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他要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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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綺羅沈修夜!
    魏清廉真是沒有想到,自己為魏國公府勞碌籌謀了半輩子,國公府能隻手遮天的能力,也全因他。
    可是臨到這緊要關頭,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甚至他的夫人妾侍,他的兒女也沒有站出來。
    他想到了一個詞,眾叛親離。
    而他更沒想到的是,與他有同樣感覺的,是景昌帝陛下。
    他們從年輕時候,握手相交,許下過對未來的許多暢想,他曾激動地跪下在太子爺麵前說,“往後,臣把自己與國公府所有人的命交給殿下。”
    而那位太子殿下也感性地說“魏兄,往後本宮與你甘苦與共,本宮若得天下,你定為內閣首輔,本宮要燕國萬世昌盛,也會讓國公府與本宮一同,萬世流芳。”
    甘苦與共,富貴同享,如今,也一同承受著眾叛親離的滋味。
    魏清廉失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兒子,再環視一眼整個正廳的叔父兄弟子侄們,他歎氣,說“你們都別跟著我,我自己靜一會兒。”
    誰都沒有跟著他,一堆人對著賬房起哄,協理掌家的國公夫人也被大家追著問,說每年這麽多的銀錢,到底都去了哪裏。
    國公夫人隻得一一解釋,每日開銷多少,每月燈油開銷,每月各房綢緞衣裳,各房的月例銀子,宮裏頭打點多少,官員家裏頭的紅白喜事,每一樣都少不了銀錢。
    最重要的是,府中養著這些高手每個月花費不菲,有幾位高手一年便要幾萬兩的銀子。
    且國公府奴仆如雲,出入都是大排場,哪一樣少得了銀子。
    是啊,這樣的一個富貴人家,多少銀子都是不夠開銷的。
    國公夫人委屈地說“實不相瞞,我嫁過來時候的嫁妝,也已經花去了大半貼補公中。”
    魏六叔大喝一聲,“好了,不要吵了,都說陛下不會薄待我們,你們還吵什麽吵?”
    魏四叔也喝道“現在最要緊的是團結,誰再吵吵,就給我滾出去!”
    大家見四叔生氣,便也不敢再吵吵,閉上了嘴巴。
    魏四叔冷眼掃了全場,道“現在,各家把自己的底交一交,看各家存銀多少,先統計一下,回頭再看怎麽分家,我敢跟諸位保證,隻要陛下在位一天,都會保我們富貴無憂,所以你們不用存什麽私心,隻管交底就是。”
    魏家在魏清廉的統治下,其實已經有羊群效應了。
    大家雖然各懷心思,但是隻要有人出來吆喝一聲,那人又是充滿威嚴的,他們都會相信且跟隨。
    在人群中,魏三夫人拽了拽自己的兒女,叫他們回屋說話。
    魏三夫人算是國公府裏比較清醒的女性,在屋中,她看著自己的嫡子嫡女,庶子庶女,道“我們就不隨大流,你們都聽我的,偷偷地收拾好細軟,明日一早我們離開國公府。”
    她看向自己的庶子們,“你們去告知自己的姨娘,讓她們也做好準備,不要妄求陛下會繼續護著國公府,跟著我離開國公府,離開京城,記住,值錢的東西全部帶走。”
    “是,母親!”庶子們應道,他們的父親已經死了,所以他們隻能聽母親的。
    “此事不要聲張,莫要讓任何人知道。”魏三夫人叮囑說。
    魏三夫人的嫡子魏中興問道“母親,為何要離開?您覺得陛下不會護著國公府?”
    魏三夫人心頭緊張,卻沒有表現出來,道“我隻擔心你伯父不會遵旨,而就算他願意,陛下能護得幾時?咱們國公府本來就礙他的眼了,別貪圖這些所謂的富貴,咱們要離開京城,必須走。”
    魏中興問道“母親,但我們去哪裏呢?”
    三夫人想了一下,毅然道“去青州,青州如今是四殿下的封地,有朝廷的自衛營,屬於蕭王府與青州王的勢力範圍,他們不會對我們孤兒寡母怎麽樣。”
    “行,”魏中興回身對庶弟庶妹們說“你們趕緊暗中通知姨娘,讓她們抓緊收拾行囊,我這就去安排馬車,咱們不用國公府的馬車,天未亮就要出發。”
    “是,兄長!”大家應道,便急忙轉身去了。
    魏三夫人這一房,算是比較團結的,魏三爺無道,對妻兒都不算得好,所幸三夫人做事持正,姨娘和庶子庶女們對她十分孝敬。
    她一聲令下,大家便都悄悄地收拾行裝。
    魏中興趁夜出門去找麻煩,府中的高手雖然知道他的出門,但是,魏家的人出門他們從來都不限製的,他們隻禦敵。
    而如今國公府遭逢大難,他們也人心散渙,唯有那三名高手還為魏國公所用。
    所以,魏國公去了安釋房,寫了一封信讓高手衛狼送到宮中,送到陛下的手中。
    這是他最後的活路了。
    他寫得很直白,國公府可以散,也不需要陛下庇護,隻要陛下放他一條生路,離開京城。
    那麽,他將帶著那些秘密,永遠消失在陛下的眼前,永遠也不會出現。
    說到底,他就是不願意死。
    國公府的家財,自然不止那麽點,長房另外有進賬,一箱箱的金子都放在另外一個密室裏,他要走的話,是一定會帶上自己的夫人和兒子。
    還會挑幾名高手,讓他們護送到南境去,南境距離京城千裏之遙,那曾經是南境王的封地,南境王與他也算舊日相識,帶著這些金銀珠寶到了南境,再圖謀東山再起。
    他養著的高手果然厲害,帶著信箋直奔皇宮而去。
    但是他不可能闖入禦書房,隻能在外頭潛伏著,等待陛下的心腹進出禦書房。
    等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才見翁寶從禦書房裏領著太醫出來,送了太醫之後,高手一手逮著翁寶的領子,捂住他的嘴巴便拖往回廊拐角處。
    翁寶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他一點都不驚慌,待那人把書信塞到他懷中,放開了他,他也沒有喊出來。
    仿佛這是他預料之中的事。
    魏清廉怎麽會願意赴死?
    信箋呈上去給景昌帝,景昌帝看完之後,勃然大怒,“好一個魏清廉,要朕保他性命?如何保?”
    翁寶說“陛下,他是想離開京城,丟下國公府滿大家子,任由他們自生自滅,而他還希望陛下不要定他的罪,不發海捕文書追捕他。”
    景昌帝怒道“他是希望朕不定他的罪嗎?他是逼朕不能定他的罪,他拿著那些把柄來要挾朕。”
    魏清廉他好大的膽子。
    “送信的人是否還在外頭?”
    “陛下,那人送了信便走,也就是說,魏清廉他沒有給陛下您選擇,他隻告知了您他要帶著秘密離開,若追捕他,那麽秘密就會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