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回來了。”

    下人匆匆急奔而來，跑的急沒注意腳下，絆了腳直挺挺的撲出去好遠。

    好在地都是木板，隻擦破了皮。

    旁邊的人驚呼，忙過去要扶。

    下人忍痛起身，跑到中堂門口施禮說道：“王爺，尺術大人和刀烈打人回來了。”

    回了。

    終於回了。

    段漸離急急起身出去，剛走到門口，就好到兩個狼狽的人。

    滿身的傷，衣衫襤褸至極。

    紫蘇和香葉見到各自丈夫慘狀，撲過去捂嘴不敢哭。

    發生了什麽？

    怎麽如此淒慘？

    兩人要跪下，被段漸離伸手扶住了。

    “苗姑娘呢？藥呢？”他問。

    尺術低頭，將身側的布包取下遞過去。

    “藥，這是苗姑娘找到的藥，苗姑娘說加龍須草，便可解毒。”尺術說道。

    說完，兩人軟軟的倒下。

    香葉紫蘇各自扶著丈夫，叫來自己的婢女一同扶著人。

    “讓大夫看傷治病，去叫付太醫豐大夫他們都過來。”段漸離說道。

    門內，張永康等人看著段漸離手裏髒汙的布包，眼含希望。

    藥，解藥。

    黃氏捂著嘴，軟軟的倒下哭。

    老夫人也是狠狠的吐出一口氣，希望來了，解藥來了。

    張壽安和溫語柔在清雅居喂孩子，聽到消息急匆匆趕來，付太醫和幾位太醫並著豐大夫正在研究桌上的藥。

    “龍須草，快去取。”付太醫說道。

    “我去，我去。”其中一個太醫起身。

    段漸離讓人陪著這位太醫回太醫院取藥。

    “付太醫，如何？”

    看付太醫將一堆藥分類，似乎是不確定，他心也懸了起來。

    付太醫咬著牙，說道：“這些藥不難找，隻是……也沒有劑量，隻怕不好把握。”

    “試，本王來試。”段漸離說著，拉開衣袖露出手腕：“付太醫，給我下毒。”

    “王爺，這不對，王妃如今中毒已深，況且王妃嬌小。”付太醫說道。

    其他幾位也是點頭。

    “先從小劑量來。”豐大夫說道。

    付太醫點頭，兩人合力，將藥材分好劑量，等著龍須草帶回來。

    半個時辰後，龍須草回來了。

    加入一定的龍須草，開始熬藥。

    三碗水熬製成一碗。

    一碗湯藥熬來，端來時，所有人都是緊張的。

    “王爺？”張永康看著湯藥。

    黃氏上前要伸手。

    段漸離避開了，說道：“嶽母，我來。”

    段漸離端著藥進去。

    “阿音，解藥來了。”

    ——

    尚書府的門外，高十三看著頭頂上密布的烏雲，他看了眼周圍一個個跪坐的男女老少。

    好多人，除了必要的過道，幾乎無落腳之地。

    這些人，是做什麽呢？

    “都在為王妃祈福的，華光寺知道吧？這麽些日子，日日夜夜都有人上華光寺給王妃跪求祈禱呢。”

    一個路過的看到站著好奇觀看的高十三，忍不住說道。

    高十三隻是對他笑了笑。

    “多謝。”

    “你也要去祈福嗎？”男人問道。

    “不去。”

    看來不是受過王妃恩惠的。

    男人搖了搖頭，正要離開，突然又頓住腳步，驚訝的看著人走向尚書府的大門。

    “誒誒……”

    “做什麽？尚書府不得隨意進入。”尚書府門口，門房看著麵前的男子，風塵仆仆，形容邋遢。

    高十三很有禮貌的抱拳，笑說道：“兩位大哥有禮，勞煩通傳一聲貴府大人，就說高十三求見。”

    “高十三？”門房問了聲。

    “是，當然，若是能讓我直接進去是最好的，我是來見王妃的。”高十三笑說道：“活著，讓我見一見付太醫也行。”

    門房蹙眉看著他襤褸的淒慘樣，心中腹誹，卻還是說道：“成，你等著，我進去幫你傳個話。”

    “多謝。”

    門房進門。

    邁過垂花門，到了小竹居的門口。

    裏麵突然慌亂起來，隨後便是哇哇大哭的聲音，婢子仆婦們跪了一地。

    門房眼睛一瞪，瞬間紅了眼落下淚來。

    噗通也跪下了。

    “王妃，王妃嗚嗚……”

    哭聲從小竹居傳出，逐漸傳開，所聽到的人都跪地哭嚎。

    很快，哭聲傳到了大門口。

    門口左右兩側跪坐祈福的百姓們驚的站起來，就看到門口原本站立值守的人都跪了下來。

    “王妃……”

    “王妃？”

    哭喊聲一層層的散開，所有人跪地伏哭，泣聲遍地。

    高十三愣在當場，看著高大的尚書府門，也是身形一晃。

    他，來晚了？！

    不

    “不，不可能的。”

    段漸離抱住張汐音，手摁在她的心口處。

    沒有跳動。

    付太醫頹坐在地，看著麵前灑落的黑血。

    這是剛才喝了那一碗湯藥吐出來的，本以為吐出來就好了，卻……

    沒了心跳，沒了脈搏，人就死了。

    人死了。付太醫垂垂落淚。

    黃氏已經暈過去了，溫語柔跌坐在地。

    老夫人一直不說話，隱忍著片刻，一口血也吐了出來。

    “老夫人？”

    “娘？”

    “祖母。”

    主臥內混亂中，段漸離正默默抱著張汐音，一手貼在她的後背上，內力催動。

    雜亂中，外麵傳來更大的騷動。

    有人喊道：“你不能進來，出去，出去。”

    “我要見王妃，我要見王爺，讓開，別扯我……”

    “抓住他。”

    “摁住，別讓他再往裏麵跑了。”

    叫喊聲，在門口的六子回頭看去，說道：“誰在大吵大鬧？”

    廊下，兩個家丁一左一右扯著個人。

    “六子哥，這個人說要見王爺王妃，他說他是大夫，能救王妃。”

    可王妃都……

    六子一愣，立刻齊聲衝了過去。

    “你能救王妃？”

    “鬆開，鬆開……”楚六子推開兩人，扯著高十三就往裏麵走。

    外麵的動靜，屋裏沒有人出來。

    楚六子帶著高十三直接進去，喊道：“王爺，王妃有救，有救……”

    他又哭又笑的喊道：“他能救，他說他還能救……”

    高十三被扯得跌倒在地，哎呦一聲捂著膝蓋。

    滿室的人都看著他，一瞬間，齊齊撲了過去。

    “十三？”

    一人驚呼。

    高十三抬頭看去，捂著膝蓋站起來，施禮道：“師父，您老人家安好。”

    付太醫愣了片刻，似是想到什麽，撲過去扯著他到床邊。

    “你說你能救？還能救嗎？”

    即便知道張汐音已經沒了心跳脈搏，可這一刻，所有人都不願意相信。

    哪怕，哪怕是一絲絲的希望，也不願意錯過。

    “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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