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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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奪嫡葉嬌李策!
    李策在馬車裏擁緊她“你不擔心,你的夫君是盜墓賊嗎?”
    葉嬌有些困了,閉著眼睛道“你絕不會盜墓,我相信。”
    她知道李策的為人,即便天下人全都懷疑他,嘲諷他,葉嬌也會堅定地站在他身邊,站到真相大白。
    “你大約也不擔心父親吧,”葉嬌已經熟睡,李策輕聲說話,抱歉道,“嶽父為了我,失去了畢生修為。我以後……”
    他心中有很多感激的話,一時卻說不出口,隻能藏在心裏,默默地念。
    既難過,又感動。
    安國公府的動靜也傳入宮中,皇帝的密探把青崖觀的事轉達。
    葉羲失去術法了。
    皇帝有些失望地“嘖嘖”兩聲,轉頭對高福道“朕原本還想讓他算算壽命呢,如此,也算不成了。”
    高福上前半步道“聖上乃真龍天子,凡人豈可推算?”
    正是如此。
    皇帝其實聽到這件事,才對葉羲徹底放心。
    忘了好,凡人豈可比肩神靈,擁有詭詐術法?
    “賢妃,”他又對一旁伺候的賢妃娘娘道,“朕去九嵕山查楚王,你不擔心嗎?”
    “不擔心,”賢妃笑著為皇帝捏腿,輕鬆又篤定道,“聖上的兒子,不會做出盜墓那種下作事。”
    皇帝笑著握住賢妃的手,溫聲道“是我們的兒子。”
    賢妃如今已經位同皇後,宮裏煥然一新,那些爭風吃醋的嬪妃乖巧多了。
    也不知她用的什麽手段。
    不過——
    既然李策不會盜墓,那麽密室裏到底有什麽?
    去九嵕山的路並不遠,李策承認那密室是他在皇陵駐守時開鑿的,至於鑰匙,他獻上了自己的白玉佩。
    那是他的隨身之物,上麵雕刻著一頭鹿。
    雕工精美絕倫、無懈可擊。
    玉佩放進密室旁邊的凹槽內,被三皇子齊王李璉撬得凸凹不平的石門,轟隆隆地打開了。
    “好機括!”皇帝讚道。
    好機括,但機括後麵的密室裏,是什麽?
    聖上這次祭祖,規模空前。
    隨祭的有太師、太傅及親王公主、京都幾乎所有三品以上官員。趙王李璟沒跑成,也被帶來了。
    他已經打定主意,萬一李策被發現什麽不好的事,他就裝瘋賣傻吸引注意力,讓李策有機會逃跑。
    祭典後,眾人移步密室前,要親自看看,裏麵有什麽。
    機括打開,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站在後麵的人踮起腳尖想看清楚,可前麵的人卻嚇得向後退,唯恐裏麵鑽出什麽凶神惡煞來。
    眾人身在皇陵,都有敬畏之心,情有可原。
    李策卻沒有後退。
    他手持火把站在密室門口,轉頭對葉嬌道“嬌嬌,你肯同我一起嗎?”
    葉嬌邁步向前,牽住他的手,隻回答一個字“好。”
    火把隻能照亮一小塊地麵。
    可這個密室與其說是密室,不如說是一條長長的隧道。
    隧道很長,很堅固。幽靜、黑暗,像是一座永遠也走不出去的墳墓。
    李策一邊走,一邊提醒葉嬌。
    “小心,有個淺坑。”
    “低頭,這裏有塊石頭。”
    “來這邊,那裏的岩石有凸起。”
    他對這裏如此熟悉,熟悉到似乎來過千萬次,走過無數次這條路。
    “你以前,常來嗎?”葉嬌難以置信地問。
    怎麽可能?他明明那麽畏懼墳墓。他們初見的時候,李策甚至害怕關著窗戶的房間。
    因為小時候掉入過盜洞,他麵對這種密閉的黑暗的空間,一定會驚恐萬狀、寸步難行。
    即便身邊有人陪伴,也會被恐懼攝住心神,走一次,仿佛死一次。
    是什麽,讓他一次次手持火把走入密室,走向密室的盡頭?
    他們身後,漸漸有更多的火把。
    禁軍走進來,皇帝走進來,朝臣跟著走進來。
    “稟告聖上,未見其他機關暗道。”
    “稟告聖上,地下未有開挖痕跡。”
    “稟告聖上,沒有任何盜洞。”
    “別稟告了,”皇帝一麵小心地走,一麵氣喘籲籲道,“這裏四麵都是岩石,怎麽挖?挖了怎麽掩飾?向前走吧,這是個通道。”
    這的確是個通道,可這長長的通道通向哪裏?
    哪裏,值得他的兒子如此珍愛,用腰牌當鑰匙,死死守住秘密?
    皇帝想知道,朝臣想知道,李璟也走得越來越快,想知道。
    而李策和葉嬌已經走到暗道盡頭,再用玉佩打開另一道門。
    門外是和煦的春日陽光,是一個向陽處的山坡,坡上有一戶人家。
    青瓦三間、茅舍兩間,炊煙嫋嫋,煙火人間。
    一條小路,從石門直通那戶人家。
    “那是……”皇帝向那山坡望去,不知是不是因為走得太久,他的臉頰有些紅,神色激動道,“朕有地方討水喝了!”
    柴門打開,裏麵的男人身穿白衣,對皇帝施禮。
    “聖上。”那是帝師崔頌。
    “夫子。”皇帝揚聲大笑。
    原來密室的秘密,竟是這樣!
    他的兒子,他從小畏懼陵墓的兒子,一次次走過墓道一樣的密室,來見他的老師。
    “夫子,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麽?”皇帝當著朝臣的麵,大聲地問。
    “臣什麽都沒有做,”崔頌道,“臣隻是把當初教給聖上的,又教了一遍罷了。”
    好老師難找,好學生,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驚喜嗎?你是你兒子的師兄了。
    皇帝捋須哈哈大笑,邊笑邊搖頭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朕就知道沒有無緣無故的學識,朕就知道朕的兒子不會盜墓。
    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不知為何,竟有些想哭。
    他這從小被丟進皇陵的兒子啊,他從未用心教導的兒子啊,幸好有此等機緣!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不過,密室的疑團解開了,做生意的本金呢?
    皇帝平複情緒,又問“夫子還給小九銀錢嗎?”
    “不是給的,”崔頌吹了吹胡須,有些懊惱,“是為師下棋,輸給他的。”
    皇帝怔住,旋即又笑“朕也能下過老師。”
    崔頌點頭,心道“那是我讓你,但你兒子,是真的贏了我。”
    贏了不少錢呢。
    他生意的本金,就是這麽來的。
    朝臣再無疑慮,他們議論紛紛,誇楚王選的老師好,驚歎是有什麽機緣,能讓楚王身處皇陵,反而得到帝師教導。
    而李璟露出一副“你們都不知道嗎?本王早就知道了”的得意樣子,鬆了一口氣。
    同時,他的視線到處亂看,準備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隻有葉嬌,她有些心疼地握住李策的手。
    李策的手已經不再冰涼,但是曾經,他身上冷得厲害。
    “不怕嗎?”葉嬌心酸難過地問。
    “怕,”李策答,“但是我不想身在皇陵一無所知,我不想隻能跟鳥雀說話,不想未來當我長大時,不能為黎民百姓做事,更不想當上天恩賜給我喜歡的人,我腦袋空空,不能跟她一起吟誦《苦晝短》,也聽不懂她誦的《梁園》,更不能在她需要我時,保護她,心疼她。”
    《苦晝短》和《梁園》,是他們初見不久的夜裏,一起吟誦的詩篇。
    他們都喜歡李賀,都能因為他的詩篇,淚流滿麵。
    葉嬌靠在李策肩頭,落著淚輕輕拍打他“真有你的!”
    “嬌嬌……”李策的神色有些鄭重,有些無奈,還有些準備承擔一切的決然。他問道“我知道你心裏裝著家人,想要保護家人。我想問問你……”
    “什麽?”葉嬌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