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我下場？”

    老頭怔了一下，有些疑惑的問，“聽你這意思，你早就知道自己會麵對今日的困境？”

    “對啊。”

    “其實我完全可以避開現在的一切，不牽扯燕子坊的因果，也不會招惹到菊門九派。”

    “那天田蒙編了個謊話，說隻有救好陸長豐才會帶我去燕子坊，告訴我想知道的。”

    “當時我就知道田蒙是在說謊，首先他說燕子坊的神藥對陸長豐無用，這是不可能的，就我所知，神藥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或許救不好陸長豐，但絕對可以讓他從昏死的狀態恢複過來。”

    “再者，他們跟曹家談好了合作，又約了葉秋，為什麽唯獨一個陸家，不一塊叫上，一塊談了？還偏偏等我在場的時候，他才提起陸家的事兒，說需要有人去救陸長豐。”

    “按照他的話來說，燕子坊的神藥都無用，那跟我們說有個屁用？他們這樣自視甚高的人，自己都救不好的人，跟我們說，是覺得我們能救好不成？”

    “那時我就懷疑，他是故意說給我聽的，想讓我去陸家救人。”

    秦羽回憶著當時的情況，然後細細的給老頭說了起來。

    聽聞之後，電話那頭老頭撇了撇嘴，“臭小子，你在這兒馬後炮是吧？你之所以迫不及待去救陸長豐，是因為你想趕緊去燕子坊，趕緊拿到你父母的消息，是你著急了。”

    “我是著急了，但那日我其實可以不接田蒙的話，不去陸家，不入他們的局，我完全可以自己殺去燕子坊，拿到我想知道的。”

    “你了解我，我真會一個人殺進燕子坊。”

    秦羽解釋道。

    “這倒是實話。”老頭點了點頭，這臭小子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他要真想幹，的確可以一個人殺進燕子坊。

    “但我沒有。”秦羽繼續道，“我明知田蒙在說謊，明知救陸長豐的事兒存疑，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站了出去，一方麵我想知道燕子坊到底想幹什麽？另一方麵…”

    秦羽頓了一下。

    老頭好奇的不行，不由追問道，“叼老夫胃口呢？另一方麵是什麽？”

    秦羽沒有直麵回答，而是繼續說，“去了陸家後，看過陸長豐的情況後，你知道我腦海裏首先冒出來的想法是什麽嗎？”

    “什麽？”老頭問。

    “陸長豐被人製造的老死之象，絕逼是李逍遙那老登幹的。”

    秦羽雖然在醫術上的造詣不算高明，但該懂的都懂，就陸長豐那個情況，普天之下，能做到的，隻有李逍遙。

    或許還有其他堪比李逍遙這樣的大能存在，但秦羽不認識，也沒接觸過，總之，他腦子裏第一個冒出來的人就是李逍遙。

    “我後麵給李逍遙打了電話，一方麵是我的確無法處理陸長豐的情況，一方麵我想看看李逍遙會不會承認，想看看他的反應。”

    “結果他好像根本不認識陸長豐，這就分為兩種情況，其一，他真的不認識，陸長豐的老死之象不是他幹的，其二，是他幹的，但他在我麵前裝不認識。”

    “因此當我向他描述病情的時候，我特意模糊了陸長豐的症狀和部分細節，可你猜怎麽著？在信息不明確的情況下，李逍遙這老登分析的病情比我現場看的都要詳細，給我的解決辦法，也是唯一一種解法。”

    “至此，我基本上確定，陸長豐的傷就是李逍遙幹的，他在我麵前裝不認識陸長豐。”

    “可接下來又有一個疑惑，他為什麽這樣做？又為什麽在我麵前裝不知道？”

    “我不知道，不過我猜測，或許我陷入了一個圈，這個圈和燕子坊有關，李逍遙可能也牽扯了進來。”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不過哪怕是到這一步，我依舊有抽身離開的機會。”

    “陸大海他們一直趕我離開，當時隻要我扭頭離開，不去管陸長豐的事兒，我依舊可以脫身出來。”

    “可我沒有，其實我知道李逍遙給的解法，是有一半失敗一半成功的幾率，可我依舊賭上我的壽元去嚐試救了陸長豐。”

    “如此，我算是越陷越深！最終上了菊門九派的紅名單，徹底入了局！”

    “直到到了燕子坊，看到李逍遙後，我心中的疑惑和猜測，一一得到了解惑。”

    “就像我說的，我有很多次機會可以回頭，可我沒有，你不是問我另一方麵是什麽嗎？”

    “另一方麵是，我停留在霸體訣大成太久了，現有的實力，在現有的階段，這個水準，已經完全不夠用了，我意識到燕子坊這個事兒，背後有我完全無法麵對的山上人！這或許是個契機，是個可以置死地而後生，打破桎梏的機遇。”

    “所以我必須要要賭，賭我入局後，可以絕處逢生。”

    聽完秦羽的話後，電話那邊老頭生氣的說，“小子，你知道菊門九派的力量有多強嗎？你怎麽敢的？”

    “所以我還在賭，賭你會下場，賭你會給我開條路出來！”

    “好家夥，好家夥。”老頭氣笑了，“李逍遙那狗東西算計你，你在這兒算計我呢？”

    “你是我師父，我不算計你算計誰？”秦羽笑了。

    “你這臭小子！”老頭瞪了一眼，旋即說，“下次不要這麽幹了，你要是嘎了，我這龐大的家產，就沒繼承了。”

    “認真的？你什麽時候歸天？”秦羽問。

    “你他嗎真是個逆徒！”老頭吹噓瞪眼。

    “行了行了，知道你牛逼了。”他沒好氣的說，“本來還想著讓漠北提醒你，哪怕是身邊認識的人也會騙你，算我多嘴一提。”

    “倒也沒多嘴一提。”秦羽咧嘴一笑，“漠北重複你的話時，說敢動我徒兒，你們是找死！都快把我感動死了。”

    “嗬嗬，算你小子有良心。”老頭哼了一聲。

    “話說。”秦羽好奇的問，“你到底還有什麽底牌是我不知道的？”

    以前都沒聽說過老頭跟龍虎山那位掌門認識，更沒聽說過他跟北王狂刀有交情。

    “要不是今天逼了你一把，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麽多人脈呢？”秦羽很是好奇。

    “合著你這是逼我一把是吧？你奶奶個腿的。”老頭直翻白眼。

    “行了。”

    他撇撇嘴，“老夫的手段和底蘊，遠比你想的要多的多，不過省省吧，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等下次有機會，我再逼你一把。”秦羽一點不著急。

    “滾滾滾！”

    “霸體訣的下半部分不是拿到手了，趕緊滾去修煉吧。”

    “你三師娘今晚約我，我去做個頭發。”

    “掛了掛了。”

    嘟嘟嘟！

    剛說完，那頭就響起了忙音。

    此刻，地球另一半，某處一望無際的極寒之地，綿延不絕的冰川令人絕望，一位白發老者懸立在冰脈之上。

    他收起手機，呢喃道，“小子，霸體訣第二層還是被你拿到了，一切都是命。”

    他心裏清楚，鴻蒙霸體大成，提升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會是跨入另一方世界鑰匙。

    “兩位，你們讓他自己選，燕子坊是他自己發現的，霸體訣是他自己找到的。”

    “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莫要怪老朽。”

    他歎了口氣。

    “徒兒，這可能是為師最後一次跟你通話了。”

    “往後，你珍重。”

    嘀咕良久，他收起心思，轉而看向下方，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下方有著深不見底，被黑暗籠罩的巨大深淵，帶著冰碴子的冷風，從下方往上呼嘯慣來，時不時拍打著老頭的臉頰。

    “我去也！”

    沉默片刻後，一抹決絕的神色在眼中閃過，像是做了某種決定，然後俯身宛若利劍，朝著下方爆射而去。

    ……

    跟老頭通完電話後，秦羽走了回來，他把設備丟給天策後，隨口問了一句，“上次一別，我已經有小一年沒跟老頭見過了，他有回過龍殿嗎？”

    “沒有，老主人行蹤向來神秘，我都三四年沒見過老主人了。”天策搖了搖頭，接著寬慰道，“放心好了少主，老主人無敵於世，你完全不必為他擔心。”

    “嗯。”

    秦羽點了點頭，但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你回龍殿吧，葉秋，我們也回。”

    秦羽準備找個清淨的地方，練一下鴻蒙霸體，不過在路上的時候，他突然接到了顧傾城的電話。

    “秦羽，你什麽時候回來？”電話一通，顧傾城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秦羽眉頭一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