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我想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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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欲皇叔心尖寵落錦書!
    父子一番深談,太上皇可以說是很了解兒子了。
    如今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了,讓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困他這些年,當父親的心裏也很不好受了,這不是他的江山,不是他的責任。
    “去吧,這幾日叫你媳婦留在乾坤殿,孤還需要調養著身子,起碼這一個月來,孤還是要出去龍椅上坐一坐,至於國事就交給你與丞相了。”
    “好,兒子跟錦書說幾句話便走。”
    太上皇躺下來,揚揚手,“去吧!”
    貴太妃過來了,少淵輕聲說“母妃,您陪著父皇吧。”
    “小寶!”貴太妃眼底噙淚,“你父皇最近總是傷心,你若得空的話,多些進來陪伴他。”
    “知道!”少淵應道。
    已經是深夜時分了,漫天的星子預兆著明日的好天氣。
    夫婦兩人行走在荷花池邊,荷花早就凋謝,蓮蓬也叫人采了,荷葉也顯得沒什麽生氣。
    宮燈一盞一盞地延展開去,像天上排列有序的星星,因著深夜的霧氣籠罩,光芒顯得特別的迷蒙。
    “大抵,還會留他半年。”少淵先開口,聲音寂寂,他的心情也很差。
    但這是他預設的結果,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這麽久以來的努力,想得到的結果。
    可見了父皇瞬間衰老的模樣,他真的難受。
    錦書嗯了一聲,握緊了他的手,今日太上皇擊打景昌帝的時候,她就在內殿。
    一棍棍下去,到肉的悶響,太上皇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想起了以前落寶意被舅媽打的事,打完之後,舅媽哭了,抱著落寶意。
    她後來聽到舅媽跟舅舅說,雖不是自己生的,但是打那一下,痛的是自己。
    而今天太上皇打了無數棍,那每一棍何嚐痛的人不是他自己?
    都這個年紀了,好幾次鬼門關裏徘徊,之前殺了三子,如今還要自己親手把兒子打殘,甚至打死。
    “我明白你為什麽屬意雲秦風,他的抗壓能力比雲沐風好。”錦書說。
    雲沐風或許會是個好皇帝,但他不是一個能抗壓的皇帝。
    他如今情緒不穩,是因為情緒病的緣故,但是這病不是好了就以後都好了,如果在很大的壓力下,還會複發的。
    如果他做皇帝的話,意味著少淵要為他做主許多事。
    分擔可以,但是總替他做主就不行了。
    一旦當了皇帝,是不會喜歡總是有人替他做主的。
    一年可以,兩年可以,三年就不可以了。
    “除了這個,還有責任心。”
    少淵牽著她的手坐下,她的手心冰冷,便脫下自己的外裳給她披上,道“當年他們一同被魏貴妃刁難,秦風被丟到軍中去,他就努力想在軍中站穩陣腳,他是立了軍功的,但也因為立功才會被魏貴妃踢走,而後來,他依舊選擇投奔軍營,不辭辛苦四處奔波,我交代的差事,他沒有一件辦砸的,如果沒有責任心,事情就不會辦得這麽妥當。”
    錦書想了想,“也不能說老大沒有責任心的,他經曆的那些事情,實在太過可怕,放在任何一人身上,隻怕都要瘋掉。”
    “我不是說他毫無責任心,我沒有貶低他的意思。”少淵頓了頓,涼風拂過他弧度清晰的臉龐,“可最終激發他奮發的,是母仇,在這之前,他也看到了國公府的專橫,看到了嶽父被算計慘敗,看到我們的國土被戎人奪去,看到無數士兵死於戰場……”
    而他什麽都沒做,當然,與他自身遭遇有關,這件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可以理解的。
    隻是當皇帝不比尋常人啊,當皇帝就是要能人所不能。
    “少淵,”錦書側頭望他,“你真沒想過當皇帝嗎?”
    少淵笑了,聲音卻如水一般涼,“有時候看不下去,恨不得是自己上。”
    “所以,你是怕承擔罵名嗎?”
    少淵搖頭,望向那一盞盞連綿不絕的宮燈,輕聲道“不是,是我燕國要麽有戰無疑,要麽有落祁北,要麽有雲少淵,現在沒有落祁北和戰無疑,那就一定要有雲少淵。”
    說的是軍權武將之位。
    必須要有善於用兵的大都督,要震懾四方的神將,他冒著那些罵名去當了皇帝,真有戰事,總不能次次禦駕親征。
    錦書認同,一個國家,必須要有強大的兵力,有謀略善戰的大將軍,底下有勇猛的將軍與士兵。
    要培養後起之秀,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少淵把沈仞送到軍中去,就是希望能培養出第二個落祁北。
    沈仞這人能耐,吃得了苦,受得了委屈,堅強且有韌性,百折不撓,他沈家是世族大家,他自降身價不顧別人的嗤笑去蜀王府當侍衛,他是另辟蹊徑想入朝,可惜雲靳風不爭氣。
    戰無情自然很出色的將領,但是他到不了戰無疑的高度。
    那日雲秦風說他想成為落大將軍那樣的人,他聽了很欣慰,但是,欣慰歸欣慰,很現實的就是他不可能成為大將軍那樣的人。
    在軍中隻是建立威望,以後兵權三權分立,兵部,大都督,陛下,所以他需要在軍中有聲望。
    他日後登基,有丞相帶著這十年八年,六部尚書也都歸心,太平盛世指日可待。
    當然,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一直是太平盛世,太平盛世不可窮兵黷武,但是,一定不能忽視兵防,否則國家再繁華也不可能強大。
    而雲秦風是武將出身,所以他不會忽視。
    錦書依偎著他的肩膀,道“所以,你打算日後是要去守邊鎮?”
    “你願意跟隨我去麽?”少淵問道。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少淵暖聲說“那裏沒有京城繁華,條件或許比較艱苦,但是,邊鎮的風光也不是京城能比的。”
    “是啊,那也曾經是我父親鎮守過的地方。”錦書有點向往。
    她對父母的記憶不多了,她記性一向都很好,但是慢慢地,記憶的影子是會模糊的,不可逆的模糊。
    這一生,與父母的緣分何其淺啊,真讓人不甘心。
    “想他們了。”錦書幽幽地說,“哪怕讓我夢一夢他們也好啊,想聽他們喊我一聲,我忘記了他們的聲音了。”
    少淵父母俱在,但是見過太多的家破人亡,因而也能知曉她的心情,心疼地把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