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愛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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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葉嬌李策!
    李策應聲而跪,不敢有半分遲疑。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如今他已經封王,今日便身穿絳紗袞冕,頭戴三梁冠。係革帶、佩墨玉墜和魚符。除了腰間還掛著一塊不倫不類的金子,楚王殿下如此打扮下來,更加儀表出眾。
    隻是病容未減,讓人平添幾分憐惜。
    皇帝沉聲道“葉嬌那丫頭不懂事,你也沒有學過《大唐律》嗎?你們小時候在書院——”
    皇帝說到此處,聲音戛然而止。
    其他的皇子都曾在書院讀書,由名儒學士悉心教導,但是李策沒有。
    他不足滿月便被送去皇陵,開蒙的老師是宗正府隨便找的夫子。都教了什麽,怎麽教的,皇帝從來沒有過問過。
    不會真的沒有學過律法吧?
    不會……還不識字吧?
    好在李策打破凝滯,回答道“皇陵裏有許多藏書,兒臣讀過《大唐律》,昨夜是明知故犯,請父皇責罰。”
    皇帝內心的歉疚散去,問道“明知故犯?你自己待慣了墳墓,怎麽能把別人也帶到死人堆裏去呢?”首發
    氣死個人,難不成談情說愛也要讓你爹我教嗎?別人幽會花前月下,你倒好,直接去看人死燈滅了。
    京兆府府尹劉硯開口為李策解釋“回稟聖上,是葉氏要去驗屍房,楚王殿下是協從闖入。”
    皇帝的神情更驚訝,待問明了葉嬌驗看屍體的緣由,才微微展眉。
    “原來是這樣。玉瓊樓的案子朕沒有聽說過,雖然已確認死者不是葉羲,也要盡快查明真相。”
    斜刺裏突然有人揚聲道“微臣要彈劾京兆府府尹劉硯疏忽職守之罪。玉瓊樓下已挖出屍骨數日,京兆府卻什麽都沒有查出,這才令百姓亂加揣測。依微臣看,劉硯對此案的關心,還不如楚王殿下。”
    那人說話鬆弛,並未咄咄逼人,卻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皇帝向他看去,皺眉道“百姓已經開始議論揣測了嗎?”
    怪不得葉嬌要去,看來百姓在猜測死的人是葉羲。皇帝曾開口饒恕安國公府,若再有人密謀陷害,便是失了朝廷威信。
    想到此處,他冷聲道“查案之事豈能倉促潦草?劉卿做事細致,朕才敢把京兆府交給他。更何況他公務繁忙,想必也無暇分身。既然楚王要請罪,不如就將功贖罪,去協助劉硯破案吧。”
    寥寥幾句話,便對劉硯敲打一通,又給李策安排好將功折罪的法子。朝臣沒有異議,李策低頭跪拜,起身時,有意無意地看向剛才開口說話的言官。
    那人身穿緋色圓領袍,衣服上繡著黑鷹斜草紋,該是五品言官。他端正地站著,腰間除了金魚袋,還掛一件青色玉蟾。
    如果李策沒有記錯,那便是皇帝最器重的禦史中丞,百裏曦。
    李策幽暗的眼眸微微閉了一瞬,再睜開時,閃過深藏不露的冷色。
    既然李策接了玉瓊樓的案子,葉嬌便忙活起來。
    玉瓊樓已建造十多年,埋屍之處在一樓最尊貴的甲字一號房。十年來這裏住過無數人,這些人都成了嫌疑。
    好在玉瓊樓的賬冊不在主樓,並未燒毀。葉嬌就坐在一堆賬冊中,細細查找。
    生意人不舍得用紙張記賬,主客的名字都寫在竹簡上。除了姓名,還記錄官憑路引。葉嬌打開被蛀蟲啃食的竹簡,總要被飛灰嗆得打噴嚏。
    “不必看這些,”李策在旁邊提醒道,“看永慶十二年的。”
    永慶十二年,恰巧距離現在也是十二年。
    “你怎麽知道?”葉嬌一麵翻看竹簡上記錄的時間,一麵問。
    散進室內的光線裏,灰塵亂舞。李策就坐在柔光下,抬頭看著葉嬌豐潤的嘴唇,緩緩道“因為那一年,我八歲了。”
    八歲,他已經記事了。
    那時葉嬌五歲吧。
    好可惜小時候他沒有長在京城,沒能認識她,同她做朋友。
    屋內很安靜,偶爾有翻動竹簡的聲音。葉嬌看完一卷起身,發覺窗外有人影走近。
    是嚴從錚,她小時候的玩伴。
    嚴從錚推開門,把手中提的食匣放下,又對李策施禮。
    他今日穿著英武的左威衛護衛服,腰佩寶刀,藏起了周身的書卷氣。眼眸中也沒有了那日醉酒時的不羈,多了幾分鄭重認真。
    “聽說你們在這裏查案,我剛巧路過,給你們帶來些吃的。”
    葉嬌笑著打開食匣,看得認真。
    青精飯裏有一種南燭枝葉的香氣,紅燒獅子頭色澤金黃、香味四溢,水盆羊肉裏放了胡椒,提味增鮮,最妙是帶了她愛吃的鹵豬腳。
    “都是我喜歡的,多謝啦!”
    嚴從錚並不逗留,說完目的,便又點頭離去。仿佛唯恐打擾到他們,也唯恐跟案件牽扯上關係。
    飯來了,當然要趁熱吃。
    葉嬌轉頭對李策招手“起來吃飯啦!”
    李策懶懶地靠在牆邊,眉頭低垂道“不餓。”
    “不餓也得吃。”
    葉嬌走過去拉他,她的手指上還沾著竹簡上的灰,伸出去又嫌自己手髒,正要縮回來,李策已經握住她的手臂。
    他輕盈地起身,不情不願地跟著葉嬌走到食匣邊,看一眼裏麵豐盛的午膳。
    這些日子李策在西市監工修樓,差不多已經把西市逛很熟。要湊夠眼下的這些,最少得去四條街,走半個時辰路。
    他抬頭看一眼窗外,嚴從錚已經離去。
    那個男人情意深厚,卻不曾吐露半句。
    葉嬌吃起東西很香。
    食物在她口中,似乎發揮了最大的價值。她細細地咀嚼,時不時露出滿意的表情。
    她也不遵從“食不言”的規矩,嚐到好吃的,便給李策講第一次吃的感受。
    說起小時候和朋友們偷吃果子挨打的趣事,她忽然想起了什麽道“對了,你小時候跟誰玩?”
    李策停止咀嚼,想了想。
    “皇陵沒什麽孩子,但是有鳥。我起初跟它們玩,拿穀子喂它們。結果常常引來猛禽和蛇蟲,反而把那些鳥兒都殺死,我就不喂了。”
    他語氣平淡、聲音如往常那般柔和,葉嬌卻分明聽出了落寞和孤寂。
    她總能感覺到對方的情緒,這像是一種天分。
    “那你自己,做什麽啊?”
    李策笑了笑道“曬太陽啊。太醫說,曬太陽對我有好處。我就躺在太陽下,用書蓋著眼睛,一天天地曬下去,就長大了。”
    還是長大了好,能決定很多事情,能遇到太陽般炙熱的姑娘。
    葉嬌誠摯地點頭,桃花眼裏盛滿笑意。
    “好啊思思,以後我來陪你曬太陽。”
    她的手伸出去,在李策的頭上撫了撫,像在安慰一個孩子。
    李策怔在原地,他口中是青精飯的甘甜,鼻中充滿食物的香味,而頭頂,仿佛有一整個夏天降臨。
    說曬就曬。
    葉嬌果然把竹簡搬到院落裏去。
    秋日的陽光很柔和,她坐在台階上,紅色的裙裳垂地,在一摞摞的卷冊中尋找李策說的人名。
    李策就坐在葉嬌旁邊。
    他翻動得很慢,仿佛不著急找到那個人。
    葉嬌一麵翻找,一麵同李策說話。
    “曬太陽有什麽難的,你以後會有很多朋友,他們都會陪你曬太陽。不過我……不會曬黑吧?”
    李策笑起來,起身取來一把傘,撐在二樓欄杆,給她罩出一片陰涼。
    “你已經夠熱了,”他溫和地笑,“不需要曬。”
    葉嬌樂嗬嗬地低頭,目光漸漸凝固,仔細靠近竹簡看看,驚喜地喊道“我找到了!司馬承恩!我看看他的路引,他是……”
    葉嬌的聲音漸漸消失,手指在竹簡上不受控製地抖動,過了許久,才念道“勝州陳王府。”她抬起頭,眼眸中滿是迷惑,“司馬承恩,是先陳王府的人?”
    勝州,是先陳王的封地。
    先陳王,是葉嬌姑母的丈夫,葉嬌的姑丈。
    安國公府的敗落,便是從先陳王謀逆開始。
    葉嬌定定地看著李策,感覺自己正行走在懸崖的邊沿。崖底遍布迷霧,讓她不敢向下看。
    事情已經夠糟了,她不想因為引出舊事,讓安國公府再次成為皇帝的眼中釘。
    “楚王殿下,”葉嬌屏息道,“這是怎麽回事?”
    李策看著慌張的葉嬌,俯身拿起那卷竹簡,點頭道“就是他,他是道士,是令尊的朋友,也是先陳王的幕僚。”
    葉嬌的心如墜穀底。
    所以還是跟安國公府有關。
    為什麽……就躲不過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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