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殃及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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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虐死後暴君一夜白頭謝嬋殷霽!
    殷稷沿著空蕩蕩的街道悶著頭往前走,心裏卻是越想越氣,瞧見路邊有根柱子,捏起拳頭就揍了一頓,鍾青遠遠跟著,原本想勸一勸,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打柱子總比憋著強。
    等殷稷打累了,他才牽著馬走過去“皇上,消消氣。”
    殷稷靠著柱子坐下來,胸腔還在劇烈起伏“沒良心……她根本就是沒良心!”
    鍾青多少也猜到了幾分,可親疏有度,如果謝蘊這麽做對殷稷有利,他其實並不反對,但這話顯然不能直說。
    他猶豫片刻,小心勸諫“皇上,雖然謝姑娘的舉動有些莽撞,可易地而處,也不是不能理解……”
    易地而處?
    殷稷想起當年自己眼看著她毒發卻無能為力的絕望來,心口狠狠一扯,可隨即就搖頭,將那點過往甩了出去,他側頭對著鍾青怒目而視“你站在誰那邊?!”
    鍾青訕訕賠笑“臣當然是站在您這邊的……是謝姑娘不對,您生氣得對。”
    “她對不對用你來說?!”殷稷嗬斥一句,卻仍舊越想越氣,心口有股名為暴戾的火越燒越旺,“召謝濟過來,趁著殷時的心思都在假謝蘊上,偷襲,朕要弄死他!”
    鍾青哪裏敢拒絕,再說既然找到了過沼澤的法子,也的確是個好時機。
    他匆匆去了,謝濟正睡得香甜,被硬生生從被窩裏薅了出來,這也就罷了,行軍打仗嘛,枕戈待旦是常事,他沒多想就去了,卻沒想到越走離著行宮越遠,最後竟然到了大街上,殷稷被禁軍護在中間,就木頭似的戳在街口。
    這是怎麽了?
    他有些納悶,可還是上前見禮“臣謝濟,參見……”
    “嗬。”
    謝濟一頓,抬眼朝殷稷看了過去,就見對方看都沒看自己,剛才那一聲……應該是錯覺吧。
    他沒多想,再次開口“皇上怎麽會……”
    又是一聲輕哼,殷稷的頭別的更厲害,一看就是故意不理他,那聲輕哼這次也清晰得不容人錯認。
    謝濟拳頭有些發癢,皇帝這大半夜的發什麽瘋?在這裏陰陽怪氣?
    他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再次開口“皇上,商議軍務為什麽不在行宮?這大街上不合適吧?”
    殷稷這次終於沒再哼,倒是狠狠一咬牙“她不認錯,朕絕對不回行宮,一步都不會踏進去!”
    謝濟總算聽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感情是和謝蘊鬧矛盾了,可是什麽矛盾能把人氣得連行宮都不回啊?
    “那您不回行宮,住哪?”
    殷稷頓了頓,抬頭看向謝濟,謝濟連忙搖頭“臣借居太守府,有心無力。”
    殷稷嘖了一聲“朕沒指望你……關宅不是地方很大嗎?去那裏吧。”
    謝濟一僵,要是皇帝住在關宅,那豈不是日後議事都要去那裏?在大姐姐眼皮子底下……
    “臣這就去勸勸阿蘊,讓她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殷稷這才給了他一個正常眼神“現在不急,先說說夜襲蠻部的事吧。”
    一行人踏著夜色敲開了關宅的門,偷襲這種事最講究“快”和“奇”,時間不能多耽擱,所以幾人一碰頭,三言兩語就做了決定,關培即刻清點兵馬前往蠻部。
    “對了,這是唐姑娘自蠻部帶回來的地圖,”謝濟將羊皮拿出來,原本唐停是要將東西給殷稷的,奈何根本沒機會見到人,隻能將地圖給了謝濟,“這裏,極有可能就是逆賊現在的位置。”
    他點了點地圖上用朱砂圈出來的位置,從地圖上標注的地形來看,那個位置隱藏的極深,前有大片沼澤和獸群巢穴作為遮掩,後麵又靠著錯綜複雜的百裏荒山,進可攻,退可守,的確是很適合藏身。
    “唐停回來了?”
    殷稷一頓,很快想起來謝蘊之前說的話,她說唐停是替她去蠻部偷藥的,可現在人回來了,謝蘊卻又要去……她沒拿到藥。
    “她是回來了,怎麽了?”
    謝濟抬眼看過來,覺得殷稷這反應有些奇怪,他像是知道唐停之前去做什麽了。
    可現在不是談私事的時候。
    “臣覺得這地圖是可信的,皇上覺得呢?”
    殷稷將思緒從私事上抽回來,他抬手揉了下額角“拓一份地圖帶著吧,可作參考,不能盡信。”
    關培躬身應聲,拿著地圖匆匆走了,此時天色已經亮了,關宅逐漸熱鬧起來,來往的下人見議事廳外頭站著一排排的禁軍,就知道這是來了貴客,十分識趣地繞了過去,並沒有人來打擾。
    可殷稷現在得見一見謝英。
    他瞥了眼謝濟“舅兄,去請一請姨姐吧,朕要住進來,總要打聲招呼。”
    謝濟腦仁不自覺跳了兩下“皇上稍後,臣這就去見阿蘊,興許您不用住進來了。”
    他也不等殷稷再說什麽,轉身匆匆往行宮去了,大約是皇帝一夜未歸,讓人察覺到了不安,整座行宮的氣氛都有些沉凝,蔡添喜正在院子裏走來走去,顯見是在等人,聽見腳步聲連忙抬眼看過來,瞧見是他失望的歎了口氣,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謝侯,您來得正好,這皇上一宿未歸,謝姑娘也不肯說人在那,老奴實在是著急。”
    “公公安心,隻是臨時出了點事,皇上才去了關宅商議要務。”
    蔡添喜鬆了口氣,雖然知道事情絕對沒有謝濟說的那般簡單,可也識趣地沒有追問。
    “阿蘊可醒了?我想見見她。”
    蔡添喜躬了躬身“勞煩謝侯稍後,奴才這就去問問。”
    他轉身顫巍巍到了門口“姑娘,謝侯來了。”
    裏頭頗有些安靜,片刻後謝蘊的聲音才響起來“請兄長進來吧。”
    雖說離得這麽近,謝濟應當是聽見了,可蔡添喜還是請了一聲,又去泡了熱茶來。
    “皇上去了你那?”
    謝濟一進門謝蘊便開了口,聲音淡淡的,仿佛並不意外他會來,手裏還在寫著什麽,說話的時候連頭都沒抬。
    “不曾,我也是借居,哪有地方收留他,他住在關宅了。”
    謝蘊提筆的手一頓,無奈似的歎了口氣“果然是氣得不輕……”
    “知道他生氣,就趕緊去哄哄,他素來謙讓你,這次若非被碰了逆鱗也不至於如此。”
    謝蘊放下手裏的筆,抬眼朝他看過去“兄長,我可是知錯不改之人?”
    謝濟一時啞然,謝蘊自然不是,但是眼下總不能讓皇帝可憐巴巴地四處借宿吧?
    “你還是先去一趟,不管誰對誰錯,總得麵對麵說清楚,這般互相冷著算什麽?先把人帶回來,再關上門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