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防不勝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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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虐死後暴君一夜白頭謝嬋殷霽!
    祁硯沉默地走了,並沒有給出明確回複,明珠也沒再追問,隻是低頭看著架子上的羊腿,半晌才伸手,試圖去轉一下那木杆。
    可惜她離得太遠,伸直了胳膊竟都碰不到,正要挪動一下,一隻手就伸過來,輕輕轉動了一下羊腿。
    “小心些。”
    竇兢低聲開口,在鍾青方才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瞥了眼羊腿,微微一笑,“好像烤得差不多了,可以吃了。”
    他拔出匕首,擦拭幹淨後彎腰去割羊腿上烤得焦黃的肉。
    明珠沒想到他還沒走,怔怔看他兩眼將手收了回去“你剛才是不是都聽見了?”
    竇兢穩穩割著羊肉,又撒了各色香料,這才插上簽子遞了過去“你想我聽見,我便聽見了;你不想我聽見,我便沒聽見。”
    他將羊肉又往前遞了遞,明珠看著他的眼睛,那雙平日裏十分淩厲的柳葉眼,此時隻有溫和包容,看得人不自覺放下了防備心。
    明珠抬手插起了一塊羊肉,塞進嘴裏慢慢咀嚼,等一塊肉咽下去,她再次笑開“其實聽不聽見的,都沒什麽,謝姑娘說過,我能活下來就已經很厲害了,以往的事,錯不在我身上,所以旁人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沒關係的。”
    竇兢也笑了一聲“原本我還想著要怎麽安慰你,沒想到你這般通透,倒是省了我的口舌……味道如何?要不要再添些香料?”
    “這樣就很好……”
    她偷偷瞄著門外,“我不敢多吃的,唐姑娘說傷口剛縫合,現在還不能吃羊肉,我就再吃一塊……”
    竇兢抬手就將盤子拿走了,明珠插了個空,不敢置信地看著竇兢“你……你幹什麽呀?”
    竇兢臉色發黑“大夫不讓你吃的東西你還吃?鍾青就沒問嗎?”
    明珠心虛地低下頭,鍾青是問了的,但是她聽說今天軍營裏都在烤羊,她就也想試試……
    “你呀……”
    竇兢歎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這個年紀的姑娘,任性點也沒什麽,他那個妹妹也這樣,說了不能吃,總是想嚐一嚐,也不知道這些年在宮裏過得怎麽樣,上次都沒好好說幾句話……
    “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他當著明珠的麵將割下來的羊肉兩口就吃完了。
    明珠拿著光禿禿的簽子,幽怨地看他兩眼,委委屈屈地舔了下嘴唇,早知道剛才就不說了,她還以為竇兢會幫她看著點唐停的……
    “吃這個。”
    竇兢見她一直看著自己,搖頭失笑,擦幹淨刀子給她削了個蘋果。
    明珠得到了補償,心滿意足地吃了半個蘋果,她畢竟身上有傷,剛才和祁硯一番交談又費了不少心神,蘋果還沒吃完便有些昏昏欲睡。
    竇兢隔著毯子將她抱起來送回了床榻上。
    “睡吧,等你養好了傷,帶你在城裏逛逛。”
    明珠本想說一聲好,奈何困意上湧,聲音隻到了咽喉就停了。
    竇兢收拾好院子,將沒吃完的羊腿給了門口值守的禁軍,抬腳一路回了軍營,打算去找鍾青算賬,平日裏在軍營裏大大咧咧也就算了,可對著傷患還這般不上心,實在是欠教訓。
    軍營裏正熱鬧,酒到興處眾人都沒了顧忌,有摔跤助興的,有扯開嗓子叫好的,還有喊著想家又哭又笑的,眾生百態,他雖習慣了這幅場景,卻還是會忍不住唏噓。
    冷不丁火頭軍敲著鍋衝了出來“誰偷我羊腿了?我好好的烤羊少了條腿,那還叫烤羊嗎?”
    竇兢的愁緒瞬間被這句話喊沒了,下意識側了下頭,他還以為鍾青那羊腿是自己掏的腰包,感情是在廚房裏順的,還好他沒拎回來。
    他放輕腳步悄悄回了大帳,裏頭的熱鬧比外頭也不差多少,皇帝麵前並沒有人顧忌身份,眾人喝得東倒西歪,看不出誰是誰來,他掃了一眼,試圖找到鍾青在哪裏,卻一眼對上了殷稷的眼睛。
    “皇上。”
    他遠遠抱了下拳。
    “躲哪裏去了,一直沒露麵?”
    竇兢邁過橫七豎八挺屍的將軍們,抬腳走到了殷稷身邊“方才去行宮探望了一下明珠姑娘。”
    眼見殷稷提起酒壺要給自己倒酒,他連忙弓下身去攔“不可,皇上折煞臣了……”
    殷稷摁住了他的手,“今天不談君臣,這些年朕也時常懷念當年在謝家家學的日子,那兩年,是朕最舒心的時候。”
    竇兢神情有些恍惚,他何嚐不是呢?
    “那時候與你們騎馬射箭,踏雪尋梅,好不快活。”
    殷稷舉起酒杯,用眼神示意竇兢,竇兢沉吟片刻才放下拘謹,端起酒杯與他輕輕一碰“當年能與皇上與諸位同窗相識,真是大幸。”
    兩人一飲而盡,殷稷麵露懷念“的確是幸事,尤其是你們幾個,若非你們始終站在朕這邊,這場大勝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咱們這些人,真的是該好好喝一杯。”
    “說的是。”
    謝濟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手裏拎著一壇子酒,湊到了桌案旁“這一晃多少年沒好好喝過酒了?臣真是懷念當年……”
    他話裏滿是唏噓,神情也有些恍惚,顯然是在追憶往事。
    殷稷的臉卻瞬間拉了下去“傳召你了嗎?過來幹什麽?”
    話裏帶著濃濃的嫌棄,謝濟有些無語“不是皇上你追憶往昔的嗎?”
    那時候他們四個人一直在一塊兒,他也是他往昔的一部分,憑什麽這麽嫌棄他?
    他挪了挪位置,坐得更穩當了。
    殷稷扯開嘴角笑了一聲,是該追憶往昔,尤其是阿蘊剛會做衣服,就先給你做了一套的事。
    雖然這在情理之中,他完全沒什麽餘地計較,但想起之前謝濟在自己麵前炫耀的嘚瑟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雖然炫耀是他先開始的,但他不管這個。
    “來,這一碗,臣敬皇上,也敬竇兄你。”
    謝濟一無所覺,抱怨過就算了,至於之前在鑾駕上炫耀的事……早就忘在腦後了,歡歡喜喜地想同兩人一起喝酒。
    他這般盛情,竇兢自然不想掃興,抬手捏住了酒盅,目光卻落在了殷稷身上,等著他先舉杯。
    “難得高興,舅兄你用這小碗太掃興了吧。”
    殷稷慢悠悠開口,謝濟興頭上沒聽出來殷稷的不懷好意,還點了點頭“說得有理。”
    他拍了拍身邊的酒壇子,“臣用這個喝。”
    殷稷滿意地點點頭,抬手與他碰杯,謝濟仰頭灌了一大口,心裏十分暢快,一垂眼卻見殷稷正看著他“……皇上看什麽?”
    “朕都喝盡了,你隻喝一口?”
    謝濟茫然的“啊”了一聲,他看看殷稷那精致的小酒盅,又看看自己碩大的酒壇子,神情空白一瞬,慢慢悟了。
    “臣又哪得罪你了?”
    殷稷嘖了一聲,他也還是要臉的,知道這事說出來自己不占理,也沒好意思太過分,“知道你海量,怕你喝得不盡興。”
    謝濟先前是沒多想,現在一想就知道殷稷那點小心眼又犯了。
    “出息……”
    他鄙夷地開口,拉著竇兢就要走,殷稷卻又喊住他,扔了個玉盒子過去。
    “貢藥,別明天爬不起來。”
    這說的是鑾駕上兩人打的那一架,謝濟咧嘴一笑“多謝。”
    殷稷卻沒理他,抬腳朝謝蘊去了,爛泥一般糊在了她背上“嬌嬌,身上疼,回去給我上藥吧……”
    謝濟瞥了一眼,怪不得想起來給他藥了,感情是疼了。
    他正打算把藥還回去,他摔摔打打習慣了,這點傷其實不算什麽,結果下一瞬——
    “就一盒貢藥,我給舅兄了,你得獎勵我。”
    謝濟“……”
    這個詭計多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