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毀婚另嫁的人也配提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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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虐死後暴君一夜白頭謝嬋殷霽!
    謝蘊剛剛被殷稷放過,還不等閉眼歇一歇,外頭更鼓就響了第三遍,她渾身一個激靈,連忙起身,十分倉皇的下了龍床。
    因為稍慢一步,就會被這個翻臉無情的狗皇帝一腳踹下去。
    殷稷從來不允許她在龍床上過夜,哪怕是她被累的站都站不穩的時候。
    她隨手往身上披了件衣裳,咬著牙在滿天雷霆裏打開了殿門,腳步頓了好一會兒才往外走。
    她怕這樣仿佛連天都能劈開的雷霆,可這深宮裏,沒有人會在意她怕什麽。
    她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跑,到了半路才發現剛才走的太急,家傳的玉佩落下了,她隻得折返,卻剛到門口就聽見細碎的說話聲隔著門板傳了過來。
    是值夜的宮婢——
    “今天謝蘊姑姑又侍寢了。”
    “有什麽好羨慕的?還不是用完了就被攆下了龍床。”
    “可要是有了子嗣……”
    “子嗣?她是罪奴出身,當初在牢裏的時候身子就壞了,這輩子都別想生了。”
    “怪不得,我就說這天天侍寢怎麽就一點動靜也沒有,原來是個下不了蛋的,白瞎了皇上的喜歡……啊!”
    她忽然一聲驚叫,是外頭一陣電閃雷鳴,將謝蘊的影子投射在了門板上,嚇住了她未盡的話。
    謝蘊抬手開了門,麵無表情的看著兩個嚼舌頭的宮女,聲音冷淡又威嚴“掌嘴。”
    兩個宮人雖然背著人的時候什麽都敢說,可對上謝蘊到底還是膽怯,猶豫片刻抬手“啪啪啪”的扇起了自己的巴掌。
    她們年紀不大,臉皮薄嫩,不多時兩頰就腫了,謝蘊這才淡淡的喊了停,宮女們低著頭話都不敢說。
    “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們嚼舌根,舌頭就不用留著了。”
    “是。”
    “下去吧。”
    兩個宮女連滾帶爬的走了,謝蘊深吸一口氣,臉色在閃電映照下,白慘慘的毫無血色。
    那兩個宮女其實說錯了,殷稷以前或許還喜歡她,但自從五年前她毀婚另嫁之後,他對她就隻剩了仇恨,背叛的仇恨。
    她歎了口氣,放輕腳步進了內殿,摸著黑尋到了自己的玉佩,然後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卻隻是去了偏殿,因為第二天她還得伺候殷稷起身。
    可大約是這一宿被折騰的太厲害——殷稷前兩天出了一趟宮,昨天才回來,每每這時候,他總會把她折騰的十分厲害。
    總之,等她再睜開眼睛時,比往日遲了不少,她連忙換了衣裳趕去正殿伺候,一進門卻瞧見殷稷已經穿戴齊整,大太監蔡添喜正給他係腰帶,兩個腫著臉的丫頭就捧著茶盞佩飾候在旁邊。
    謝蘊上前選了塊玉佩給他係在腰間,卻不等係好,手就被抓住了。
    殷稷因為常年握筆而帶著薄繭的手一下一下摸索著她的手背,姿態親近而曖昧“今日怎麽來遲了?”
    他聲音裏帶著晨起時特有的沙啞慵懶,頗有些撩人,身邊候著的丫頭都紅了臉,謝蘊眼底卻毫無波瀾。
    這種語氣她已經聽習慣了,也清楚的很,不管這聲音聽著多撩人,他都不會有半分要撩撥自己的意思。
    “奴婢一時懶散,皇上恕罪。”
    殷稷笑了一聲,再開口時已經不見了方才的慵懶,清淩淩的有些像深秋裏料峭的晨風。
    “懶散?朕還以為你是發作人發作累了。”
    謝蘊一頓,垂眼掃過兩個端著茶盞的宮女,意有所指“是有人來皇上麵前告狀了?”
    她聲音裏帶著涼意,兩個宮女大約是聽出來了,瑟縮了一下肩膀,抖得茶盞都有些端不穩。
    殷稷嘖了一聲“臉腫成這樣,還需要人告狀?”
    事實如何他不肯說,謝蘊也不能逼他,隻當是信了,抽出手繼續給他係玉佩,隨口解釋了一句“奴婢隻是教他們一些規矩。”
    “規矩?”
    殷稷又笑了一聲,聲音卻陡然冷了下去“你這樣毀婚另嫁的人,也知道規矩?”
    謝蘊身體陡然一僵,她和殷稷曾經是有過婚約的,那時候他還沒有被皇家認回來,還是蕭家的養子。
    隻是當年發生了一些事,讓她不得不毀了婚約,轉而應了齊王的提親,但誰都沒想到齊王奪嫡功敗,謝家也被牽連,舉家流放滇南。
    原本她也該去那艱苦之地的,卻在半路上被殷稷招進了宮,成了這乾元宮的掌事女官。
    她低下頭,無意識攥緊了手“我當初悔婚是因為……”
    “你跟誰我呢?”
    殷稷打斷了她的話,狹長的丹鳳眼裏都是冷光,每每謝蘊要解釋當年的事,他的情緒就會變得十分惡劣。
    “你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嗎?”
    謝蘊苦笑,悔婚的事殷稷不肯聽她解釋,固執地認為她當年另嫁是看不上他的出身,如今對身份就格外計較。
    她心裏一歎,雙膝觸地,姿態恭謹“奴婢不敢。”
    殷稷哂了一聲“不敢最好……既然謝蘊姑姑如此懂規矩,那朕問你,主子麵前失言,該如何處置?”
    他語氣輕淡,仿佛隻是隨口一問,可謝蘊知道他並不是會和旁人說廢話的人,尤其是自己。
    他這句話說出來,就是要為難她的。
    她又看了一眼兩個腫著臉的宮女,指甲一點點摳進掌心“皇上是在為她們鳴不平嗎?”
    殷稷扯了下嘴角,臉龐被跳動的燭火映得忽明忽暗,莫名透著冷酷“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可若不是,又何必要當著兩個宮女的麵發難。
    謝蘊輕閉了下眼睛,片刻後忽地抬手,清脆的兩聲巴掌聲回蕩在安靜的乾元殿裏,聽得殷稷猛地攥緊了手。
    “皇上,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