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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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少歧是法醫,經常與屍體打交道,膽子並不小。

    他不會小擒拿手,也沒練過散打,但槍法很準。外科醫生的手,一向以穩著稱。

    可是,今天第一次參與抓捕犯人,看著嫌疑人一步步接近魯萍萍時,他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躲在大樹之後,他當時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拿穩槍,等待命令開槍。

    嶽淵與夏木繁同時衝出去的時候,顧少歧冷靜無比,眯著眼瞄準嫌疑人雙眉之間。如果嫌疑人敢拿出武器,顧少歧會毫不猶豫一槍爆了他的頭。

    結果,他看到了一幕全方位的武力碾壓。

    一拳、兩拳、三拳……

    夏木繁和嶽淵配合默契,身手矯捷,不過一呼一吸之間就把嫌疑人揍趴下。

    尤其是夏木繁最後那一踢,姿勢颯爽,漂亮至極。

    顧少歧恨不得為夏木繁呐喊助威。

    腳底升起一股顫栗感,一直升到了頭頂,頭皮開始發麻,內心一片火熱。

    一向內斂清冷的顧少歧,眼中綻放出極亮的光彩。

    ——真帥!

    ——快意恩仇,痛快!

    夏木繁眼睛一瞥,看到走出樹後的顧少歧手裏還舉著槍,不由得笑了:“還愣著做什麽?收工了!”

    顧少歧“哦哦”了兩聲,將槍收好,走到魯萍萍身邊,檢查她的情況。片刻之後,顧少歧道:“應該是精神受到刺激後的昏迷,沒有大問題。”

    夏木繁鬆了一口氣:“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吧?”

    折騰這麽久依舊昏迷不醒,夏木繁真擔心她留下什麽後遺症。

    顧少歧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悲憫:“等她醒來,恐怕需要精神科醫生介入。”

    “走!”嶽淵一把將嫌疑人從地上拎起來,將他口袋裏的東西掏了個一幹二淨,抬腿就是一踢,嫌疑人踉蹌向前。

    嶽淵將魯萍萍從草叢中抱起,快步而行。

    夏木繁吹了聲口哨,對著在頭頂盤旋的烏鴉比劃了一個手勢:回去!

    烏鴉歡快地叫了一聲,扇動翅膀往來處飛去。

    夏木繁顧少歧與夏木繁並肩而行,沉默半晌,最後終於說了句:“以後,我會加強體能訓練。”

    夏木繁看了他一眼:“法醫,沒這個要求。”

    顧少歧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三人回到車上,大部隊早已等候多時。

    顧少歧帶人將魯萍萍送到醫院。

    魯萍萍的兩個哥哥收到消息,飛也似趕到醫院,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涕淚交流:“謝謝!謝謝警察同誌!”

    他們這兩天擔心小妹安危,根本睡不著覺,隻求小妹還活著,不敢祈求更多。

    現在見警察真的順利將小妹救了回是受涼、受驚嚇導致昏迷,身體除頸脖處有扼痕、胳膊有拉拽傷之外,並沒有刀傷,也沒有被侵犯的痕跡,隻需休息幾天就能出院。

    魯平豐、魯平茂兄弟倆內心的感激滿得快要溢出來。

    顧少歧將他們攙扶起來:“要謝,就謝

    重案組的同事吧,我隻是個法醫。”

    法醫?魯家兄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顧少歧。

    稍微停頓一下,魯平茂問:“那個人,死了?”

    顧少歧:“他已經被抓,沒有死。”

    魯平茂咬了咬牙:“這個惡人,一定會判死刑吧?”

    顧少歧也希望如此。

    不過案件還在審理之中,顧少歧叮囑了一句:“等魯萍萍醒過來,警方會過來做筆錄,到時候請你們多配合。”

    魯平茂連連點頭:“好好好,我們肯定聽警察的。”

    另一邊,嶽淵、夏木繁帶著嫌疑人凱旋而歸。

    虞敬那一組還在城北各大派出所查找,他們隻花了一上午便將嫌疑人帶回大隊。嫌疑人被揍得滿臉開花,嚇了眾人一跳。

    眾人問:“嶽隊,戰況這麽激烈?”

    嶽淵答:“嫌疑人不配合,沒辦法。”

    眾人問:“要不要包紮一下?”

    嶽淵冷哼一聲:“放心,死不了。”

    夏木繁在一旁加了句:“隻是皮外傷,不礙事。”

    嶽淵與夏木繁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下手有分寸,嫌疑人雖然鼻青臉腫,但並沒有內傷,不妨礙審訊。

    隻是,與嫌疑人的第一次交鋒並不順利。

    對方閉口不言。

    不論嶽淵提出什麽問題,他一個字也不回答。

    哪怕簡單如:姓名?性別?籍貫?

    嫌疑人也隻是冷冷一笑,眼中滿是嘲諷,雙唇緊閉,什麽也不說。

    最後,嶽淵丟開筆錄本:“帶下去吧。”

    不配合是吧?不說是吧?以為這樣就能脫罪?

    做夢!

    他不說,那就先從外圍調查起。

    嶽淵率隊,再一次進入林場老屋裏進行勘查,取指紋、采血樣、留證物……

    床上帶血的衣服、頭發、皮膚殘餘組織、帶血的刀具——這些都將成為定罪的有力證據。

    夏木繁則與虞敬等人匯合,前往大花嶺林場派出所核實嫌疑人身份。

    嫌疑人已經被抓,不必再擔心打草驚蛇,派出所的社區民警拿著他的照片走訪轄區居民,很快便有人認出他來。

    “那不是林場老崔家的樂邦嗎?”

    “唉!他本來高中成績不錯,隻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死活不肯再讀書,差點被他爸把腿打斷。老崔因為這個,氣得腦中風,不到半年就走了,唉,可惜!”

    “老崔一死,樂邦也就輟了學,去南方打工,前年才回來。”

    在轄區居民眼裏,崔樂邦是個內向、禮貌孩子,雖然年少時叛逆過,但因為父親之死一夜之間長大,在南方打工回來之後更是懂事了許多,令長輩們憐愛、疼惜。

    夏木繁跟在社區警察身後,聽到這裏便問了一句:“崔樂邦還有親戚在這裏嗎?”

    一個身穿林場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指著一棟居民樓說:“隻有一個姑姑叫崔勝蓮,平時還是挺照顧樂邦的。不過她也命苦,嫁個男人不是東西。”

    夏木繁

    繼續追問:“怎麽不是東西?”()?()

    那人歎了一口氣:“唉,石虎一喝酒就打人,把崔勝蓮打得頭破血流。他前年腦出血死了,崔勝蓮這才過上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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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木繁問那身穿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您叫什麽名字?”()?()

    那男人老老實實回答:“廖昌榮。”()?()

    夏木繁問:“您還記得,崔樂邦是什麽時候從南方打工回來的?”

    廖昌榮:“好像是四月份吧。”

    夏木繁:“石虎是幾月份去世的?”

    廖昌榮:“十月。”

    夏木繁:“崔樂邦四月回來住在哪裏?”

    廖昌榮:“住他姑家的儲藏室。”

    夏木繁:“現在呢?”

    廖昌榮是崔家的老街坊,對崔樂邦很熟悉:“他姑父一死,他就搬回他姑家了。”

    夏木繁謝過廖昌榮,將社區警察拉到一旁:“石虎死了?”

    社區警察記得這事:“對,是有這事。崔勝蓮來派出所辦銷戶手續,我們當時還嘀咕過幾句。”

    夏木繁問:“嘀咕什麽?”

    雖然夏木繁年紀小,但重案組的曆練讓她像淬過火的刀鋒一般,銳利而強勢。

    社區警察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崔勝蓮的丈夫石虎是個渾人,脾氣暴躁。夫妻倆沒有孩子,石虎酗酒成性,經常動手打人,因為家暴鄰居報警過幾回,我們上門調解,石虎當麵表態挺好,但好了沒幾天又會動手。大家都同情崔勝蓮,他一死,鄰居們都罵他活該。”

    夏木繁再問:“鄰居們罵他活該,你們呢?”

    社區警察道:“石虎在家裏摔倒之後送到醫院就斷了氣,家屬和鄰居都沒有報警,我們警方沒有幹涉。”

    不知道為什麽,夏木繁總覺得這裏麵有不正常的地方:“會不會是崔樂邦幹的?”

    不然為什麽崔樂邦兩年前回來,他姑父就死了?這時間點不得不讓人懷疑啊。

    社區警察搖了搖頭:“醫院開具了死亡證明,是正常死亡。而且我們事後也了解過,石虎死的那幾天樂邦不在家,說是去城裏找朋友去了。”

    夏木繁:“他朋友在哪裏?”

    社區警察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

    夏木繁也是從派出所出來的,知道派出所民警不可能對轄區內每一個居民都了如指掌,更何況崔樂邦性情內向,很少與人交流,最了解的人應該是他姑姑崔勝蓮。

    敲開林場老宿舍樓三樓崔勝蓮的房門。

    崔勝蓮今年四十六歲,但頭發花白、容顏憔悴,整個人瘦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