃傻了眼。
還是布袋和尚笑著對那姑娘道“這位女施主,莫要與他一個小娃娃置氣,就按你說的,俺們人上獸不上,你能否幫忙尋個地方,好安置它們,俺們也能安心的賞景。”
姑娘點點頭,指著不遠處一片樹林道“那片樹林裏有座小廟,裏麵已沒有了僧侶,可以先將它們放在那裏,樹林周圍亦有草地,可供食用,至於這隻犬,倒可以在船上。”
布袋和尚向四個娃娃詢道“你們看如此安排可否?”
憨娃嘟著嘴道“俺還是不放心,誰知那樹林中有何蹊蹺?”
布袋和尚笑道“娃兒盡管放心,老僧自有保護它們的方法,你隨吾來吧!”
說著領著憨娃,牽著小河馬與神鹿進到樹林中,果然林中有座小廟,但已破舊不堪,雜草叢生,布袋和尚讓憨娃將兩隻神獸放在廟旁的林中啃食青草,他卻在這小廟周圍轉了一圈,手中不知抓的甚麽東西,在四周撒了一遍,憨娃頓見二神獸四周閃爍金光,不知為何?布袋和尚叫過憨娃一同出了樹林,憨娃再回首看這樹林,卻無異樣,很是好奇,正欲向布袋和尚問詢。
布袋和尚卻笑道“娃兒,現在你去再把那二獸領出來。”
憨娃一頭霧水,不知布袋和尚這是作甚?便向樹林走去,哪知剛到樹林近前,一道金光射向憨娃,憨娃被金光擊的摔出老遠,摸摸屁股都腫了,唬得憨娃顏色更變,方知這布袋和尚的法術厲害。趕緊爬將起來,衝布袋和尚連連鞠躬行禮,口中說道“僧祖爺爺果然法術高超,徒孫孫領教了!”
布袋和尚聞聽拍著肚皮哈哈大笑,領著憨娃回到岸邊,眾人登上烏篷小船,那姑娘搖槳離岸,進入茫茫水天澤國。
小船在澱中遊蕩,但見壕溝縱橫,河澱相通,田園交錯,水村掩映。湖麵波光蕩漾,水鳥啁啾,蘆葦婆娑,荷香暗送。姑娘邊搖槳邊給眾人講述澱中景致,不多時來到一座小島近前。
姑娘先容道“眾位師父,這裏是休閑島,你們可以登島遊覽一番。”
憨娃聞聽第一個跳上島岸,眾人也遂即上了小島,那姑娘留在船上等候。眾人來到島上,見島內小橋流水,綠柳成蔭,鳥語花香,如詩如畫,那才是
如詩如畫休閑巢, 蘆葦婆娑環周抱。碧波粼粼水天色,蜿蜒曲折是廊橋。荷花簇,蓮香繚,別樣風情景妖嬈。澱風習習爽豪客,漁家社火炊煙飄。
島上還有不少酒樓館肆,遊客如雲,十分熱鬧,眾人賞玩了一周,便回到船上,繼續前行,又來到一處美景佳地,小船靠岸,眾人棄舟登岸,當先一塊石碑,上刻“姮娥荷園”。原來這裏是個巨大的花園,四麵蘆葦環繞,水質清澈,水中荷花滿園,園內荷花葉片大,莖杆挺拔,花瓣肥厚,顏色鮮豔,清香飄溢。也是小橋流水,亭台樓閣,遊客賞荷采蓮,十分愜意,那才是
湖域遼闊水清澈,蘆花飛繞滿園荷。輕舟蕩槳采蓬藕,觀蓮台上聳瓊閣。遊廊宮,亭錯落;弧橋拱洞連澤國。荷塘翠葉浮疊蓋,花姿清影襯姮娥。
離了姮娥荷園,小船繼續順水而行,又不知觀了多少美景佳境,此時天色漸晚,西邊晚霞玉墜。
姑娘對眾人道“此時日落西山,你們也需進食晚餐,不如到俺家用膳,保管讓你們品到這白洋澱的美食,不滿意分文不取。”
憨娃一聽吃食,頓時來了精神,忙不迭的催促。布袋和尚看著他猴急的模樣更覺可愛,便點首同意。小船往前行有盞茶光景,一旁的湖岸現出一座碼頭,船緩慢地靠上碼頭,小船停穩。
姑娘對布袋和尚道“大師父,這裏就是俺的家,稱作‘蓮花水寨’,請諸位登岸隨吾進寨吧!”
眾人棄船登岸,四外觀瞧,果然好地方,寧靜幽雅、風情獨具,周圍蘆蕩莽莽,水中荷葉田田,蒲草萋萋,雞頭叢叢,菱角點點;風和氣清,百鳥翔集,遊人如織,笑聲盈耳。村寨內浮橋蜿蜒,涼亭座座,可供遊人小憩。曲折的荷橋穿梭於荷塘之中,猶如一條玉龍在荷塘中遊動,穿蘆蕩、跨荷塘,遊客既可踏橋賞荷、觀魚、戲水湖中。塘中荷花盛開,爭顏鬥豔,花香怡人,站在橋上俯橄眺望,澱中天水一色,葦澱相連,魚帆點點,妙趣天成。寨中還有魚塘,魚眾多多,遊客可下垂鉤、扣花罩、下網、鋼叉叉魚、下小簍捕魚捉蝦,讓你親感漁家之樂,“自捕澱中魚,品食漁家飯”,確是別有一番滋味。憨娃不禁感慨,朗聲吟道
獨棲水鄉古民居,東堤煙柳垂依依。蘆蕩莽莽霧氣籠,蒲草萋萋鳥翔集。浮橋渡,涼亭憩,笑聲盈耳驚塘魚。遐思細品蘆花寨,讚唱天人竟合一。
那姑娘聞憨娃這番吟誦,不禁投來敬羨的目光,布袋和尚也頗為驚訝,未想到這醜娃子還有這般才華。感慨歸感慨,對憨娃來說已是饑腸雷動,甚麽都沒有填飽五髒廟重要,隻想著趕緊到姑娘家,故而在前麵疾走,多次被姑娘叫住,說他走錯了路。
摩羅娃見他這般猴急,又好氣又好笑,拍拍身旁跟隨的藏獒犬,故意高聲說道“犬兒!莫要學某些人為了吃食這般性急!”
這藏獒犬似是聽懂摩羅娃之言,衝著憨娃一陣狂吼,唬得憨娃撒腿便跑,躲到布袋和尚身後,引得眾人一陣哄笑!那姑娘也被憨娃逗得笑作一團,笑聲似銀鈴般清脆,引得路上行人投來疑惑的目光,不知他們這是為何?這一路行來大家都看到,有不少遊客被這樣的漁家姑娘帶回家中,品嚐特色美食。
終於來到了姑娘家門前,這是一棟獨具水鄉特色的古樸民居,房屋周圍柳樹成蔭,荷塘圍繞,蓮花竟秀,花香四溢,屋門前幾根長的竹竿架上,曬著漁網和漁具。
姑娘衝著屋內叫道“爺爺,俺把客人領來了,快出來迎客!”隨既房門一響,從屋內走出個老漢,隻見他
身著粗布衣,深藍褲及膝。黝黑滄桑麵,皓發配銀須。身板硬朗朗,滿臉慈和氣。左手釣魚竿,右手竹簍芘。村夫魚翁遺黎老,康強逢祥在湖魚。
且說這老漁夫,出門一見布袋和尚與四個娃娃,不禁驚異非常,衝著布袋和尚跪倒叩頭,口中連道“彌勒始祖駕到,小老兒罪該萬死,未能遠迎,望彌勒菩薩贖罪!”
布袋和尚哈哈笑道“這位施主,你能認出老僧,可見你對吾佛門之敬重,老人家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說著用手相攙。
那老漁夫這才站起身來,請眾人入室,並對那姑娘吩咐道“瑛姑呀!快到澱裏去叫你娘和兄弟回來,咱們要好好招待貴客!”
那瑛姑卻未想到自己接回的客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布袋和尚,彌勒大菩薩,心中不禁興奮,轉身出去叫人不提。
眾人進到屋中,見這漁家,房子不甚寬敞,三間屋一名兩暗,並不講究,終不過是個打漁之家,但卻收拾得幹幹淨淨,布置得古色古香,桌椅擺設都布置的似酒樓館肆,看來招攬遊客用餐是他們的主要營生,大家分賓主落座。
布袋和尚笑問那老漁夫道“不知老人家尊姓大名,貴庚多少?”
那老漁夫見問,回道“不滿彌勒菩薩,小老兒姓餘,名汊翁,今年八十有三了!小老兒也請問一句,這四個娃娃是大菩薩的甚麽人?難道是大菩薩的徒孫麽?”
布袋和尚搖搖首道“老人家你猜錯矣!這幾個娃娃可非是老僧的徒孫孫,他們是如來佛祖的傳經使者!”
這餘老漢聞聽更是吃驚,起身要給四個娃娃行禮,被木娃止住連說不可!
正在此時聞聽房外有銀鈴般的聲音傳來“爺爺,俺娘和大哥回來了,想進屋拜見彌勒大菩薩,不知可否?”這才是
白洋澱裏賞澤國,水中麗景承大佛
澱中漁家敬彌勒,引出異事證因果。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