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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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穎明明很耀眼很優秀,對人仗義,讓她很多時候更像個俠女,就像神雕俠侶裏的小龍女一樣,既明豔動人又有些淡淡的清新脫俗。
可真正接觸了,又會發現她其實是個內心很敏感的女孩,非常渴望關懷和被愛。
但這樣的一個招人喜愛的女孩,班裏的其他女生卻似乎都不怎麽願意和她親近。
也許是出於同齡人對比自己長得好看的女孩與生俱來的一種莫名的嫉妒和抵觸。
也許是因為班裏的男孩們更喜歡圍著她轉,讓其他女孩多少有些敵對和看不起。
郗穎在過去的學生生涯裏,很難交到交心的朋友。
江燕也是。
她骨子裏的自卑是沒有辦法完全抹滅的,所以一開始也是非常抵觸和如此耀眼的郗穎站在一起。
總是低著頭輕聲的拒絕她的邀請,拒絕一起吃飯,拒絕一起去操場看男孩們打球賽,拒絕放學一起走出校門的那段短短的路程。
拒絕了幾次之後,郗穎自然也是心裏都明白了。
於是也不再在下課時故意走到班後那個角落的位置去輕易的叨擾江燕。
江燕也沉默著繼續縮在角落裏,過以前那種無人問津隻有自己的平淡日子,像剛開學的時候那樣。
似乎兩個人,從來都是毫無交集。
江燕把家裏爸爸的杯子拿到學校來用。
爸爸和媽媽其實是想要給自己買個新的,她又何嚐不喜歡店裏那些亮晶晶裝飾有閃粉的透明的水晶一樣的漂亮的杯子。
但是他們為了孩子能有更好的教育,賣了老家的房子,在這偌大的城市裏,每天起早貪黑的經營著一家早餐店,艱難辛苦的支撐著一個家,已然不容易。
江燕每次都會將杯子緊緊握在手裏,故意蓋住它醜陋的劃痕。
偷偷從人群裏穿過走廊去接水的時候,經常會看到三個惹人駐足的人立在走廊的盡頭,在說說笑笑的講著什麽。
她也會假裝不經意的偷偷瞄上一眼立在那裏,極少說話,隻是看著另外兩人暢談的皮浩然,然後迅速的低下頭從三人身邊經過。
“唉。”有次顧雲帆忍不住低低的喚了她一聲,她立刻腳底抹油一般快速逃離了。
郗穎拉著顧雲帆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說什麽。
又一天的清晨,江燕穿著自己破舊的鞋子,背上背著泛白的書包,從教室的後門靜靜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在把書包輕輕的放進桌鬥的時候,卻發現始終塞不進去,似乎是被什麽東西頂住了。
她拿出書包好奇的看向桌鬥裏。
裏麵竟然躺著一個粉色的水杯。
水杯上有好看的冰裂紋和金色的閃粉,正是她每次放學走在一家店門前時,玻璃展櫃裏放置的那幾款水杯裏自己覺得最好看的那款。
江燕驚慌失措又小心翼翼的拿出水杯,往周圍看了一圈,沒有發現有人看著自己,隻得膽怯的同自己的男同桌說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句話:“這個水杯,是你的嗎?”
男同桌平日裏也是沉默寡言,極少與人交流,每天隻是一本接一本不停的看著金庸和古龍的各本武俠小說,倒是極其適合做江燕的同桌。
兩人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茫然的把頭從書裏抬起,掃了一眼江燕手裏的水杯,回答一句“不是”,迅速又把頭埋進了書裏。
江燕拿著嶄新的水杯有些不知所措,她微皺著眉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裏卻糾結的如同一團亂麻。
作為一個青春期的女孩,自然也是喜歡好看的東西的。
手裏的這個水杯和書包裏爸爸用舊的那款,簡直是天壤之別。
她自然是非常的喜歡,並且也想像別的女孩一樣,擁有一個這麽好看的杯子。
可理智又告訴她,這東西可能是別人不小心送錯了或者放錯了。
別人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占為己有的。
正當江燕思緒萬千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兩個本班的女孩說著話從自己座位旁邊經過:“聽說了嗎?咱們班的郗穎天天和五班那兩個長得很帥的男同學攪和在一起。”
“怎麽可能不聽說?五班的女生們都要鬧翻了。本來麽,自己班的男同學,長得一般也就算了,但是卻又帥家裏又有錢,學習成績又好,跟別班的女生走的這麽近,可不是得有意見呢?”
“要我說,還是郗穎不老實,老實的女孩哪有和男同學走的這麽近的,還是別班的男同學。”
“可不是麽,也許也是看上了人家又帥又有錢。那個顧雲帆家聽說可是開連鎖的美容會所的,那個皮浩然更不簡單,家裏是做房產生意的,住的可都是別墅區。”
“那可是要好好巴結巴結。如果我長得有郗穎那樣的臉,我倒也是願意圍著他們轉。”
兩人邊說邊坐回自己的位置,笑的一臉看不起郗穎的樣子。
江燕不由的握緊了自己有些粗糙的手。
那是經過很多個夜晚泡在水裏洗刷餐具的手,是拿著筆不停的計算各種難題的手。再多的辛苦也沒有覺得累過的手,此刻卻有些不由的顫抖。
江燕默默站起身,走到那兩個女生麵前,低著頭。
兩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下,看了麵前的舊布鞋一眼,才想起她是角落裏那個不怎麽言語,毫無存在感的女同學。
“同學,你有什麽事?”其中一個女生雖然不怎麽想同這個平日裏不言不語的怪人講話,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郗穎,她人非常好,不許這麽說她。”江燕握緊拳頭,渾身緊繃,卻依然低聲開口道。
“你說什麽?”因為江燕始終低著頭,聲音又細小,兩個人都沒有能聽清,她到底在低聲說著什麽。
“我說!”江燕憤憤然抬起頭,露出自己其實很獨特很好看的丹鳳眼,眼神裏充滿了堅定,“郗穎是我朋友,不許你們在背後議論她。皮浩然和顧雲帆也是幫助過我的人,他們三個隻是朋友。”
班裏的同學們顯然都聽到了江燕大聲說的話,都向她們看了過來。
江燕的眼神雖沒有什麽怒意,卻顯得很有威懾力。
兩個女生被班裏其他人盯著,知道自己在背後嚼人舌根自然不是什麽很光彩的事情,隻得悻悻然的衝江燕訕訕一笑,點頭表示知道了。
江燕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說完後甚至都懷疑這些話是不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
但是看到其他同學都在看自己,就忙重新垂下頭來,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一個人卻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江燕抬頭,看到郗穎不知道何時正站在這裏,一臉的笑盈盈,手裏拿著剛打回熱水的杯子。
是冰裂紋的閃著金粉的紫色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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