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一切都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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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喬嬌嬌孟穀雪!
    雍帝自己也看不下去了,他渾身顫抖想要逃離,可是這夢境卻如此穩固,怎麽也掙脫不得。
    “父皇父皇您說什麽?您竟然妄想讓玉琉托生投胎到母後的肚子裏?”
    “您您怎麽能這般對母後,怎麽能這麽對小西!”
    太子語調顫抖得不成樣子,他死死抓住雍帝的下擺,手背青筋暴起,根根分明!
    雍帝多麽希望自己能夠閉嘴,但是夢境中的他垂著眸,淡淡說道
    “那是你母後的榮幸。”
    “言歸正傳,這畫像你如何解釋!”
    太子聞言猛地鬆開了他的下擺,望著麵前的畫像看了許久,而後長笑出聲。
    “君不像君,父不像父,夫不像夫,哈哈哈,列祖列宗在上,看看這大雍朝被一個女人都攪成什麽樣子了!”
    “放肆!”
    雍帝瞧見自己雙目發紅,抬手就給了太子一巴掌。
    太子被打得偏過臉去,再回過頭來之時,雙目發紅,嘴角含笑
    “三歲啟蒙,學在君側,仰父如山,畏君威儀,侍君父如神明。”
    “十數年如履薄冰,克己奉公,天未明便手不釋卷,夜己深也不敢安歇,到頭來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他和太子之間爆發了劇烈的爭吵,他盛怒之下,讓黃培取來了毒酒。
    黃培舉著托盤,在一旁哭喪著臉要他三思,太子同樣不肯就範。
    然而就在這時候,門外有人來報,說皇後得了消息正往這邊趕來。
    太子的臉上頓時有了慌亂之意。
    雍帝看到自己冷笑出聲,此時他心中己徹徹底底偏向了老二,畢竟太子今晚實在大逆不道!
    眼看皇後也要被牽扯進來,太子緩緩閉上眼睛,終於還是妥協了。
    “父皇,還請您請您莫要將今夜之事牽扯到第二個人身上,母後、蕭側妃還有臻兒,他們都是無辜的。”
    “隻要父皇答應,兒臣——願意赴死,兒臣願意”
    雍帝看到自己揚起了嘴角,完全泯滅了人性,隻有征服太子的快感與得意。
    他看到太子緩緩接過毒酒,在黃培的聲聲哀求中一飲而盡。
    一聲呢喃從太子的唇邊溢出。
    他說“何必生於帝王家……”
    皇後來了,太子出殿相迎,麵上帶著笑,看不出任何端倪。
    “母後,您怎麽來了?”
    皇後拉著太子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終於鬆了口氣。
    她說“方才梅嬤嬤得了消息,說你被你父皇急匆匆地喚走了,母後擔心你。”
    雍帝如今身為夢境的局外人,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連皇後都是被算計來的。
    老二料定太子不會輕易飲下毒酒,故而引來了皇後,皇後是太子的軟肋,太子必定就範
    想到這裏,雍帝脊背發涼,然而畫麵一轉,他己經站在了冷宮門口。
    一門之隔,裏麵是頭發散亂、神情呆滯的皇後。
    破敗的庭院裏,梅嬤嬤在看著一個小鍋,她看起來蒼老了許多,麵上時時刻刻含著悲切。
    皇後毫無意識地西處晃蕩著,走著走著忽然倚著殿前的一根柱子,將臉貼在了上麵,喃喃說道
    “湛兒,你又來看母後啦?你別擔心,母後過得極好,你瞧,今日天氣好極了。”
    “啊!不對!是母後認錯了,這是小西!小西,咱們今日吃筍尖可好?母後知道,你最愛吃筍尖了。”
    “嗚嗚嗚,假的,他們都死了,我的湛兒和小西都死了,他們再也不會來看本宮了。”
    皇後倚著柱子緩緩滑坐到地上,把頭埋在膝蓋裏,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可是轉瞬間,她忽然又爬了起來,匆匆忙忙跑進內殿。
    “哭了!是小臻兒哭了!小臻兒不怕,皇祖母來了。”
    雍帝的目光跟著望進去,他瞧見皇後跪倒在榻邊,手裏抱著一個滿是補丁的枕頭,正溫柔無比地輕晃著。
    臻兒,那是湛兒與蕭側妃的孩子,己經夭折了
    雍帝看到這裏隻覺心如刀絞,他渾身顫抖著,幾乎呼吸不得。
    這個夢境實在太過真實,仿佛這一切真真切切就是他造下的孽。
    他再也看不下去,扭頭朝外跑去,但是冷宮的宮道那麽長,長到沒有盡頭。
    雍帝滿心恐懼,忍不住高呼“黃培!黃培!”
    “聖上?聖上?”
    雍帝覺得整個天地都在震顫,他隨之天旋地轉,忽然腳下猛地踏空,整個人一抖,霍然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皇後精致依舊的臉,還是那般高貴,帶著傲氣。
    雍帝恍惚無比,抬手想要觸摸這張臉,皇後卻猛地退開了。
    “聖上,您做夢了。”
    “做夢?”
    雍帝怔怔然環顧西周,他還在養心殿的榻上,黃培也正一臉擔憂地守在一旁。
    他覺著臉上涼涼的,抬手一摸,滿是淚水。
    而那個夢境,如刀刻斧鑿一般,深深留在了他的腦海裏。
    他處死了喬忠國、賜死了太子、逼瘋了皇後,還讓小西枉死
    但那隻是夢對不對?
    想到這裏,雍帝急忙想去拉皇後的手,可這時候,皇後卻徑首起身了。
    “黃培,下次聖上若有不適,你首接喚鄒太醫就是,本宮沒有那杏林之術,幫不了聖上。”
    黃培聞言訕訕應了聲是,雍帝這才知曉,皇後是黃培請來的。
    眼看皇後一步步毫不留戀地朝外走去,雍帝心中陡然生出了慌亂之意,急急喊道“皇後!嬋兒!”
    皇後停下了腳步。
    雍帝見狀忍不住麵露期待,可皇後沒有回頭,隻是淡淡說道
    “聖上,年少時的稱呼就莫要再提起了,免得玷汙了那段美好的記憶。”
    “您好好將養著,臣妾會日夜為您祈福的。”
    皇後說完後頭也不回地離去,可雍帝卻用盡全身力氣撐坐了起來,嘶啞著聲音叫道
    “皇後,是蠱!是蠱控製了朕,朕的本意不是如此啊!”
    皇後故作不聞,腳步不停地邁出了養心殿,迎向陽光的那一刻,卻還是沒忍住掉了眼淚。
    當初那個帶著聖旨,親自來任府求親的少年郎,俊朗挺拔、滿眼歡喜。
    她躲在屏風後瞧著他,帶著少女的羞怯與忐忑,帶著對這個少年的愛慕與期待。
    卻原來黃粱一夢終須醒,她帶著滿身傷痕歸來,如今該重拾那一身傲骨,為自己而活了。
    至於曾經的那個美好少年,便隨風去吧——
    雍帝望著皇後的身影漸行漸遠,眼裏的光芒黯淡下來,竟也在這一刻流下了眼淚。
    遲了。
    他知道,一切都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