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再一次選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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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漪賀琰!
    兩人留下太醫和玉春照料殷稷,起身去了外頭。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徒河的天氣,夜裏的風又寒又利,卻完全吹不散謝蘊心頭的陰霾,她定定看著蔡添喜“看公公方才的樣子,似是早就知道些什麽,可能與我說說?”
    蔡添喜就知道她是要問這個,心裏一歎,他何嚐不想說?可是皇帝下了死命令不許他開口,他能怎麽辦?
    “皇上應當很快就會醒了,姑娘不如去問他吧。”
    謝蘊想起了殷稷那一身的酒氣,先前她沒多想,下意識就信了他方才的暈厥是因為醉酒,可醉酒的人口中怎麽會沒有酒味?
    他怕是知道自己要藏不住了,才會想出這種法子來,態度十分鮮明,不打算說實話,這趙王府又並不安寧,這種時候她去逼問,隻會讓殷稷更加分神。
    “公公是忠仆,我知道你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皇上,可眼下他這幅樣子,若無身邊人幫襯,如何瞞得住?”
    她苦口婆心,試圖說服蔡添喜,對方卻看了她一眼,神情很有些古怪。
    “公公有話要說?”
    蔡添喜糾結片刻還是歎了口氣“姑娘沒看出來嗎?皇上最想瞞的人就是你。”
    謝蘊一滯,她怎麽會沒看出來,若非如此殷稷也不至於編出相思病這種瞎話來。
    “我們還真是……”
    謝蘊抬手摁了下心口,她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殷稷,她活不了太久這件事,她不想讓他每日都活在膽戰心驚裏,這種心情她能明白。
    可他們的情況還是不一樣的,至少她平日裏不會有什麽問題,他們也能過幾年安穩日子,可殷稷不一樣,他一旦發作,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這次隻是個女人還好說,可以後若是遇見刺客呢?遇見陷阱野獸呢?
    “蔡公公,唐停是我請來的,即便你不說,皇上不說,該知道的我也會知道,不過是遲幾天的事情,你現在的隱瞞毫無意義,何況這裏是趙王府,人多眼雜,若無我遮掩,你們可做得到瞞天過海?”
    蔡添喜內心狠狠搖擺了一下,外頭不比宮裏,處處都是凶險,他雖然活到這把年紀,什麽風浪都見過了,可捫心自問,他的確沒有把握能在皇帝發作的時候遮掩周全。
    事關皇帝安危,抗旨不尊這件事便也無足輕重了。
    可是,這位付姑娘就可信嗎?
    他睜著渾濁的眼睛盯著謝蘊看,許久都不言語,謝蘊知道他在衡量,並沒有催促,片刻後老人家一咬牙“姑娘說了這麽多,老奴也有個問題想請教,若結果滿意,這旨意不是不能違抗。”
    謝蘊神情鄭重“公公請說。”
    蔡添喜卻仍舊猶豫了一會兒,臉上很明顯地閃過掙紮和懷疑,可最後還是狠狠一咬牙“姑娘可是故人?”
    話音落下,他緊緊盯著謝蘊的眼睛,不敢放過一絲情緒,唯恐自己這話問得這般清楚,會被人抓住話柄作假,誆騙於他。
    對方似是也察覺到了他的嚴陣以待,抬眼朝他看過來,這短短的一個抬眸,因為等待而被無限放慢拉長,蔡添喜有那麽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然後他看見那張臉笑開,溫和的嗓音響起來“公公,靴子可還合腳啊?”
    蔡添喜眼睛霍地睜大,靴子……
    旁人隻知道謝蘊給薛京做過靴子,卻不知道也給他做過,她素來是這樣周全的人。
    “謝,謝……”
    他哆嗦起來,渾身皮肉都跟著顫動,謝蘊扶住了他的手“死而複生太過離奇,易生事端,公公日後莫要說漏了嘴。”
    蔡添喜忙不迭點頭,想說他知道,畢竟當年謝濟的確是運了個棺材出京的,可喉間卻是又酸又脹,好一會兒才找到聲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就說這個人怎麽那麽熟悉,皇帝怎麽會短短幾天就對她如此寵愛縱容,原來是破鏡重圓。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心裏的喜悅無以言表,隻能盯著謝蘊看了又看。
    “公公,當年詳情太過複雜,眼下不及詳說,你且與我說一說皇上的情形吧,他到底是怎麽了?中毒還是生病?”
    蔡添喜狠狠抹了臉,既然這就是謝蘊,那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他將自己知道的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說到人是怎麽中毒的時候,一口牙幾乎要咬碎。
    “那個賤人,這回要是找到了藥引子,一定要將她千刀萬剮!”
    謝蘊這才知道為什麽殷稷會留下王惜奴,竟是一條命都捏在對方手裏,更讓人揪心的是,殷稷這段日子一直在發作,在她以為他是在戲耍自己,丟下他就走的時候,他正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你這個混蛋……”
    她低罵一聲,心口揪扯的聲音都在顫抖,他們中的是同一種毒,她再清楚不過要經曆什麽,殷稷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挨著,她卻連一句安慰都沒給他,她還罵他……
    “蔡公公,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扶著樹幹站穩,頗有些喘不上氣來,蔡添喜看出她情緒不好,沒敢打擾,隻貼心地安慰了一句“姑娘別多想,皇上這陣子已經好些了,他就是不想讓您費神太多,才想要瞞著的,您要是太過自責,皇上心裏也會多個坎。”
    謝蘊沒言語,蔡添喜知道她可能聽不進去,隻能歎息一聲走了。
    等腳步聲遠去,謝蘊這才貼著樹幹蹲了下去,自責固然是有的,可讓她更絕望的是,楚鎮手裏真的還有藥引子嗎?若是易地而處,她絕對不會給敵人留下任何活路,他們會不會無功而返……
    巨大的恐慌潮水一般湧上來,哪怕掐破了掌心都沒能讓她冷靜下來。
    直到有人越走越近,她才被迫抬眼,對方徑直走到了她麵前,是門口守衛的禁軍。
    “……怎麽了?”
    禁軍將一個盒子遞了過來“剛才王府的下人送過來的,點名說要交給姑娘你。”
    謝蘊一頓,交給她?
    她都沒在趙王等人麵前露麵,他們怎麽會知道有她這麽一個人存在?
    她陡然意識到了什麽,一把接過了盒子,禁軍連忙開口想要提醒她小心,可根本沒來得及,謝蘊動作如風,刷地就將盒子打開了,一張單薄的信紙出現在眼前。
    果然是信。
    她隨口編了個同鄉來信的瞎話糊弄走了禁軍,這才抬手將信紙打開,齊王的筆跡映入眼簾,如同當年婚書上的字跡一樣,讓人作嘔。
    “你果然沒死……”
    謝蘊捏緊了信紙,卻反而鬆了口氣。
    楚鎮行事狠辣果決,若是北周他一家獨斷,那藥引子肯定已經被毀了,可若是齊王還活著,那事情就有了轉機,殷時那個人狂妄自負,好戲耍與人,他一定不覺得這次會輸,所以他會留下藥引子,讓他們看得見,卻拿不到。
    如今隻看他要什麽了。
    她垂眼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封信,隨即折起來塞進路旁的燈台裏點燃,臉色卻沉了下去“十年了,你還在玩這種把戲。”
    齊王說,若是想要藥引子,她就要親自去北周找他拿。
    換句話說,他要她拿自己的命,去換殷稷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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