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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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馬車浩浩蕩蕩出鎮子,還好天剛亮,路上沒有什麽行人。
陳文芳跟彩雲說過以後,心情都比較沉重,一路無話。
女工們雖然有些忐忑,卻還是相信陳文芳。
天空中太陽已升了上來,氣溫有些許燥熱,半個時辰後,她們到了海邊。
呂雄上來迎她。
“嫂子,你來了!”
“哎,那個車後麵拖了饅頭雞蛋跟肉餅還有燉肉,你叫人去搬下來吃。”陳文芳笑著下了馬車。
“好勒,還是二嫂最好了。二哥在島上,他說你到了就安排你們過去,我先送你們過去。”呂雄意有所指。
“好!”陳文芳也知這事急。
王副將也過來打了招呼,特別把幾輛馬車牽到僻靜處,把上麵的衣物裝上船。
水已經漲了起來,她們坐上幾條小船被人送上島。
王二牛早早便得了信,臨水而望。
“夫君!”陳文芳遠遠的就揮手高興喊道。
王二牛也不自覺的笑臉揮手回應,同站一起的士兵才發現,隻要團練夫人一出現,團練周身的氣息也瞬間變了,殺氣全無,世界美好。
小船慢慢靠近,王二牛伸出手,一把將陳文芳拉進懷裏抱了過來。
突然這麽來一下,陳文芳羞紅了臉,趕忙站直借著整理衣服的機會掩飾,“人在哪裏?我現在過去吧。”
王二牛靠近她耳邊道,“你要有心理準備,那些女子簡直慘不忍睹,我已經讓人把那邊圍起來,阿月在那裏守著,目前還沒有人尋死,後麵有機會的話她們肯定會尋死的,最好是跟她們提前說一聲,萬一有人不想接觸,就不用帶過去了。”
“好。我明白了!”陳文芳深知,出了這檔子事,王二牛身份不便,該自己出手了。帶頭抱起一疊衣服。
王二牛帶她們走到一片被圍起來屋子,“就那個,你帶她們進去吧,辛苦娘子了,弄好了跟我說一聲。”
“咱們夫妻,不說這個!”陳文芳昂首走了過去,女工們也緊隨其後。
走了約十來米,陳文芳停下腳步,麵對她們,麵容肅靜,認真且不容置疑的說道,“今天請你們過來,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們打了這個勝仗,他們發現了一些被倭人糟蹋的女子,我們這次過來就是救她們,你們願意嗎?”
招弟從拿上衣服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自己來的目的,感歎陳娘子的善良,也理解那些女子的苦楚,救她們當然義不容辭。
“我願意!”她率先搶著回答。
“我也願意!”黃氏見狀也忙表決。有人帶頭,女工紛紛表示讚同。
不得不說,彩雲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選人的眼光還是可以,十個人沒有一個反對的。
“好,那我們快走吧,你們的好我記得的。”陳文芳不再多言。
“大娘子!你終於來了!”焦急萬分的阿月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平日裏殺人如麻的殺手,此刻卻心軟得跟塊豆腐似的。
“我來了,裏麵怎麽樣?”陳文芳把手裏的衣服放到彩雲手裏,剛想拉開門。
阿月伸手擋住,搖了搖頭,“大娘子,你得有心理準備。”
陳文芳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斬釘切鐵道,“好,我準備好了!”
阿月鬆開手,陳文芳一把拉開門,刺目的太陽照進屋裏,一股高溫裹挾著魚腥臭味直衝腦門。
陳文芳就看了幾眼,便再也忍不住。快步離開屋子,“嘔!”在旁邊吐了起來。
彩雲跟女工們麵麵相覷,有些不知所措,裏麵情況這麽嚴重嗎?
彩雲抱著衣物轉到門口往裏麵瞧了一眼,頓時驚嚇到往後一退,裏麵有個赤裸的女人正用一雙死魚眼正死死的盯著她。
“阿月姐,裏麵都是死人嗎?” 彩雲慌不擇言。
“啊?死的!”女工們有些慌亂。
“瞎說什麽呢!”陳文芳用袖子擦擦嘴,又恢複過來了。
“你們把東西放下,彩雲讓他們去送些清水過來,阿月打開門!”陳文芳站在陽光下,有條不紊的安排著。
秀秀心如死灰,她自從在村子裏被綁來以後,每天都會被不同的倭人玷汙,當成發泄的工具,她也不敢反抗,她眼睜睜看著一個奶媽模樣的婦人因為受不了倭人下作的蹂躪,就甩了那個胡子倭人一巴掌,就被切下雙乳,暴曬而死。
整整好幾個月,到後麵她已經忘了時間,她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大圈,身上的疤痕青了紫,紫了青,太陽升了又落,那些女子來來回回,有的死了被拖走,就她頑強的活著,她每一天都在盼望著,有時候也告訴自己,要不就這樣算了吧,不要吃那些倭人為了不讓她們死去,灌過來的殘羹餿飯了,可是她不甘心,她才一歲的兒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她想見他一麵,不管他是不是活著?
秀秀流下兩行清淚,衝洗著髒汙的麵容,她一動不動,太餓了,她不能動,要保持體力,她一直等著,直到昨晚,那震天的砍殺聲,她知道她等到了,她好開心啊,可惜她太虛弱了,她動不了,她想笑又想哭,卻連力氣都沒有,她好累,一激動就暈死過去。
早上的她以為昨天的是夢鏡,見門打開,下意識恨意宣泄而出,直到她自己清醒過來。
看著透進來的陽光,她貪婪的看著門縫那點光,看著那個溫柔的娘子推門喊道,“姐妹們,我們是來帶你們離開的,請不要擔心,這不是你的錯。”
她怔怔的流下熱淚,身體抽搐著,無比委屈。
陳文芳看著屋內漸漸有了聲息的女人們,歎了口氣,大開房門道,“我搬了水過來,沒有人看得到,出來洗洗吧。”說著徑直走進屋內,扶起其中一個,耐何秀秀著實無力,扶半天扶不起來。
“彩雲!”陳文芳嚎了一嗓子。
“哦!來了!”彩雲立馬閃進了房間。
秀秀低著頭,任由她們將她扶到陽光下,站在草席上,溫熱的清水順著脖子滑下來,難得的舒適,她忽然來了力氣,一把搶過旁邊女工手裏的葫蘆,不管那水的幹淨,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