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當年的氣還沒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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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虐死後暴君一夜白頭謝嬋殷霽!
殷稷仿佛定住一般,許久都沒動彈,直到謝蘊將手抽回去“求皇上開恩,放奴婢去滇南。”
“別說了,”殷稷倉皇地扭開頭,“你傷重未愈,早些休息吧,朕還有很多政務,就先回去了……”
他說著狼狽起身,抬腳就往外走。
“皇上。”
謝蘊再次開口,殷稷腳步頓住,卻遲遲不敢回頭,他小心翼翼地盼著謝蘊喊住他是因為改了主意,可——
“皇上不肯放奴婢走,是因為當年的氣還沒消是嗎?”
殷稷心口被狠狠紮了一刀“不是!”
他失聲道,聲音苦澀又無力“不是,謝蘊,我……”
他該怎麽說才能讓謝蘊知道他後悔了……悔不當初。
“我是生過氣,但那些早就不重要了,我現在就隻想你安穩活著,就隻想每天看見你……”
“每天看見我……”謝蘊低笑一聲,病痛折磨得她十分虛弱,連句話都說不利落,可卻仍舊強撐著,“奴婢明白了,等奴婢好了,會去禦前伺候,不會讓您養個閑人……所以,請您不必每天過來了。” 記住網址42.
殷稷心口又是一揪,下意識走到床前蹲了下來“我來看你,不是為了這個,謝蘊,你以後不需要再伺候任何人,我發誓,不會再讓你伺候任何人,你信我好不好?”
明明她最不想做的事得到了保證,可她的卻平淡如水,聽不出絲毫情緒“奴婢,謝恩。”
“謝蘊,你……”
“奴婢想休息了。”
殷稷恍然的“哦”了一聲,略有些無措的站了起來“也對,你累了,是該休息,那你先養著,之前遇見蛇的事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他仿佛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可以離開的理由,終於不再猶豫,匆匆出了營帳。
腳步聲逐漸走遠,謝蘊這才將被子放下來。
交代?
她能要什麽交代?殷稷又能給她什麽交代?
能說這種話不過是因為不知道是誰做的而已,等知道了……
她閉上眼睛,懶得再去想,反正她已經再也不會指望旁人,隻是看來殷稷是不會讓她提前離宮了,還有三年半,日子真是好長啊……
她輕輕歎了口氣,冷不丁腳步聲又響起,她略有些厭煩,再次撩起被子蒙住頭,可不多時耳邊響起的卻是蔡添喜的聲音“謝蘊姑娘,喝點補湯吧,您又流了不少血呢,得補一補。”
他像是知道謝蘊沒睡,話說得自然而然,倒是讓人不好裝睡了。
謝蘊撐著床榻勉強坐起來“多謝公公。”
蔡添喜連忙搖頭“些許小事,不值當一聲謝,姑娘平日裏也沒少照料我們父子,都是應該的,再說,這都是……”
“公公客氣,”謝蘊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截住了他的話頭,“這些日子您照料的恩情,我都記在心裏,日後一定會還。”
這話往好了說,是知恩圖報;可往不好聽了說,就是在劃清界限,我承你的情,會還你的恩,但除此之外,什麽都不必提。
蔡添喜忍不住歎氣,這人虛弱成這幅樣子也不好糊弄,他索性單刀直入“姑娘,皇上今天也受傷了,可為了照顧您,愣是沒顧上自己,他對您是真的有心……”
他說著看見了地上殷稷留下的血跡,連忙指給謝蘊看“您看,這都是皇上留下的,奴才可沒有半句虛言。”
他見謝蘊不肯轉頭,索性將自己剛才給殷稷按壓止血的帕子放了過去“姑娘,您看看,這麽多血,得多疼啊。”
謝蘊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那帕子上,端著湯碗的手很明顯地顫了一下,蔡添喜心裏一喜,他就知道這姑娘滿心滿眼都是殷稷,不可能真的對他置之不理,這不是有效果了嗎?
這苦肉計雖然簡單粗暴,可有用啊。
“蔡公公……”
謝蘊開口,蔡添喜忙不迭答應了一句,心裏已經決定了,要是待會兒謝蘊問起來,他一定得添油加醋,好好替殷稷賣賣慘。
“……秀秀怎麽樣了?”
“傷口可深了,血都止不住,可他一聽說你……誰?你說誰?”
謝蘊抬頭看過來,一字一頓道“秀秀怎麽樣了?”
蔡添喜沉默下去,靜靜看了謝蘊很久才苦笑了一聲“您放心,秀秀沒事,就是嚇暈了,鍾統領把人送去了太醫那裏,天一亮大概就能過來了。”
他眼巴巴的看著謝蘊,等著她再問句別的,可謝蘊卻啞巴了一樣,再沒有開口。
蔡添喜知道她這是不會問殷稷的事了,心裏惆悵地歎了口氣,卻隻是看了一眼地上刺眼的血跡便退了出去。
如果謝蘊當真能做得這麽絕,對殷稷的傷也不聞不問,那興許他們兩個人真的沒有以後了吧。
他仔細的合上了營帳的簾子,看著陰沉的天無奈的搖頭,冷不丁瞧見老安王被人抬著從不遠處走過,他連忙側身回避了一下,可老安王卻仍舊看見了他,冷笑一聲道“蔡公公果然是皇上眼前的紅人,連我們這些皇上親叔伯都不放在眼裏。”
這麽大的名頭蔡添喜擔不起,連忙陪著笑迎了上去“安老王爺這話說得,就是借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不把您放在眼裏啊,實在是年紀大了,老眼昏花的,一時沒注意,您大人大量,見諒則個。”
“還是得本王和你討饒才對,本王年紀大了,就想喝幾幅止疼藥,都被人舉著皇上的大旗硬生生搶走了,所以說啊,不能小瞧閹人,越是沒了根,就越是缺德。”
蔡添喜臉上的笑容僵住,他再怎麽圓滑隱忍,也聽不了這種話,太監最忌諱什麽?
不就是被人說沒了根嗎?
可他不是一個人,滿朝廷都知道薛京是他幹兒子,他要是真得罪了老安王,自己跟在皇帝身邊倒是沒什麽,可薛京呢?
要是讓老安王暗地裏給薛京下個絆子,那他的仕途……
他咬牙忍了又忍,才逼著自己露出個笑來,然後抬手給了自己兩巴掌“是奴才說錯了話,給老安王賠罪了,您別和奴才計較。”
老安王裝模作樣的“哎呀”一聲,抬手揉著耳朵“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這耳朵不好使,總是聽不見動靜。”
蔡添喜抓著拂塵的手猛地一緊,這老王八蛋。
可他還是蓄了蓄力道,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震得自己耳朵都有些發懵,這才咬牙道“奴才給王爺賠罪了。”
老安王這才瞥了他一眼,卻是輕蔑又嘲弄“這不管是人還是狗,都得記得自己的身份,記不得就的教訓,走吧,咱們回去喝服止疼藥。”
腳步聲逐漸遠去,蔡添喜這才直起身體來揉了揉腮。
他活了大半輩子,沒想到都到這歲數了,還要上趕著討打……
罷了罷了,他半截身體入土的人了,就別給後輩添麻煩了。
他搖頭歎氣,打算回去換套衣裳,一轉身卻瞧見薛京就站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