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

    紀清荔長睫下壓。

    “幹嘛？”

    季卿晏抿唇，沉默了兩秒鍾，忽地說道，“明天去敲開快遞站的門，把快遞拿了。”

    “你寄了什麽東西嗎？”

    “嗯。”季卿晏說，“新年禮物。”

    掛電話後紀清荔上台唱了首歌，但整首歌的基調就特別悲傷，董時一聽，翻著白眼把她趕下台。

    “大過年的！你非要搞這出！”

    褚征南來後，裘榆有很明顯的變化。

    比如說，現在這種時候她應該會跟著董時一起抨擊紀清荔大過年的煞風景，但她看過去，褚征南在裘榆耳邊說這話，而裘榆特別認真的在聽著。

    她走回去坐下，百無聊賴的打開手機。

    發了條年夜飯的照片，配文——這手藝可以去開餐廳。

    她今天做的菜擺放在正中央，周圍是裘榆做的。季卿晏以為那幾盤賣相很好的大菜是哪家飯店做的外賣，就評論說他去學。

    但紀清荔回複說——私房菜，你學不到。

    微信陸陸續續收到新年祝福。

    他們的大群裏大家都在曬年夜飯和發紅包。

    紀清荔艾特方淳若，問她和榮昭什麽時候來，說裘榆和褚征南在談戀愛，不帶她玩。

    榮昭看了眼，確定這個群裏沒有季卿晏，就回複說自己找美人玩去，他們正在商量終身大事。

    紀清荔看著消息嘁了一聲。

    倏然，南莞顏發了條私信過來。

    【南】：新年快樂阿荔。

    【荔荔】：吃年夜飯了嗎？

    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絡過了，今年紀清荔不知道南莞顏在哪過年。

    一般來說會在家，但偶爾，她會去悉尼和北墨為一起過。南莞顏拍了張照片過來，北墨為係著圍裙的背影照，說他正在做。

    紀清荔歎氣，裘榆沒來霍霍她，也不知道褚征南給她下了什麽迷藥，現在又看到南莞顏的消息，心裏很堵。

    她發了個紅包過去給南莞顏，沒等回複就放下了手機，自顧自的喝悶酒。

    柯元霜和龔語蓉在帝都，兩人和舞團管理層的人簡單吃了個年夜飯後就又重新投入巡演的準備工作中。

    付子昂拿著關煜的手機在群裏發了好多大額紅包，但等紀清荔看到消息搶的時候已經不剩多少。

    梁開諾和克萊爾今年在法國，在群裏發紅包的時候正在唐人街看舞龍舞獅。

    裘榆突然回複說還沒褚征南這隻狗舞的好看。

    付子昂說關煜也會舞。

    兩人突然較起真來，來回拚了很久，最後一致決定北墨為舞龍舞獅一定是世界第一，才結束了這場狗的較量。

    南莞顏看著群消息笑個不停，北墨為問她看到了什麽，她不敢說，就隨口敷衍說刷到了一個好笑的短視頻。

    方淳若來了之後，把榮昭打發到裘榆和褚征南中間，讓他負責拆散這倆位不懂得察言觀色的死情侶，自己開門見山的“安慰”紀清荔。

    “在倫敦發生什麽了？”

    紀清荔抬眸，“你這語氣，強硬的像我媽。”

    方淳若不反駁，揪著她耳朵說，“你不說也行，但大過年的能不能開心點？”

    “……”紀清荔輕哂，“你也知道大過年的，還非要在這時間問我。”

    大屏幕裏傳來小品的哄笑聲，酒吧裏沒一人在看，但董時堅持要放。

    愣是把酒吧變成了客廳。

    方淳若一怔，“所以真發生了什麽。”

    紀清荔垂眸，點了點頭。

    果然什麽都逃不過方淳若的眼。要是在倫敦的不是裘榆，而是她，紀清荔不至於如此理不清和猶豫不決。

    “夜還長。”方淳若倒了杯酒，“你想說，我就聽。”

    紀清荔壓抑心裏的不安。

    說實話，自從得知季卿晏來不了後，她就一直感到心慌無措。她有認真想過，其實她心慌並不是因為他那位十年前女友本身，而是大家避之不及的態度，和季卿晏的隱瞞。

    這段感情究竟有多麽刻骨銘心，有多麽不想讓她知道，才能讓他如此大費周章的隱瞞。

    紀清荔跟丟了魂似的眼神失焦，連酒杯都能拿錯。

    方淳若替她把酒杯換回來，揉了揉她的腦袋。

    “前段時間，我在今思見到了一位故人，讓我代她向你問好。”

    “本來不想告訴你，但你有權知道。”

    “誰？”

    “路未曦。”

    紀清荔表情一僵。

    一張雌雄莫辨的臉龐在腦海裏久久揮之不去。

    對她來說，那也是十年前的往事了。

    路未曦當年離開後，紀清荔就一直沒有過她的消息。

    是路未曦不讓她知道，還是她自己刻意避開了和她有關的消息，現在已經記不清了。

    手機震動，紀清荔低頭一看是季卿晏發來消息，她沒有點開，反撲過手機。

    方淳若看到了動作，開了瓶酒，等她開口。

    紀清荔咬牙深呼吸，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腦傾訴出來。

    跨年夜洛冕的話，幹淨得一塵不染的公寓。

    新來前台給的信封，地址、鑰匙，in，她自己的所有發現和不安，季卿晏的隱瞞，通通說了出來。

    “你去看了嗎？”

    紀清荔點頭，仰頭喝了杯酒。

    方淳若眉頭緊鎖，“書店裏有什麽？”

    “照片和明信片，還有一些小物件。”紀清荔把那些東西都帶回今思了，沒敢留在倫敦，“都是他們的過往。”

    “所以現在能確定，ofina就是季卿晏的前女友。”方淳若喃喃自語，“其實不難猜測，他正在隱瞞的，就是你發現的。

    方淳若又不解問道，“可你為什麽不問他？”

    季卿晏一直在回避這類問題。

    “能感覺出來他有意隱瞞，我問了會有什麽結果嗎。”

    “而且。”

    “十年，太長了。”

    方淳若心疼，她很明白紀清荔不敢問的原因。

    紀清荔自知沒有把握更沒有贏麵，但患得患失不是她的性格，所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怕敵不過時間。”紀清荔歎息，“更怕在她身上，發現共同點。”

    這段關係目前並沒有不安全到需要了解他們十年的細節回憶，也沒有安全她可以接受什麽都不知道。

    方淳若微微一顫。

    季卿晏的隱瞞和ofina看似挑釁的行為對她來說不是難以承受的事情。

    最為打擊的，是時間，是怕發現她們之間會有共同點。

    這才是紀清荔始終不敢問的緣由。

    “你應該問。”

    場麵安靜了一會兒，紀清荔喝了好多久，方淳若才開口。

    “聽著，這件事你一個人是想不明白的，一段關係裏最重要的是溝通。男人和女人不一樣，你是能通過一些細節線索推理或想象出完整的故事，但季卿晏不是你，你們的思考方式會有不同點。”

    “你要問季卿晏，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講，否則他永遠不會知道你在意什麽。問他為什麽要瞞著你，為什麽ofina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讓你知道她的存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