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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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葉嬌李策!
    回府的馬車上,李策斜斜歪倒,頭枕在葉嬌腿上,在馬車的顛簸中晃晃悠悠。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可算是抓回來了。”他閉著眼歎息。
    葉嬌的手指輕輕揉弄李策的頭。相比按摩,她更像是在揉泥巴。隻不過這塊泥巴很漂亮,很光滑,神情有些享受。
    玩了一會兒泥巴,葉嬌就忍不住詢問。
    “真的是皇後娘娘不想讓五哥生孩子?”
    葉嬌已經習慣喚賢妃為母妃,卻怎麽也不習慣喚皇後為母後。
    李策“嗯”了一聲,舒展的眉心微微蹙起,即便閉著眼,也能看到一絲冷色。
    “為什麽?”葉嬌不解,“五哥婚娶的時候,太子就已經有孩子,且是皇長孫了。”
    大皇子李瓏雖然婚娶早,但主動避嫌,等二皇子妃懷孕,他的妻子才懷孕。所以太子雖然不是長子,但他的兒子是名副其實的嫡長孫。
    李璟就算生下孩子,也不會對太子造成威脅。
    “因為博陵崔氏吧,”李策道,“崔氏自東漢起躋身名門,號稱‘天下第一高門’。我朝初期編纂世家大族族譜時,編纂官要把博陵崔氏位列第一,受太宗皇帝幹預,才改隴西李氏為第一。自漢以來,每朝都有崔氏宰相,且因為崔氏源自‘薑’姓,也常常與薑氏望族聯姻,同氣連枝。比如兵部薑敏,娶的就是崔氏女。當朝宰相傅謙,是致仕崔老宰相的門生。可謂盤根錯節、勢傾天下。”首發
    葉嬌的手指下意識用力,停在李策太陽穴上,悠悠道“崔氏勢大,可皇後給太子娶了自己的侄女。”
    李策握住葉嬌的雙手,道“皇後出自河東裴氏。裴氏自秦漢以來,曆六朝而盛,公侯一門,冠裳不絕。先後有宰相三十人,大將軍四十人,中書侍郎、尚書、節度使、刺史等,更是難以計數。封爵者公、侯、伯、子均有,正史立傳或載列者,上百人。所以,皇後讓太子娶裴氏,實在是人之常情。”
    既可借助母族的力量,又可待太子登基,延續母族榮耀。
    葉嬌點頭道“所以皇後不準五哥生養,是希望博陵崔氏全力輔佐太子。不然他們很可能參與奪位,推舉五哥為太子。”
    李策睜開雙眼,把葉嬌的手拉到胸口握住,問“是不是很可怕?”
    葉嬌想要猛拍馬車、猛然踹腳泄憤,可手被李策握著,腿被李策枕著,她隻能重重哼了一聲,憤憤然道“早知今日,當初就別讓五哥娶崔錦兒,也不用提防人家生養,做出這種種醃臢事!”
    “似乎當初是李琛先去提親,皇後知道了,連忙讓先太師送去帖子,為五哥保媒。”李策語氣疏冷道,“皇後怎麽肯讓李琛娶崔氏嫡女為妻呢?”
    葉嬌久久無語,半晌才道“五哥可真可憐。那現在……怎麽辦?”
    “我還在想,”李策坐起身,道,“如今先瞞一日是一日,不過,魏王謀逆案已經審定,擇日行刑。找人看住嚴從錚吧,別讓他做傻事。”
    魏王謀逆案,牽連數百人。其中魏王生母淑妃在謀逆當日斷臂,不治身亡;魏王嫡女病死,魏王妃被皇後賜死,隻有嚴從錚因為救駕有功幸免於難。
    可嚴從錚的父親嚴廉將被絞死,外甥李北辰也難逃刑罰。李策希望能早早把嚴從錚送去北地上任,避免看到親人受刑。
    “他的傷還沒有好,”葉嬌沉思片刻,道,“不能長途跋涉,而即便想劫獄,也有心無力。”
    “如果他想劫,”李策眼中露出一絲警惕,“他會救嚴廉,還是李北辰?”
    是盡孝道救父親,還是盡長輩情意救外甥呢?
    “李北辰,”葉嬌不假思索道,“那孩子從小賴在嚴府裏,李琛有意讓他同嚴從錚親近,培養感情。而且他才七歲,教人如何忍心……”
    律法森嚴,不忍也沒有辦法。
    當初太宗皇帝奪位,殺兄長和四弟十一個子女,就連繈褓中的嬰兒,都舉高摔死。
    皇族的權力鬥爭向來可怕,斬草必要除根。這也是李策沒有勸說皇帝的原因。李北辰是皇帝的親孫子,皇帝忍心嗎?
    不忍,但也要去做。
    李策神思沉沉,沒有言語。葉嬌又道“罷了,我讓林鏡去盯著他。”
    林鏡盯人,實實在在是用眼睛盯。
    他安排人二十步一崗,把嚴府圍得水泄不通,野貓跳出來都要逮住,重新丟回去。
    他自己則在正門前的茶攤坐下,每天三壺茶,從早喝到晚。
    原本沒人敢在嚴府外擺茶攤,但自從嚴府參與謀逆被抄家,常有官差在這裏進出,又有衛士在此輪值圍禁嚴府,就難免口幹,需要喝茶的地方。
    茶攤第一個擺過來,賣茶的年輕人精神不太好,常常奉上茶壺茶碗,隨手往火爐裏添幾把炭火,便隨意躺在躺椅上,閉眼睡著不伺候了。
    需要茶水自己添,走的時候把銅板壓在茶杯下。
    茶攤來了,別的小商小販也都湊過來。
    發現京兆府武候鋪不來驅趕,他們就越發肆無忌憚,坐在嚴府的門欄上閑聊;把髒抹布搭在嚴府石獅子頭上晾曬;客人多、馬紮不夠用時,揭幾塊嚴府的地磚摞起來。
    總之,皇帝已經抄完家,他們撿點抄不走的東西,也沒人責怪。
    後來突然聽說,嚴府公子竟然逃過一死,並且要去北地當官了。
    這可不得了!突然再次惹不起了!
    小販們嚇得從門欄上跳下來,阻攔對著嚴府撒尿的孩子,把髒抹布從獅子頭上揭走,就剩下磚沒還回去。
    倒不是因為不想還,是因為前來吃喝的官差坐著磚,不敢抽走。
    林鏡就坐在其中一塊磚上,日升日落,守了好幾日。直到這一日,餘光見什麽東西丟過來,他迅捷躲閃,那東西落在桌案上,是一個紙團。
    林鏡看向前麵,見一個賣炒瓜子的鋪位前,坐著個衣著華貴的青年。
    粉紅長袍,腰裏係著玉笛和長劍,手托下巴,百無聊賴地看過來,示意林鏡打開紙團。
    是六皇子李璨。
    不知為何,見到李璨,林鏡就忍不住汗毛倒豎。
    他狐疑地拆開紙團,上麵隻簡單寫道“賣茶人是皇帝暗探。”
    林鏡攥緊紙團,拿著水壺添水,見賣茶人躺在躺椅上,儼然已經入睡。他又坐回自己那摞磚,繼續盯著嚴府,一動不動。
    隻有皇子和朝官才害怕皇帝暗探,他打算不理睬李璨。
    可李璨繼續往這邊丟紙團,似乎無窮無盡,每一個都是空白的。
    林鏡僵硬地坐在地磚上,直到那些紙團差點把他埋沒,他才猛然起身,緊盯著李璨,用眼神詢問“你要幹嘛?”
    李璨朝他勾了勾手。
    無言道“你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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