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通商的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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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看著鄭成功發自內心的驚訝,顧炎武對自己的猜測又堅信了幾分。
    他相信鄭成功並不知情。
    除了直覺外還有另一層因素。
    那就是鄭成功是被當今皇帝賜名的人!
    這是一份天大的殊榮。
    鄭成功如果知道走私卻選擇視而不見,或者刻意隱瞞,就等於扇皇帝的嘴巴子。
    他敢嗎?
    “目前隻是有人揭發,還沒有查實罪證。”顧炎武對著鄭成功說道。
    “那顧大人為何不去查證?”
    “此人身份非同一般,直接查的話阻力會很大!”
    “哦!”鄭成功恍然大悟。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明白顧炎武此行的目的。
    根本不是旨意,而是為了走私。
    顧炎武是泉州府通判,能讓他忌憚的人除了鄭家軍還能有誰?
    鄭成功一臉嚴肅地問:“走私火藥之人難道是鄭氏族人?”
    “並非鄭氏族人,而是朝廷命官。”
    “顧大人就別賣關子了,直接說是誰吧!隻要說出他的名字,我一定會查清此事,給顧大人一個交代。”鄭成功嚴肅道。
    顧炎武又假裝沉默了一會,最後“艱難”地說道:“有人揭發泉州府水師參將施琅走私火藥。”
    鄭成功很生氣,他向顧炎武保證:“顧大人放心,我會徹查此事。”
    “鄭副總兵息怒,”顧炎武開始反其道而行,“在我看來這大概率是誣告,目的是通過施琅把髒水潑到鄭家的門上。好以此攪亂福建,擾亂朝廷,甚至影響遼東的戰局。”
    鄭成功一本正經地說道:“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徹查清楚,給朝廷一個交代,還鄭家一個清白!”
    “那我就等鄭副總兵的好消息!”顧炎武把知道的線索一一告知鄭成功後,起身告辭。
    送走顧炎武後,鄭成功本想直接找到施琅進行質問。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行。
    普通老百姓犯罪後都會嘴硬,施琅又豈會認罪?
    更何況他隻有人證,沒有物證。
    該怎麽辦呢?
    其實鄭氏商隊走私的事他早就知道,隻不過他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那是他們家族的生意,且走私的都是一些棉麻,茶葉,瓷器。
    現在遼東正在打仗。
    在這個時候傳出走私十幾萬斤火藥的消息,他不能繼續坐視不管。
    暗中調查施琅?
    難!
    眾所周知施琅是他父親鄭芝龍的人。
    若想調查施琅,隻能讓自己的親信暗中調查。
    而他的親信又都是父親鄭芝龍的老部下,與施琅私交甚密。
    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消息都會在第一時間傳到施琅耳朵裏。
    這些倒還是其次。
    畢竟如果隻是查出施琅走私,將他殺了便是。
    可要是牽扯到他父親鄭芝龍,又該如何收場?
    是大義滅親,向朝廷揭發他父親?
    還是假裝不知,幫著父親欺瞞朝廷和陛下?
    前者是不孝,後者是不忠。
    自古忠孝難兩全,鄭成功第一次知道了迷茫的滋味。
    不知過了多久他起身離開院門,騎著馬朝麾下士兵所在的營地走去。
    他要另辟蹊徑查明事情的真相。
    不遠外的另一間屋子內,鄭芝龍正在聽家丁匯報。
    “老爺,顧炎武進入少爺屋子後房門也跟著關閉。小的藏在窗戶下聽了一會,聽到他們在說黑番的事。提到了棉花,皮鞭什麽的。”
    “棉花皮鞭?”鄭芝龍沒怎麽當回事。
    反正他已經有孫子了,就算鄭成功取向出現問題也不影響鄭氏一脈傳宗接代。
    “還談論其他事了嗎?”鄭芝龍問。
    “談論完黑番的事後,顧炎武又和少爺談起了另一件事。可是他們聲音壓得很低,小的在窗外根本聽不清楚。”家丁回答。
    “真是廢物!”鄭芝龍氣憤地說道:“一個字也沒聽清嗎?”
    “好像提到了走私二字,”家丁不確定地說道。
    “走私?”鄭芝龍頓時瞪圓了眼睛,“他們說走私的事了?”
    “他們說話的聲音太低了,小的也不敢確定,隻是好像隱約朦朧間聽到了這兩個字。”家丁很是慌張的回答。
    鄭芝龍本想把這個家丁揍一頓,轉念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
    換成其他人,做的不一定比他好。
    “先下去吧,”鄭芝龍剛說完,施福帶著侄子施琅從外麵走了進來。
    房門關閉,三人分別落座。
    施福率先說道:“大人,一個月前沈壽嶽出師不利,在海麵上敗給了建奴水師。現已被朝廷革職,正在返鄉的路上。”
    “咱們是不是把他招至麾下訓練水師?”
    “沈壽嶽!”鄭芝龍念了三遍之後才悠悠說道:“沈壽嶽訓練水師確實有兩下子,就怕他還心係朝廷,那樣的話把他招致麾下無異於引狼入室啊!”
    “應該不會,”施福說道:“沈壽嶽是因為昭妃沈沛卿受寵才得到重用,現在沈沛卿因犯欺君之罪被打入冷宮,沈壽嶽沒道理像之前一樣忠誠。”
    鄭芝龍想了想,“再等幾個月,如果朝廷沒有啟用他或者昭妃沒有重新受寵,再考慮將其召至麾下。”
    “是,”施福匯報完情況向後退了半步,給侄子施琅讓出位置。
    “大人,”施琅壓低聲音,“與建奴通商的事要不暫時停一停吧,末將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鄭芝龍皺著眉問。
    “太順利了!”施琅同樣皺著眉,“從和建奴通商至今,除了時任南京吏部侍郎黃道周向朝廷寫了一封咱們私通建奴的密函外,再也沒人提過這件事。”
    “咱們和建奴之間的貿易搞得非常大,參與的人也非常多,或多或少也該傳出一些消息才是。可滿朝文武沒人提及此事,顯然有些不正常。”
    “嗬,”鄭芝龍苦笑一聲:“和建奴通商不是想停就能停的!在通商前,主動權在咱們身上。通商之後,主動權就落到建奴手上了。”
    “如果咱們突然停止通商,他們會以告知朝廷的方式進行威脅。所以...通商這件事隻能繼續,不能停。”
    “若是被朝廷發覺,恐怕...”施琅繼續擔憂道。
    “可能已經被發覺了!”鄭芝龍一臉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