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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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檀趙頤!
    回到鎮北王府,沈青檀在影壁處遇見鎮北王妃。
    沈青檀停下腳步,詢問道“娘,您要出府嗎?”
    “娘得了信兒,長生醒來了,去探望他一下。”
    鎮北王妃提起顧長生,眉眼間隴上一抹愁緒。
    她在涼州長大,極少回南淩州。嫁給鎮北王之後,不能離開涼州。
    每一年,她都會去信給兄嫂,請他們來涼州探親見上一麵。
    她第一次見到顧長生,這個孩子才兩三歲,性子很文靜,乖巧聽話,毫無小孩子的活潑。
    隨著他慢慢長大,性子變得很溫和開朗,十分知禮,看似聽從長輩的話,實際上心裏有一本賬,主意很正。
    他為了蠻蠻的事兒,離家十幾年,性子變得清冷孤寂,將自己封閉起來,無人能夠走進他的心裏。
    她在顧長生回京那一日,去顧府見了他一回,淡漠疏離,再也不會像小時候一般,親近地喚她姑姑。
    他為十四年前弄丟蠻蠻的事兒,在向她道歉。
    在她的心裏,從未怪過顧長生,瞧見他的眼睛失明,除了滿腹的疼惜,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蠻蠻回來了。
    若是蠻蠻沒有回來,還不知這個孩子在外麵吃多少苦頭。
    她讓他放下心裏的心結,與自己和解。
    顧長生應下了。
    直到今日得知顧長生的身子骨不好,不能繼續行醫,他什麽都沒有說,強撐著為趙頤解毒。
    鎮北王妃在這一刻意識到,顧長生並未放下過往的一切,願意為了沈青檀犧牲所有,為他犯下的過錯贖罪。
    可他何錯之有?
    罪魁禍首已經伏法,得到應有的懲罰。
    過去的一切,在他們兩個回家後,便已經結束了。
    顧長生不該再背負沉重的枷鎖。
    鎮北王妃認為有必再與顧長生深談一番,讓他意識到在這個家裏,無論是沈青檀,亦或者是他,缺一不可。
    沈青檀輕聲說道“長生哥哥心思很重,您好好開解他一下。”
    “這個孩子太執拗了。”
    鎮北王妃眸光落在沈青檀難言疲倦的麵容上,泛起一陣心疼,抬手撫順她被風吹亂的發絲。
    “娘讓廚房給你煲了湯,你要記得喝了。”
    “娘,我待會就喝了。”沈青檀感受到鎮北王妃的關切,臉上露出明媚的笑意,軟聲問道“您給秦叔一家遞了帖子嗎?”
    鎮北王妃說道“娘顧念著頤兒治病,便將日期推到明日了。你明日一早來我的院子裏,給秦家挑幾樣贄見禮,感謝秦家這些年對你的照顧。”
    沈青檀說“您別挑選了,我的庫房裏有好些東西是窈窈喜歡的,待會讓聽雪去取。”
    “這是娘送給秦家的贄見禮,怎麽能去你的私庫挑?”鎮北王妃眼神愈發柔軟“你的私房留著給自己傍身。”
    沈青檀點了點頭,聞到鎮北王妃身上清雅溫柔的香味,彷徨不安的心變得格外寧靜,忍不住伸手抱住鎮北王妃。
    她的腦袋靠在鎮北王妃的肩膀上,內心生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像是倦鳥歸巢一般。
    鎮北王妃摸一摸她的腦袋,一顆心像棉絮般柔軟,溫柔似水地說道“蠻蠻,你這幾日沒有睡好,快些回房墊一墊肚子,好好睡一覺。”
    沈青檀在鎮北王妃肩上蹭了蹭,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裏,通身的疲倦消散了不少。
    這大概就是孩子對母親天然的依賴,累了,倦了,便不由自主地去親近。
    她依依不舍地放開,與鎮北王妃道別,回到院子裏。
    流月正好從屋子裏出來,瞧見沈青檀回來了,連忙問道“二奶奶,表公子如何了?”
    “哥哥的身子骨不好,需要慢慢將養。”沈青檀往屋裏看一眼,詢問道“二爺情況如何?”
    “您走了後,二爺一直昏睡,才醒沒有多久。”流月憂心忡忡地說道“二爺一日都沒有進食,奴婢準備去廚房給二爺弄些吃食。”
    “你快些去。”沈青檀交代完,便進了屋子。
    聽雪很有眼力見,並沒有跟著進去,而是守在了門口。
    沈青檀靠近內室,便聽到一道咳嗽聲傳來。
    她心裏一緊,下意識加快腳步走進內室,便瞧見趙頤撐著身子坐起來,伸手夠床邊櫃子上的白瓷描金茶杯。
    他的身子太過清瘦單薄,寬鬆的底衣襯得他愈發孱弱,搖搖晃晃的,十分令人心驚。
    “你要喝水,不知喚人嗎?”沈青檀快步走過去,扶著趙頤靠在床頭,拿著一隻杯子,倒了溫水,遞到他的嘴邊。
    趙頤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表哥情況如何?”
    “長生哥哥身體不好,不能長時間聚集精力,否則會引發他的病症。給病患治病,需要耗費極大的精力,不該繼續行醫。”
    沈青檀愧疚地說道“仲老說,他為了找我,耽誤了救治時間,今後將養個載,眼睛隻能視物,不能恢複到從前。”
    說到這裏,她心情沉重地說道“西山的景致好,環境清靜,很適合養病。我打算帶著長生哥哥去西山靜養,希望在相處中,他能慢慢釋懷。”
    趙頤微微頷首,心裏大概明白顧長生的症結所在。隻要他看到沈青檀過得很好,才會徹底釋懷。
    沈青檀喂趙頤喝完一杯水,細致地打量一番趙頤的神色,見他的氣色較之前好了許多。
    她扶著趙頤躺下,提起趙玨的事兒,最後說出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