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太後去了暢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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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綺羅沈修夜!
    漠南尊長親自出去迎接,且怒斥了禁軍,才讓太後消氣。
    太後解氣,是因為漠南尊長這樣修養的人,都足足把他們訓了一盞茶的功夫。
    這份尊重,太後覺得受用。
    罵了一盞茶,漠南尊長才把她從門房裏請出來,叫人撐傘送進去。
    大雨滂沱,敲得耳邊隻剩下嘩嘩雨聲。
    到了穆芳齋,太後的衣裙都打濕掉了。
    一路進去還滿臉的威嚴與憤怒,越往裏走,那氣勢就一路消減,到穆芳齋的門口,她腰都沒挺直了。
    她以為太上皇就在穆芳齋。
    待聽得漠南尊長說隻有貴太妃在裏頭,太上皇則在正殿那邊看書的時候,她當即又把腰給挺起來了。
    滿姑姑出來迎接,扶著她進去。
    “她情況如何啊?”太後問道。
    “是麽?”太後露出一臉的嫌棄,“不是說都快……那什麽了嗎?”
    內堂傳出貴太妃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且清淡,“托您的洪福,又好了些呢。”
    簾子一掀,人還沒出來,太後便當即怒斥,“你站起來作甚?誰要你迎接?這麽多年都沒講禮儀,這會兒拽什麽虛禮?滾回去躺著。”
    她一推滿姑姑,“扶著她回去躺著。”
    滿姑姑當即跑過去,扶著貴太妃的手臂,“您不能起來的,可別逞能呢,快躺著別惹太後生氣。”
    寬鬆的衣袍,罩著貴太妃那羸弱纖瘦的身體,就剩一把骨了。
    太後瞧了兩眼她的臉,下巴尖得都能當針使,眼睛越發地大,皮膚蠟黃,鬢邊的頭發比原先也白了些。
    這心裏當下就不好受了,要病就病,要死就死,折磨人幹什麽呢?
    貴太妃躺了回去,滿姑姑就立馬出去外頭盯著,唯恐有人亂跑。
    雖說禁軍都布滿了各處,但慎防這麽大的雨,有漏看了的。
    太後坐在床邊,到處瞧了瞧,“他呢?”
    貴太妃含笑說“在正殿看書呢,您要去看看他麽?”
    太後撇嘴道“既來了,自然就要拜見他。”
    太後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他這麽說過啊?”
    貴太妃咳嗽了一聲,“對啊,您來了,就能與我作伴了。”
    太後瞪著她,“誰要與你作伴?這宮裏頭能少得了我麽?魏貴妃被降為貴人了,皇後久沒理後宮之事,沒我幫襯怎行啊?後宮要大亂的。”
    貴太妃憂心忡忡,“您這麽一說,我還真擔心皇後,但太上皇說過叫您來,您若不來……您怎麽跟他說?”
    “這……”總不好說後宮的事她要幫忙,太上皇怎麽會相信?
    就算相信,道理也說不通啊,太上皇龍體有恙,傳她來侍疾,她能不來嗎?
    貴太妃見她為難,便問道“要我幫您去說嗎?”
    太後當即點頭如搗蒜,“要,要的。”
    貴太妃道“好的,我來同他說。”
    太後剛鬆一口氣,卻又聽得貴太妃道“但您一會兒去請安卻沒當麵說,回頭我再說的話,他會不會生氣啊?”
    太後立刻道“他在看書,我去打擾也不好,我一會兒走的說以後,朝著正殿方向給他請個安,盡了心便行。”
    貴太妃笑著說“那不行,這麽多人跟著您來,回頭在陛下麵前一說,豈不是人人都知曉您請安?”
    她湊過來,輕聲道“我叫滿姑姑帶著您去轉一圈,回頭便說親自給太上皇請安了,這不就行了麽?”
    太後覺得很麻煩,但是,隨便吧,反正沒見著太上皇就行了。
    但凡是與太上皇有關的事,她的腦子就要漿糊,發昏,渾身不得勁。
    貴太妃眼底有些發紅,“您不惱恨我了麽?”
    太後搖搖頭,“不知道,惱肯定是惱的,但你做的那些事情,我自問做不到,做到我也不想做,太吃虧。”
    她從來不覺得吃虧是福,傻子才這樣想。
    但如果有這樣想的傻子,也是值得敬佩的。
    貴太妃端正神色,道“老姐姐,我有幾句話想給您推心置腹,您能聽進去便記住,若聽不進去,便當做沒聽過,好不好?”
    太後拉長了臉,“王八念經,不聽不聽,定是那些我不愛聽的。”
    貴太妃輕歎,“好,那我不說。”
    太後橫了她一眼,“你說你的,聽不聽在我,免得說我專製,連說話都不許你說。”
    貴太妃笑了,道“好,我且說我的。”
    太後惆悵,“管習慣了,不管他們連飯都沒得吃,不忍心。”
    “您管得了幾年?還不如斷了錢財,叫他們自力更生,哪怕是當個護院,做點小營生也不會餓死啊,如果想出人頭地,後生們便要努力讀書……”
    “不行的不行的,”太後連連擺手,“不體麵的差事怎能做呢?讀書還可以,習武辛苦。”
    輪到貴太妃生氣了,“少淵學武那會兒,您不說辛苦?”
    “也心疼啊,但太上皇不心疼,我有什麽辦法?”
    貴太妃歎氣,“老姐姐,聽我的,不要再管,否則你害了自己,也害了他們,咱們這年歲,護得了他們幾年啊?”
    太後說“皇帝與我有過約定,登基之後要護著他們,在位多久便護多久,那我也勸服少淵支持他。”
    貴太妃皺眉,“這算交易嗎?”
    “什麽交易不交易的?少淵是弟弟,也是臣子,自當效忠和支持兄長與皇帝的。”
    她這麽說著,又見貴太妃盯著她有些要發凶的樣子,遂是把脖子一縮,“我也沒怎麽勸過少淵,我也知道太上皇對他是另有安排的。”
    她很是焦躁,“我能怎麽辦?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難不成他們鬥起來,我這個當娘的才高興嗎?始終有一人要屈服的,少淵是弟弟,是臣子,他該屈服。”
    “瞧您說的,少淵現在是要反陛下了嗎?他沒有謀朝篡位的野心,隻是立太子上他能說上幾句話而已,陛下原先一心要冊立蜀王,您覺得蜀王能當皇帝?”
    太後搖頭,“不知道,或許如今魯莽輕狂,真有大任落在他肩膀上,能有所改變也不定的呢,人都是會慢慢長大,慢慢懂事的。”
    “他都娶妻生子了,還要如何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