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才回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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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錦書雲靳風!
    明日,日上三竿,這兩人才一臉茫然地坐起來,這冰涼的地麵上睡了一宿,加上喝了那麽些酒,頭疼腰也疼。
    兩人相互攙扶著起來,不禁慨歎,到底不比年輕時候了,那時候莫說是喝醉了睡在地板上,就是睡在雪地裏也能緩過來。
    落祁北拍拍腦袋,“我今日是有些要緊事做的,隻是腦子喝糊塗了,我到底是要做些什麽要緊事?”
    魏清暉側著腦袋說“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不要想了,現在都晌午,應該餓了吧?我叫人傳膳,吃飽了再想。”
    落祁北摸摸肚子,確實也餓了,昨晚他們咣咣喝了六壇酒,愣是沒有下酒的菜,幹喝,然後嘮嗑下酒。
    五髒廟一空,腦子也空,該吃了。
    飯菜早就備下,四娘今日一早便出門回了商號,她沒有在府中,反正他們兩個不定要睡到什麽時辰,而且睡醒之後大將軍按說是要入宮去的,便等他入宮回來再陪席。
    所以,午膳還是兩個人吃。
    吃著吃著,魏清暉提議說喝點回魂酒。
    一般宿醉過後,再喝一杯,那酒氣便基本都散了,這是酒鬼的定律。
    於是乎,便又傳了一壺酒。
    一壺酒之後又一壺酒,一壺酒之後又一壇酒,一壇酒之後再一壇酒。
    然後,午膳沒吃完,酒喝完了,人也躺下了。
    魏清暉許久沒有喝得這麽盡興,落祁北也是。
    他們放肆且放縱,好日子在眼前呢,想念的人也在眼前呢,該喝喝,該醉醉。
    等到四娘晚些回來,看到他們又躺在正廳的地板上,還以為是昨晚喝的酒今日還沒醒過,一問才知道今日醒來又喝了一頓。
    四娘啼笑皆非,落大將軍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麽不先去見無上皇?
    無上皇對他的思念,人人皆知,日日盼著從北唐那邊的回信,盼得脖子都長了。
    如今人到了京城,卻光顧著喝了,要是無上皇知道,那氣就大了。
    這一睡,直到深夜子時左右才醒來。
    還是魏清暉先醒來的,落祁北還睡得打呼嚕,四仰八叉的那叫一個豪邁。
    魏清暉清醒了好多,把落祁北搖醒,“落兄,回廂房睡去,莫要再睡地上了。”
    搖了好久落祁北才睜開惺忪的眸子,嗯了一聲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就跟著魏清暉回房間。
    下人是早就收拾好廂房給他休息的,他進去倒頭便繼續睡。
    睡了約莫一個時辰左右,猛地從床上醒來,“啊,我要入宮的。”
    但腦袋還是天旋地轉的,外頭天色也黑著,啊了一句之後便又繼續倒下睡了。
    就這樣,他在回京之後的第三天早上,才洗漱完畢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進宮去。
    因他是帶著藥來的,說是蕭王府送藥的人,加上有蕭王令牌,所以守門禁軍便讓他進去了。
    無上皇退位之前,他是去禦書房覲見的。
    後來,便要去乾坤殿,可惜那段日子他都在北州邊城鎮守,很少能回來覲見,所以乾坤殿沒去過幾次。
    這些年,他腦子裏總是揮之不去的一幕,便是當時的皇上問他,是否要跟著他上戰場,他毫無所謂地說了句,上就上。
    皇上其實還說了很多,說打仗會死人,當時年少氣盛,他沒有說過一個怕字。
    這一眨眼,幾十年過去了。
    他不年輕,他的皇上也老了。
    宮人領著他到了乾坤殿,因為他說還要代替蕭王給無上皇請安。
    “我自己進去便可以了。”落祁北望著乾坤殿門前的字,宿醉過後的腦子還是混沌的,總是想起了很多事,鼻子很酸,很想哭。
    邁腿進了門,便見正殿外有一隻金色的老虎,老虎趴在地上睡覺,聽得腳步聲老虎睜開一隻眸子,睨了睨,又閉上。
    而老虎的身旁放著一張躺椅,躺椅上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眸子半闔,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醒著的。
    看到老人,他忍了好一會兒的淚水,滑落了。
    “你是誰?”寶公公問了句,聲音帶著嚴厲,“怎敢私闖乾坤殿?人呢?都沒有稟報的嗎?”
    他已經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來人的模樣。
    落祁北大步過去,一把抱住了寶公公,在他的額頭上吧嗒地親了一口。
    寶公公啊地叫了一聲,猛地推開他,“無禮,無禮!”
    那個無禮的人,已經跪在了無上皇的麵前。
    無上皇睜開眸子,定定地看著跪在麵前的人,看到他眼底滑落的淚水,無上皇慢慢地坐起來,就這麽看著他。
    然後,中指扣在拇指上,往他的腦門上重重地彈了一下,咧嘴一笑,“起來,轉個身,讓孤瞧瞧瘦了還是胖了。”
    每一次從邊城回來述職,都是同樣的一句話。
    無上皇笑得開心,聲音卻顫抖的,開心,激動,又覺君臣能再麵對麵見著,何等艱難。
    落祁北忍住眼淚,站起來慢慢地轉身,分明都不似舊日模樣,無上皇卻嘖嘖說了句,“保持得不錯,不胖也不瘦,甚好。”
    落祁北忍住眼淚,“吾皇庇佑,臣才能甚好。”
    寶公公眯起眼睛瞧了好久,才認得出這個人,竟然就是無上皇總是拿出來給他看的畫像裏那個人。
    無上皇說,那是落祁北大將軍。
    所以,眼前此人,是落祁北大將軍?
    寶公公那激動啊,說話都哆嗦了,“這是真的麽?不是老奴做夢了吧?”
    落祁北一抹眼淚,就像當年那個少年一抹汗水的動作,“公公,這真似是一場夢啊。”
    “可不是嗎?可不是嗎?真像是一場夢啊,老主子為您當日……唉,差點就駕……呸呸呸,這不好著呢嘛,好著好著的。”
    寶公公激動得語無倫次了。
    無上皇睨了他那沒出息的樣子一眼,才驕傲地轉頭看著落祁北,“從北唐過來?”
    “北州。”
    “一路辛苦了吧?剛到京?算你還知道首先進宮來看孤,”無上皇說著,招招手叫寶公公靠來些,樂不可支地吩咐,“還不命人傳膳?快些,別把他給餓壞了,再給他上一壺酒,這小子沒酒可不行的,每回回京都得問孤討酒喝。”
    落祁北幹巴巴地笑著,好在進來之前沐浴過,洗去了一身的酒氣,可不好告訴他老人家,自己回京都第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