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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奪嫡葉嬌李策!
    皇帝久病清醒,第一個問的人是李策。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如今突厥戰事稍平,想的第一件事,也是讓李策回來。
    回來做什麽?
    在朝堂與自己分庭抗禮,以免東宮權勢過大,架空皇權嗎?
    可是父皇,你明明已經是強弩之末,該退位讓賢了。
    皇帝緩緩抬頭,身體像太久沒有轉動的齒輪,每一點都費盡力氣。李璋稍稍躬身,讓皇帝能同自己對視。
    他的目光恭敬順從、無懈可擊。
    “回來……”皇帝唇角微動,眼中倒映夕陽的柔光,鄭重道,“就藩。”
    皇帝答應過李策,等他截殺格桑梅朵成功,便準他去就藩。
    李璋知道這件事。
    他單膝跪地,懇求道“父皇,九弟從小長在皇陵,二十歲才回到家裏。兒臣尚未盡兄長之責,九弟也還未在父皇膝前盡孝,兄弟們舍不得他,就讓他在京都多留幾年吧。”
    皇帝露出一絲欣慰,想要搖頭,可似乎搖頭的動作很累,於是隻是握住李璋的手,擠出一絲笑。
    “讓他……去吧。”
    讓他去就藩吧,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趁事情尚能挽回。
    “那……”李璋似萬般無奈,猶豫良久,才道,“明日早朝,兒臣同朝臣們商議此事。”
    朝臣不同意。
    “聽說楚王在北地所向披靡,以少勝多擒獲突厥可汗。如此良將,該為國盡忠,怎麽能早早去就藩呢?”
    事關皇子,官職小的朝臣沒資格開口,故而能說上話的人不多。
    這也避免了剛開口就吵架。
    不同意楚王就藩的是京兆府尹劉硯。兵部那邊一向倨傲,他們承認楚王計謀超群,但是認為主要是自己人厲害。
    “咳咳,”兵部尚書宋守節假意咳嗽道,“劉府尹前半句對,楚王的確所向披靡,但是嘛……擒獲突厥可汗的,可是河南道節度使李丕啊。”
    李丕也在朝堂,聞言咧開嘴笑了笑。
    劉硯“哦”了一聲,像是第一次聽說,恍然道“那李丕前往北地,一路上吃的糧草,跟楚王也沒關係嗎?迎戰突厥,向東與河北道援軍會合的決定,也是李節度使自己下的?”
    宋守節吃了癟,瞪劉硯一眼,又瞧薑敏。
    薑敏會意,清了清嗓子。
    其餘朝臣頓時縮住脖子,同時又伸出耳朵。
    又要吵了又要吵了,果然聖上一日不在,朝堂就像戲院。
    出乎意料,薑敏並未反駁劉硯。
    吃人嘴短,吃了人家楚王妃送的糧草,就該感激人家。這事兒有什麽好吵的?
    他隻是看向戶部。
    “事急從權,的確用了楚王妃不少糧草。這麽說,戶部是不是該把錢貼給人家?下一次調運糧草也快一點,多耽誤啊。”
    戶部官員頓時臉黑。
    你們隨便吵,怎麽拉我們下水呢?
    有官員忍不住,道“戶部劃撥糧草,負責調運的可是你們自己人。聽聞糧草督運胡稼在路上屢次改道,甚至同山賊私鬥耽誤行程。這個胡稼,難道也是我們戶部的?”
    “這是吏部的,”薑敏嘿嘿一笑,把鍋甩出去,“吏部委任的官員,與我兵部何幹?”
    這次輪到太子李璋臉黑。
    讓你們議楚王就藩,怎麽議來議去,變成搶功和推卸責任,順便要彈劾我的人嗎?
    他下意識向右手邊看去,沒見李璨,頓時有些失望。
    “好了,”李璋沉聲道,“此事暫時擱置,突厥那邊情況如何?”
    突厥的情況不好。內戰不斷、部落混戰,爭奪可汗之位。
    不過這個情況對大唐來說,很好。
    李璋沉聲下令“兵部要督促守軍,主動出擊、除掉突厥。其餘各部密切配合。”
    打仗好。
    打仗,就能把李策留在北地,他的人也就有機會做事。
    下朝後,李璋命人去尋六皇子李璨。
    自從皇帝病倒、李璋監國,李璨就沒了影子。
    很少上早朝,偶爾到東宮吃一壺茶,別的時間自在逍遙,仿佛太子已經登基,他可以高枕無憂了。
    不,遠沒有到高枕無憂的那一日。
    李璨正枕著高高的枕頭,斜躺在東市。他的目光沒有看扭動腰肢跳舞的胡女,反而低低向下,看一樓賭場。
    這家賭坊別開生麵,一樓大堂可搖骰賭博,二樓雅間可閑坐吃酒,他正看著一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實在好看。
    又瘦又高、眉目清朗、臉上有幾分桀驁不馴,透著一絲迷人的危險感。
    隻是為何膚色有些暗呢?像早晨的陽光照在陽傘的銅質手柄上,溫暖得很。
    奇怪,他的母親明明很白。
    那或許是因為他跟著葉嬌做事時,太常在外麵跑動了。
    李璨眯眼看著林鏡,看他不吃不喝在這裏通宵賭錢。如今天色已亮,賭場將要關門,他還不太肯走。
    “再賭一局,再賭一局!”林鏡拿起隨身的酒袋,倒了許久,倒不出一滴酒。
    賭友四散離開。
    “得了!輸了一夜,淨讓莊家贏了!”
    “走走!林小大人別跟著我們學壞了!叫你上官知道,撤了你的職。”
    林鏡又去阻擋關門的賭坊夥計,反而被夥計拉住,道“林小大人,您這一夜借走的賭資,先還一還吧?”
    “多少?”林鏡的神情頓時灰敗。
    “五百兩。”夥計道。
    “先記在賬上。”林鏡說著便往外擠,又被夥計攥住手。那夥計回頭,便要招呼護衛。
    林鏡如今是兵部吏員,雖然不能打,但捆住手腳丟進暗房嚇唬一下,還是可以的。
    暗房裏到處是屎尿,臭氣熏天。待不了兩日,他就會想辦法讓家裏送錢。
    然而護衛未到,一張銀票從天而降,輕飄飄落在夥計麵前。
    一個悠悠的聲音道“他的賭資,我出了。”
    夥計撿起銀票,再三核對數目檢驗真假,頓時笑起來。
    他看看樓上的李璨,不敢再得罪林鏡,恭維道“樓上的客人好大氣!林小大人好福氣!”
    林鏡冷哼一聲,臉上寫滿煩悶,仿佛要把這福氣讓給別人。
    他撿起外衣向外走,尚未走到門口,樓上的聲音再次傳來。
    “別走啊,我陪你賭一局,如何?”
    李璨已經坐起身,雖然坐得仍舊歪斜,但是聲音已經很響亮。
    像某種樂器被奏響,清澈動聽。
    林鏡向上看,目光中有一縷毫不遮掩的敵意。
    “賭什麽?再扔五百兩銀票,讓我跟你賭嗎?”
    “以金銀作賭,太過無趣。”李璨快速起身,穿好外衣,施施然走下來。
    林鏡煩躁地等著他賣完關子。
    好在這次李璨沒有嘴碎。
    “不如——”他提議道,“賭人?”
    “賭什麽?”賭場夥計感覺自己今日開了眼。
    “賭人,”李璨走至一張賭桌,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骰子,並不去觸碰,道,“你輸了,你就是我的。”
    他勝券在握,看定林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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