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痛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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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麓的內心極為扭曲。

    或許是遺傳因素導致,他的內心充滿憤怒;

    或許是因為被父親洗腦成功()?(),

    他對母親的判斷與認知基本都是錯誤的。

    嶽淵打斷了他的話:“武婧在你身邊時()?(),

    日夜遭受柯誌剛毆打,難道你不心疼她?她逃出生天?()?[(.)]??♂?♂??()?(),

    作為兒子你不應該為她慶幸?”

    柯麓的無數怨恨()?(),

    突然卡在喉嚨。

    嶽淵眼神冰冷,話語擲地有聲:“武婧固然是你母親,但她也是個人!她能逃走,忘卻痛苦重新開始生活,考大學、當醫生,哪一樣不需要她付出百倍的努力?你隻看到她現在社會地位高、工作生活穩定,卻從她是你母親,應該如何如何,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她兒子,你又為她做過什麽?”

    內心有太多憤怒,壓得嶽淵喘不上氣來。

    嶽淵霍地站起,走到柯麓麵前,低頭看著他,目光似電,威懾力十足。

    “如果你還有良心,就絕不會在審訊室裏,如此譴責一個失去女兒的可憐母親。”

    “如果你有一點點同情心,就絕不會在魏則清找上門的時候,冷冰冰地說出她已經死了,你卻還活著這樣的話!”

    “如果你沒有起過害人之心,兩年前收到魏巧珍死訊之時你應該上門安慰,而不是第一時間保留證據,撇清自己與案件的關係。”

    說到最後,嶽淵一字一頓地說:“柯麓,如果你真的愛你的母親,你絕不可能如此冷眼旁觀,看著她失去養了十六年的女兒,看著她一次次來刑偵大隊詢問案件進展,看著她苦苦追尋凶手!”

    柯麓的眼神漸漸變得凶狠,咬牙道:“我愛她!可是我也恨她!她現在這樣,完全是老天對她的懲罰,一切都是她活該!”

    嶽淵抬起右手,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

    啪!

    巨大而沉悶的聲響在審訊室裏回響。

    柯麓被這一巴掌嚇得一個激靈。

    負責做筆錄的龔衛國也嚇了一跳,停筆望向嶽淵。

    嶽淵綽號“雷公”,審訊室聲如洪鍾,震撼力很強。

    膽子小一點的嫌疑人,都得被他嚇得瑟瑟發抖。

    自從升職之後,嶽淵很少親自審問犯人。今天與柯麓交鋒,當真是被他激出真怒。

    嶽淵大吼一聲:“胡說八道!簡直毫無人性!”

    恰在此時,審訊完崔樂邦的夏木繁推門進入,被嶽淵的大嗓門震得耳膜生疼。

    “枉為人子!”

    “你媽懷胎十月將你生下來,撫養你四年,將你護得像心肝寶貝一樣,這是恩!”

    “你是怎樣報恩的?”

    “詆毀、謾罵、詛咒,對她的苦難毫不動容,隻強調自我感受。”

    “和你那個隻知道欺負弱小、借酒醉之名毆打老婆孩子的父親柯誌剛一樣,你就是個無能、自私、惡毒、齷齪,隻知道躲在暗處傷害他人的小人!”

    “魏巧珍死了。是的,她的生命終結在十六歲。但她享受過父母的愛,感受過世界的美好,也回報父母以溫暖、回饋這個世界以善良。她雖然死了,但她像那流星劃過天空,會被每個看到的人記住。”

    “你還活著。沒錯,隻可惜你活到二十五歲,內心卻隻有憤怒、不甘、算計,你這樣活著,和陰溝裏的老鼠又有什麽區別?活著也是白活!”

    嶽淵怒目圓睜,麵沉如水,毫不留情將柯麓肮髒的內心撕開,暴露於陽光之下。

    第一次被人如此痛罵,柯麓感覺有一根鞭子在狠狠地抽打著他的靈魂,痛得渾身顫抖,呆坐椅中,根本無法動彈。

    夏木繁走到嶽淵身旁,在他耳邊低語兩句。

    嶽淵的眉毛擰成了一條線。

    半晌,嶽淵坐回桌後,平複心情之後,抬手看了看手表:“離二十四小時還有二十個小時,你下去之後好好想一想,到底有什麽要向我們警方交代。”

    說完,嶽淵揮了揮手,看都沒有看柯麓一眼,起身離開審訊室。

    夏木繁示意龔衛國完成後續流程,緊跟著走了出來。

    兩人沉默著一前一後,走進嶽淵的辦公室。

    剛一進屋,嶽淵將門合上,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媽的!崔樂邦竟然不認得他?”

    夏木繁麵色也很凝重:“是的,柯麓一直以安靜為筆名與崔樂邦交流。崔樂邦說一直認為對方是個女孩,信中稱呼她為靜靜。”

    嶽淵思忖片刻:“難道,我們先入為主了?有沒有可能這個靜靜是魏巧珍的同學?因為嫉妒魏巧珍所以指使崔樂邦殺人?”

    夏木繁將一頁紙遞給嶽淵:“你看看崔樂邦交代的,他與筆友交流的寄信地址改過幾回。最早對方的地址是珠市火車站附近的鐵路中學,接下來更換為星市的城市管理學院,都是柯麓以前讀過的學校,近三年則變為薈市的旅遊學校,就在清茗大飯店附近。”

    嶽淵接過那張紙,看著上麵寫的寄信地址:“嗯,寄信地址與柯麓的求學、工作軌跡高度重合,這個筆友就是柯他!”

    夏木繁道:“嶽隊,崔樂邦雖然也以筆名林野與筆友交流,並且約定永不相見,但他回到林場之後,寄信地址寫的是大花嶺林場。而且他對筆友毫無隱瞞,也提及自己做山貨生意,經常開小貨車到飯店送貨。”

    說到這裏,嶽淵心領神會:“所以,當柯麓在清茗大飯店後廚看到來送貨的崔樂邦時,立即便聯想到那個名叫林野的筆友,將他認了出來。”

    夏木繁“嗯”了一聲,“隻不過,柯麓並沒有當場揭穿,而是琢磨著如何更好地利用崔樂邦,這才有了要挾他害魏巧珍之舉。”

    嶽淵眼中精光一閃:“對!害死崔勝國、石虎的方法,是柯麓提供的。所以當他悄悄跟著崔樂邦,了解到他的父親、姑父都死於腦出血、中風時,馬上就明白過來這兩人都是崔樂邦害死的。柯麓作為崔樂邦唯一的朋友,對他非常了解,自然知道用這一點來要挾崔樂邦,一定能成功。”

    夏木繁此刻對柯麓的無恥與冷血無比憤怒:“是的。即使崔樂邦不肯照做,柯麓也沒有什麽損失。柯麓為人謹慎,又是個偵探迷,他熟知法律流程,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絕對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情。”

    嶽淵咬了咬牙,恨不得一巴掌扇死柯麓。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悶聲道:“他不過是在信裏寫了幾個字,卻害死了一個十六歲小姑娘!”

    想到那碗西紅柿雞蛋麵,夏木繁心中酸澀無比:“魏巧珍在死之前,提出想吃一碗西紅柿雞蛋麵,因為那代表媽媽的味道。”

    極致的憤怒,讓嶽淵的頭腦愈發清晰:“我來申請搜查令,你們抓緊時間去柯麓的住處搜查。他既然知道甲硝銼加酒可致人死亡,我懷疑他父親柯誌剛就是他弄死的。隻要能坐實柯麓就是崔樂邦筆友,他至少跑不掉一個教唆殺人!按照崔樂邦的寄信地址一處一處地跑,我就不信七、八年的通信,會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夏木繁挺胸抬頭,大聲道:“是!”——

    到了晚上七點才拿到搜查令,夏木繁帶隊友前往柯麓的住處。

    距離楓林路咖啡屋大約五、六分鍾路程有一個住宅區,房子建在八十年代,都是六層磚混小樓。

    柯麓租的房子就在其中一棟的三樓。

    柯麓沒有親人可以通知,夏木繁找到房東,並在對麵鄰居的見證之下,打開了出租屋的大門。

    門一開,一陣狗吠聲傳來。

    一隻半歲左右的小狗,蹲在房門口,警惕地盯著闖入家中的陌生人。

    【你們是誰?】

    【這是我的家。】

    【主人呢?】

    小狗黃白雜色,雙耳豎起,鼻頭黑黑的,模樣趣致可愛,和夏木繁在正安鎮上遇到的老柴有幾分相似。

    重案組幾個都聽過柴柴的故事,見到這隻狗,大家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柴柴死後,柯麓為了彌補內心的遺憾,又養了一隻和柴柴相似的狗。

    柯麓喜歡貓貓狗狗,這一點大家都知道。

    夏木繁走到小狗麵前,蹲下.身體,與它目光平視,微微一笑:“你好,你叫什麽名字?”

    小狗聽懂她的話,有些小激動。

    它年齡小,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時候,立馬開始汪汪汪起來。

    【柴柴。】

    【主人叫我柴柴。】

    想到正安鎮火車站苦等主人十六年的柴柴,夏木繁的聲音更加柔和:“我叫你柴柴,好嗎?”

    柴柴的尾巴開始不斷地搖晃,張著嘴發出“哈!哈!”的聲音,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它的歡喜。

    馮曉玉在一旁看著隻覺得稀罕:“夏組長天生招小動物喜歡,不管是貓還是狗,連烏龜見到她都特別高興。”

    夏木繁拿出一條肉幹,撕碎了投喂柴柴。

    半歲的小狗已經可以吃肉食,根本無法抵禦肉香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