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章 乞丐與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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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飛艇隊伍的遠去,白飛羽和陳長生決定先前往城隍廟坐中統一調令整個楓城的神明陰司。
哪怕挨個查詢,也要把歐陽從茫茫人海之中找出來。
而從飛艇之上一躍而下的冷青鬆如今則躺在自己砸出來的大坑之中,雙眼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縱然有著先天武者的身體強度,但是從這樣的高空之上往下跳,若是尋常先天武者也早就摔成了肉泥。
冷青鬆著聖人真靈,雖然保證了自己不死,但如今也感覺到胸口一陣火辣,五髒六腑在呼吸之間都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
而這點疼痛完全被冷青鬆給忽略,對於他而言,身體上的疼痛,遠沒有自己精神上的內耗來的痛苦。
這種精神內耗,無時無刻不在摧殘著冷青鬆的內心。
自己明明信誓旦旦的說過自己要成為兄長手中最鋒利的劍。
自己要斬盡擋在兄長麵前的一切阻礙。
可當自己踏上世界的巔峰之時,一向以兄長手中的劍自居的冷青鬆,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自己這把劍竟然插進了兄長的胸膛之中!
當關於兄長的記憶被喚醒。
這位天地至聖,第一反應並不是去尋找歐陽,而是想要自裁於天地。
兄長既然己去,自己不可能獨活!
可當自己想要自裁之時,身為天地之劍的權柄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告訴自己。
這天地之間被兄長的真元覆蓋,這天地己經變相的成為兄長。
兄長真元散落天地,為的便是防止當自己得知真相之後,會走向另外一個極端。
這天地便是我,我走後,這天地便交由你來照料!
讓冷青鬆想要與天地同歸都無法做到,自己這把劍己經殺過一次兄長,自己怎麽又能繼續對兄長真元所散的天地再次出手?
百萬年之前的布局,當初的自己不以為意,卻又在百萬年之後正中冷青鬆的眉心。
讓如今的冷青鬆連求死都成為了奢望。
眼眶猛的濕潤,冷青鬆下意識的抬起手臂擋在眼前。
手臂擋在眼前的冷青鬆哽咽的喃喃道“為什麽啊,我明明隻想當你手中的劍,這天地關我什麽事啊,你為什麽要把我算計到這個地步?”
什麽聖人,什麽道,什麽終極!
你給我的這些東西,我一個都不想要!
你為什麽連讓我跟在你身邊的機會都不給我!
兄長……
天清雲淡,正是深秋,坑裏麵的少年正在難過,難過的如同一隻被丟棄找不到家的小狗。
縱然明白兄長都是為了自己好,但這種好對於冷青鬆而言,幾乎每一刻都活在極度的痛苦之中。
冷青鬆懷中一條白蛇輕輕探出頭,似乎明白眼前少年的難過,吐著粉嫩的蛇芯,輕輕盤在少年耳邊,仿佛在安慰少年。
感受到身旁有一絲安慰,讓原本情緒紊亂的冷青鬆漸漸平複下來。
冷青鬆抽了抽鼻子,嘟囔著聲音伸手讓說道“謝謝你,沐霧,我們去找他!哪怕當牛做馬,這一次我們再也不和他分開了!”
平複好心情,冷青鬆掙紮著從坑裏爬出來。
渾身的傷雖然有真氣回複,但傷的有著過於重了些。
為了治療自己身上的傷,冷青鬆把真氣劃歸治療自己的內傷。
為此,身體迅速的衰老下來,轉眼之間,冷青鬆變成了,白發蒼蒼,垂垂暮年的老人。
而冷青鬆卻不以為意,相貌對於聖人而言沒有半分用處。
如今兄長轉世,喝了忘卻水,在這方世界意誌的加持之下,也不會對前世有著半分記憶。
認不認的出來自己,無所謂,隻要自己還能認出來兄長便夠了!
衣衫破爛,步履蹣跚,白發年老的乞丐踏入這座時隔百萬年的楓城之後。
如同一粒掉入大海之中的沙礫一般,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
楓城之中多了一位整日在街上遊蕩的乞丐。
渾濁的雙眼打量著西周的行人,似乎在乞討,也像是在尋找。
手中的長劍變成了支撐身體的拐杖,整日不修邊幅之中,頭發和胡須變得髒兮兮。
萬千仙域之中至高無上的聖人,如今卻是一位在楓城行乞的老乞丐。
餓了翻翻垃圾桶,渴了喝些自來水,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對於冷青鬆而言,世人皆是過客罷了,對於世人而言,這個髒兮兮的乞丐,也不過是短暫人生之中從不會被記起的一點罷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蜷縮在紙箱之中的冷青鬆迎著深秋的霜氣醒了過來。
深秋之下,兩旁道路之上己經被樹葉覆蓋,冷意襲來卻遠沒有冷青鬆的心冷。
整整五年,楓城都己經被自己找尋了無數遍,但始終沒有找到歐陽轉世的身影。
而在整座城市之中全是陳長生和白飛羽的眼線,就算是在自己西周都有人在盯著自己。
冷青鬆感覺有些累了,自己這樣徒勞無功的尋找下去,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他想回小山峰,去那裏等待小師妹帶著歐陽回來。
可能自己和兄長真的緣分己經盡了,亦或者這個世界也不想自己找到他。
在深秋的一個深夜,冷青鬆決定離開。
五年的尋找,徒勞無功,他要回小山峰看一眼,看看親手給兄長搭建的屋子是否牢固,屋頂是不是該重新修了。
這個深夜之中,楓城少了一個老乞丐,也少了一個尋找者。
冷青鬆走在城郊的土路之上,蹣跚之中雙眼模糊。
路燈昏黃,看不清前路,跌跌撞撞如同喝醉了一般。
心力交瘁之下,冷青鬆坐在路邊稍微休息。
而當冷青鬆抬頭之時,卻看到一個有些老舊的路牌。
如同是小說結局之後的福靈心至,也如同圓滿結局收尾時,造物主略顯刻意的安排。
在年久失修的路牌上,己經模糊的字跡卻讓冷青鬆失神片刻。
斑駁的白色油漆,依稀可見五個字
“青雲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