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為何不殺姓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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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綺羅沈修夜!
    劉大安易容之後背了許久的資料,辛夷卻又告知了他一些資料上沒有的,“那個女人後背有一個胎記,像桃子形狀,青黑色的,對了,屁股上也有一塊紅斑。”
    “還有那孩兒,左胸下方第三條肋骨處有一顆很大的痣,右邊的腳大趾頭上也有一顆黑痣。”
    劉大安羞得滿臉通紅,“那我怎麽好意思在這麽多人麵前說出那女人屁股上有紅色斑塊?”
    辛夷道“那你當初是怎麽好意思跟大家說總司偷看你洗澡的?”
    劉大安隻恨斷電的控製開關不在他的手中,哀怨地瞪了她一眼,幸虧總司在病房裏照顧世子,沒聽到她這句話。
    攝政王派人向景昌帝傳達終止談判,要提前回徽國的話。
    景昌帝大發雷霆。
    狂怒之下,猩紅眸子幾乎要猙獰出血來,連著砸了好幾個花瓶,古董架也被他推到在地上。
    咆哮了幾聲蠢物,他最終是怔怔地望著一地狼藉,極其無力地笑了起來。
    翁寶公公和杜公公見他時而怒時而笑,知曉他是既憤怒又傷心了,都不知道如何勸著,隻能是跪在地上求他息怒。
    景昌帝見他們二人都沒有為那蠢物說話,可見著實是無可救藥了。
    一股強大的沮喪感湧上心頭,到底是自己縱出來的,這殘局還是他來收拾。
    “傳朕旨意,”他緩緩地坐下,眼底陰鬱,“讓魏國公帶著那蠢貨去告罪,再叫禮部與鴻臚寺一同宴請,宗人府漢王周王一同列席,務必要重啟第二次的談判。”
    “是!”杜公公執令而去。
    翁寶公公正要命人進來收拾,卻聽得外頭宣了一聲,“貴妃娘娘到。”
    翁寶公公急忙跪下迎接,等貴妃緋色金線刺繡牡丹的鳳尾裙裾掃過,他才急忙站起,把門關上了。
    魏貴妃搖曳而至,見地上的亂狀,微微地蹙眉,方才禦書房的心腹已經給她傳話,得知皇兒談判失敗,還得罪了攝政王。
    便料到他會大發雷霆的,果不其然。
    “陛下!”她上前去,福身軟聲道“他這麽做,定有他的理由,您要相信他啊,差事都交給他去辦了,也有這麽多人看著他,想來是經過商討後一致決定的。”
    “問什麽?”景昌帝如今見了她也覺得煩躁,寒著臉道“朕已經傳鴻臚寺卿問過了,一句話,他就說了一句話,使得整個談判終止,這算能耐嗎?還真是能耐得很,誰人能做到他這般的?那攝政王已經說了,要回國。”
    魏貴妃道“鴻臚寺卿說的與他說的總歸是不一樣的,他是談判的主官,或許有些並未告知他們,談判策略總不好全部說與別人聽,是不是?”
    景昌帝嗬了一聲,“朕是命他們去輔助他的,他有什麽策略,理當拿出來討論,為何要私自行動啊?朕傳了你的兄長,他托病不來,他不敢來!”
    景昌帝氣得青筋現出,這般愚蠢的事,整個談判團竟是無人能阻止,他們是跟著去做什麽的?
    吃幹飯看熱鬧的麽?
    魏貴妃聽得說兄長托病不入,心頭暗驚,怕是皇兒真闖了禍事。
    她不禁心慌,這件差事本來是給他立功的,也不難辦,隻要按部就班地談,朝野上下也是有心理準備,是要漲一點價格的。
    結果他沒辦妥還辦砸了。
    到了眼前的太子寶座,又被水衝走了,怎不叫人氣惱?
    “陛下,可有彌補之法?”
    景昌帝冷冷地說“還能如何?讓他去賠罪,再宴請聯誼,希望能重啟談判,屆時不可再派他去。”
    魏貴妃一聽便不樂意了,下巴繃住,“臨陣換將,這不是叫天下人知道他無能麽?哪裏有當爹的親自打自己兒子的臉?您都否定他了,皇家親貴和朝中官員會如何看待他?他名聲本就不大好了。”
    景昌帝揚高了聲音,“他一句話便把所有人的努力都給毀了,再讓他去,禦史台的那些老頑固,怕是要一頭撞死在朝殿上了。”
    魏貴妃道“那興許他真是有法子呢?如今暫別下定論,再等等看吧。”
    魏貴妃始終是相信兒子,他雖魯莽些,但不至於輕重不分。
    一定是有謀劃的。
    想到謀劃,魏貴妃怏怏地道“郭先生本來在他身邊好好的,您非得放了他走,如今他去了蕭王府,雲少淵更是如虎添翼,也不知道您是怎麽想的。”
    說起這事,景昌帝更是來氣,“不放他走能如何?一杯毒酒了結了他麽?”
    魏貴妃哼道“有何不可呢?一個窮酸書生罷了。”
    景昌帝眼底浮了浮怒意,卻終究是壓住了,“你可知這窮酸書生,卻是名動天下的學者賢士?他與蕭王府的敏先生齊名,而又比敏先生更讓寒門學子敬仰,因為他兩袖清風,不貪名利富貴,而敏先生卻是渾身銅臭。”
    魏貴妃不屑道“清高不見得,還不是圖您給的三萬兩年俸?三萬兩,比一品大員都要高,也不知道是蕭王府到底給了多少才叫他倒戈,依臣妾看,也不過是沽名釣譽,貪圖黃白之物的俗人。”
    景昌帝知曉她不懂,時局有關的事情,她總是不懂。
    永遠的高高在上,以為他登基為帝,九五之尊想如何便如何。
    卻不知,帝位未穩,莫說殺一個名士,就連嗬斥那些文官清貴,都要斟酌用詞,免得損了他們視作生命的尊嚴。
    一張嘴皮子,一根筆杆,勝過千軍萬馬。
    她不懂,她永遠都不會懂的。
    景昌帝越發覺得心累,那嬌媚明豔的皮囊下,粗淺不堪,庸俗狂妄,真真是叫人有些失望了。
    他為何沒有太上皇那般的福氣?能得賢貴太妃那般的知己戰友。
    他想起了皇後,初入潛邸時,皇後總在書房與他議事,針砭時弊,總有真知灼見。
    但後來,她隻知拈酸吃醋,滿肚子的了警惕與算計,再沒有靈氣了。
    他不再與魏貴妃說,傳來去,“傳國子監祭酒吳卿家覲見。”
    國子監祭酒是四皇子妃吳文瀾的父親,徽國使者團對他十分敬重,初初到京便要先到國子監去拜訪。
    由他出麵到宴席上遊說,或許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