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阮點頭道：

    “嗯！看來讓弓箭手乘船從東西兩側交叉壓製的戰術是行不通了，你怎麽看？”

    副將一臉自信地說道：

    “將軍，我軍共八千人，就算是直接攻城也一樣可以攻下瀘州，末將願衝殺在前，親自率兵攻上城牆！”

    王宗阮道：

    “好！傳我軍令！準備正麵進攻！”

    “雁形陣！弓箭手在左右兩翼，中路步兵執盾，組成進攻陣型！立刻列陣！”

    ……

    隨即，已經全部登岸的士卒開始快速結陣。

    在距離瀘州北城牆四百米左右的位置，方陣漸漸有了雛形。

    北城牆上，華寧看著遠處正在結陣的敵軍，目光微眯，嘴角勾起：

    “炮營準備！裝填葡萄彈！瞄準敵軍方陣！”

    一聲令下，炮營士兵快速將葡萄彈裝入炮管，等待命令。

    “連續開炮！”

    “轟隆隆！”

    “轟隆隆！”

    ……

    震耳欲聾的炮聲再次傳來。

    二十門火炮再次齊射，但不一樣的是，這次從炮口中射出的不再是拳頭大小的鐵球，而是由三十五顆直徑三厘米的鋼球組成的葡萄彈。

    七百顆鋼球同時從城牆上噴出，徑直朝著敵軍還未完全成型的方陣飛去。

    站在陣型後方督戰的王宗阮，再次聽到炮火聲時，又是一陣心悸：

    “混賬！剛才不是都停了嗎？怎麽又響起來了？”

    隨即大聲喊道：

    “不用慌亂！保持陣型！此等攻擊沒什麽好怕的！快速完成結陣！準備進攻……”

    話音剛落，方陣中便傳來一陣急促的悶響。

    “噗噗噗……”

    一時間。

    陣中數百名士卒應聲倒地，就連手中的盾牌也被砸出一個個雞蛋大小的窟窿。

    剛要成型的方陣瞬間亂成一片，那些未被擊中要害的士卒躺在地上不斷哀嚎。

    而一些運氣不好的倒黴蛋，被鋼球直接擊中頭部，頓時紅白之物飛濺，半個腦袋都開了花，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顆鋼球砸到陣中一名士卒的肩膀後發生了偏轉，跳彈徑直朝著王宗阮的右臂飛來。

    “啪！”

    王宗阮的右臂發出一聲脆響，握在手中的寶劍掉落在地，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軟麻。

    “啊！……”

    軟麻過後，右臂傳來一陣針刺般的疼痛。

    王宗阮表情猙獰，捂著右臂大喊：

    “混賬！進攻！立刻進攻！”

    傳令兵立刻揮舞令旗，向陣前傳遞軍令。

    陣前的副將很幸運，並沒有被第一輪的炮擊打中。

    看到軍令後，不再等待士卒列陣，直接大喊：

    “所有人，隨我向前衝！”

    隨即，便直接帶領稍顯混亂的大軍朝著北城牆衝去。

    剛向前跑出不遠，城牆上的第二輪火炮便已經襲來。

    “轟隆隆！”

    “轟隆隆！”

    ……

    然而這名副將這次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一顆鋼球徑直朝著他的腹部飛來。

    “噗！”

    鋼球巨大的衝擊力直接穿透了他的護甲，打入他的身體裏。

    原本正在前進的他，隻感覺腰腹傳來一陣劇痛，腳步突然頓住，身體被一股力量帶著後仰，重重砸向地麵。

    隻見他躺在地上想要開口說話，但卻痛得發不出聲，表情極度痛苦。

    胃中不斷翻湧，一股腥甜湧入口中，又被其生生咽下，可嘴角還是溢出一絲血漬。

    其他的士卒也不怎麽好過，這一輪的炮火又讓兩三百人倒地不起。

    那些沒有被擊中的幸運兒，原本正跟隨他一起向前衝。

    可見他倒地後，腳步也都跟著停了下來，內心陷入了衝與退的猶豫之中。

    剛才是你下令讓我們“隨你向前衝。”

    可現在你卻躺在地上，也不說話，我們到底是要隨你，還是要向前衝？

    你講清楚啊！我們好為難啊！

    站在大軍後方的王宗阮看到這一幕，鋼牙緊咬，想要死死捏拳，可右手卻不聽使喚，疼痛難忍，隻能作罷。

    想要下令撤退，卻又心有不甘。

    猶豫間，北城牆上的第三輪炮火已經響起。

    “轟隆隆！”

    ……

    又是七百枚鋼球襲來，混亂不堪的軍陣中又有兩百多人倒下，一些鋼球砸入地麵，掀起大量塵土，一部分再次彈起，打在一些倒黴蛋的腿上，疼得嗷嗷直叫。

    王宗阮目眥欲裂，終於下定了決心，咬牙下令道：

    “全體撤軍！”

    一聲令下，傳令兵立刻敲擊鉦響。

    前方的士卒聽到鉦響，毫不猶豫就往回跑。

    城牆上，看見敵軍撤退後，士兵們紛紛開始歡呼。

    敵人竟然一箭未發，就被直接擊潰了。

    而華寧卻怒道：

    “吵什麽！裝填葡萄彈！繼續開炮三輪！三輪後，停止射擊！”

    “三百老兵留守城牆，其餘五百老兵以及所有新兵做好準備，由何將軍帶領，三輪炮火結束，立刻出城殺敵！”

    歡呼聲戛然而止，隨即而來的是一陣響亮的回應：

    “是！”

    華寧與何誌遠在瀘州民變以前就經常接觸，相互之間已經有了默契。

    華寧低聲說道：

    “一定要當心！與弓箭手保持一箭的距離，擊殺落單的步兵即可，不要冒進。”

    何誌遠拍了拍華寧的肩膀，說道：

    “放心吧！鍛煉新兵而已，我明白！”

    兩人相視而笑。

    三輪炮火結束，王宗阮的潰軍再次倒下了六百餘人。

    北城門隨即打開。

    何誌遠一馬當先衝了出去，高舉馬槊大喊：

    “隨我殺敵！”

    能夠護送李曄從長安突圍出來的人，沒有一個是孬的。

    身後的士兵也早已做好準備，跟隨何誌遠衝出城門。

    此時王宗阮的軍隊已經退回岸邊登船，準備撤退，與北城牆的距離有四百多米。

    超過四百米的距離，葡萄彈的射擊效果就不好了。

    因為黑火藥的爆速不高，裝入葡萄彈的話，單顆鋼球的質量較小，超過四百米殺傷力就會大減，而裝入實心彈時，因為炮彈質量較大，拋射出一千米也能具備不錯的殺傷力。

    這也是華寧下令葡萄彈再射擊三輪就停火的原因。

    城外的何誌遠率領一千八百人正瘋狂收割著那些落單的敵軍，輕傷投降的就俘虜，重傷和反抗的就補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