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不知道我怎麽把你撿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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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跟佳明喝啤酒的時候問他現在工作怎麽樣,佳明說還不是那個樣子,時好時壞,不過這幾個月的銷冠一直都是他,賺得不少。李顯像想起來什麽似的問那次見到歐陽苑的事,說那麽大一個董事長還親自去買車,挺有意思,並且買了一台二線的車。
佳明說店裏的總經理後來聽說了,親自把車給送過去的。“我們店還把這個事印在了店裏的宣傳海報上,大舅你說搞笑不搞笑。”
佳明也不知道歐陽苑為什麽自己去買一台雅閣。但李顯有點品出滋味兒來了。這個女人很厲害,做事思慮深遠,的確是個厲害角色,怪不得長鴻公司把業務做成了全省聞名。
小妹看見大哥來藥店心裏有點兒詫異,他是好久都沒來的了。店裏的幾個人都笑他自己在家偷吃,人倒胖了許多。李顯說今天中午給你們開開齋,看看我帶什麽來了,幾個人擁上來看,見是在家做好的一條紅燒魚,還有買現成的燒雞,幾個涼拌菜,一聲歡呼。
吃完飯,小妹跟李顯在廚房裏洗碗,李顯說佳明的工作得換換,挺大個小夥子天天總泡在四S店裏不是長久之計。小妹說早就王陽說過幾次了,工作不穩定,而且似乎車也越來越難賣了。又說這孩子隻有個高中文憑,找這麽個工作都老難的,要不是車賣得好,早被人辭回來了。大哥給出個主意吧。
李顯沉吟了一會兒,說了自己那天在四S店裏見到歐陽苑的事,說這位大名鼎鼎的董事長一眼就喜歡上了佳明,她就是從佳明手裏買的車。又把她邀請佳明去她公司的事兒說了一遍,不知道佳明後來怎麽想的。
能親手賣給長鴻公司董事長車自然是佳明的得意生意,他回來就告訴了媽媽,也說那位董事長讓他去長鴻的事,說給兩倍工資。當時李敏就罵他不識好歹,人家多高級個領導,隻不過隨口跟你開了個玩笑你還當真了,消停地賣你的車吧。
聽小妹說了,李顯笑笑說你的想法站在你的角度的確合理,但是未必就不是一次機會。佳明雖然沒有大學文憑,但他情商高,有眼力,會來事,這就比一張大學文憑含金量還高。別看現在的大學生滿大街都是,其實都是在象牙塔裏長大的嫩娃娃,眼高手低又目空一切,真把他們放在哪兒,處處都露怯,反倒不如我外甥了。
小妹眼睛裏放出光來,問:“大哥,真的假的?你說有戲?”
“有戲沒戲,總得到台上試試才知道。你這些年不是圍著你這個小店轉,就是圍著媽轉,眼光未必有你兒子的高遠呢。”李顯轉身出了這個狹窄的小廚房,一邊說我回去了,把我的盤子都裝好我要帶走。
每年的秋冬交界都得下上一場透雨,似乎老天爺憐憫這些植物,要讓它們喝個飽,好安然度過寒冷難耐的冬季。
李顯在機場等到快12點,幾次猶豫空車放回。隻是前麵的一台皇冠堵得自己太緊,沒有辦法把車順出來,就隻好坐在車裏聽輕音樂,佳明幫他把車機與手機聯在了一起,手機的音樂就能在車上播放,聲音的品質上了幾個台階,李顯沒事的時候就愛聽輕音樂,感覺心情舒緩,十分愜意。
中午沒睡上午覺,音樂又輕緩舒暢,人就漸漸迷糊過去。後門被打開的時候嚇了李顯一跳,原來年夜最後航班到了,是從德國飛過來的國際航班。李顯趕緊回過身去說太抱歉了,不小心睡著了。
上車的女人身上有些潮濕,李顯才知道外麵又起雨來,這個季節,這個時候外麵一定特別涼,他把一條幹爽的毛巾遞給女乘客,乘客卻示意他扔在旁邊,自己抽出一根煙來打火要吸。
“女士,抱歉啊,車上不讓吸煙。如果平台發現了是要扣我們錢的。”李顯有些無奈,坐國際航班的人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就是過煙癮,他理解,但是自己不吸煙,也就聞不得煙味,再說平台真的禁止乘客在車上吸煙。
女人白了他一眼,李顯注意到她是那種長得極嫵媚的女性,這類女人的特點是對自己喜歡以外的男人向來冷淡,有些頤指氣使的脾氣。她啪的打著了火,把靠近自己一側的玻璃降下來一半,煙霧就隨著吹進來風在狹小的空間內旋轉飛揚。
李顯見外麵的雨點也順著風刮進來,他不心疼車子,但他愛幹淨。若是換了別的專車,司機一定會禮貌又堅決地請乘客下車。李顯歎了口氣,啟動了車子,車子開起來,煙霧就會飄散到車外。
女人吸了幾口煙,把剩下半截投到了國外,等幾秒鍾才把玻璃搖上來,外麵的雨已經大起來,李顯打開雨刷器,從後視鏡裏看見女人在用毛巾擦自己的頭發,女人留著一頭短發,但比一般的短發長一些,頭發被她擦處淩亂起來,嫵媚中就夾雜了幾絲野性的美。
進了機場高速入口,李顯問去哪裏。女人一直側著望著窗外的大雨,雨水早把玻璃弄得模糊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你就一直開,到地方我會告訴你。”她的嗓音沙啞,李顯覺得這不是她的本音,沙啞的嗓音,她大聲喊叫或者痛哭過。李顯本能地感覺到女人不是有意地對抗,而是糟糕的心情。
雨愈加大起來,李顯不得不減慢了車速,前邊的車已經打開了雙閃,他也趕緊打開。哢達聲中李顯見女人仰身在座位上,兩隻手張得很開。“她不僅是糟糕,而且極度地糟糕。”
車速已經到了四十公裏,李顯幾乎目不見物,隻能憑本能開著車。雨點打得玻璃啪啪作響,李顯一度以為是下冰雹了,這個季節不可能!見了鬼了,這個季節下這麽大的雨。正尋思間,眼前一亮,接著一聲炸響,震得車身似乎都抖了一下。
後座上的女人正兩手捧了頭發用力搓著,似乎要把什麽東西從頭裏扯出來。李顯莫名其妙地有種不安。
炸雷過後,雨小了些,但能見度仍然不高。
“停車!”女人突然說道,李顯一愣,女人又高聲叫道停車。她暈車了,那些動作早就表明她暈車了,李顯後悔自己接的這單生意,擔心她會吐在車上,一時又想不起把衛生紙袋放在哪兒了。
“您不舒服嗎?”李顯話還沒說完女人已經打開車門衝了出去,車子幾乎還沒有停穩呢。她不想吐在車上!
李顯把車小心向右側靠近路邊,這樣的天氣把車停在路中間,簡直是拿性命開玩笑。他抽出雨傘下車,才發現車子停在了高架橋上,路燈的光被雨水散射開來,形成一團團柔和的光團。李顯滿世界找女人,看到的景象使他終生難忘。
那個嫵媚又狂野的女人正在爬上高架橋的欄杆,她這麽幹淨,不願意吐在路麵上?李顯腦裏閃過一個可笑的念頭。她要自殺!
李顯把雨傘扔到地上,人衝了過去,女人雙腳站在窄窄的欄杆上,正艱難地要站直身子,她要跳了!李顯覺得自己來不及了,雙腿重如千鈞。
女人把雙手伸向漆黑的天空,短發在風裏飛舞著。
“你們全都去死吧!每一個人,全都去死!”
李顯在她雙足離開欄杆的一刹那,終於抱住了她的雙膝,把她從上麵硬生生地扯了下來。他完全不顧女人會被石頭欄杆撞傷,抱著這個渾身濕漉漉的女人向車子走去,女人上半身俯在他的身上,遮擋住了李顯的視線,那有什麽,即便她不遮住視線李顯也不在意,誰還能不死呢?
他把她像條破麻袋那樣扔在後座上,可以想象,車子已經被這個瘋女人弄得一塌糊塗了。但李顯不管這些,他自己也是一塌糊塗了。
車子幾秒鍾就加速到了一百公裏,李顯感覺得到車輪在打滑,但他不在乎,他把控製車門鎖的鍵子鎖死,女人打不開車門了。在把她扔到能管理她的人之前,她隻能趴在後座上發抖了。
李顯認為自己已經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階段,老天覺得玩笑開得還不夠嗎!他把此時定義為人生的至暗時刻。
出了機場高速,李顯問了兩遍女人應該把她送到哪裏。女人用一陣笑聲來回答他,李顯的忍耐達到了極限,他決定去警察局,還是把她交給那些專業人員來處理吧。
李顯不知道最近的警察局在哪兒,手機也知道掉到了車上哪個角落裏。車機上可以導航,但李顯不大會用,他想了半天,隻好把她送到離自己家最近的那個警察局了。
女人死了一般地趴在那裏,車裏一股香水的味道,李顯對這個味道很陌生,但這個香味讓他覺得更冷。他把溫度調到了最高,自己冷得發抖,不知道女人怎麽樣。
到了警察局門外,李顯告訴女人下車。女人仍然一動也不動。他下了車,想把女人拉起來,哪知她卻坐了起來。
“女士,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車錢我也不要了,您請下車吧,如果忘記了家在哪裏,人民警察會把你安全地送回家。”
女人抽出一根煙來,李顯以得意的目光等著她把煙點燃。但那個精致的打火機根本就打不著火。她把濕漉漉的香煙扔到李顯身上,告訴他自己哪也不去,就想在車上呆著。
李顯憤怒得無以複加。他不跟女人打交道,商業是男人玩的遊戲,至於劉天悅、李書、周玲這些女人在他的麵前幾乎就是透明的,她們耍不了把戲,李顯知道什麽時候用什麽辦法會讓她們乖乖地聽話。
眼前的這個不行,他了解這種女人,她們野起來天不怕地不怕,跟她沒有規則可言。李顯特別不喜歡這一類的女性。
李顯決定把她自己鎖在車裏,然後找警察出來解決問題。誰的問題誰負責,她不是他的,他沒有義務負責。他拿起車鑰匙,鎖上車轉身要走。
“我會說你企圖強奸我,你把我弄成什麽樣子了!”
李顯猛地停住了腳步,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但他不想屈服,尤其不願意在女人麵前屈服,何況這個女人他特別不喜歡。
“你想怎麽樣?”李顯惡狠狠地問她,“我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自己想死,為什麽要害我!”
“既然咱們兩個沒有任何關係,我死我的,誰要你來多管閑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聰明!李顯本能地想軟下來商量她,但男人的驕傲占了上風。“你死不死,怎麽死,什麽時候死都跟我沒關係,但是你不能死在我的車上,你坐了我的車!”
女人笑起來,雨停了,地上到處是一片一片的水窪,閃著冷冰冰的燈光。兩個人就這麽隔著打開的車窗對視著,李顯等著她的笑停下來,但她一直在笑,笑聲裏漸漸地有了哭聲,就像……就像天悅一樣。
王八蛋!男人全都是王八蛋!他們他們還有你,全都是!大騙子,全都他媽的該死,該死的是你們,你們都給我滾吧,大騙子!
女人聲嘶力竭地大聲辱罵,在李顯認識的女人中,沒有哪個女人會像她這樣罵,跟她的語言比起來,天悅的你滾吧簡直就是溫言軟語。李顯的憤怒消散了,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其實挺可憐,因為當一個人隻能用語言來攻擊別人的時候,不管他用的語言多麽無恥,對一個冷靜的人來說都會毫發無損。
李顯感覺這個雨夜沒有他想的那麽無聊和毫無意義,恰恰相反,一切似乎開始向有趣的方向發展了。他默默地聽著,起初的時候他希望警察能聽到女人的歇斯底裏,有人出來處理這場說不清來曆的事故,現在李顯倒不想這樣做了。他看了看表,女人罵了差不多有五分鍾了,聲音開始就得更加嘶啞,語調也降了許多,甚至許多的話李顯都聽不清楚,像在聽一場突如其來的夢囈。
“罵夠了吧,罵夠了說說你想要我怎麽辦才能從我的車上下來?”李顯故意讓她看見自己在看表,女人果然再次被激怒,她想繼續罵下去,突然發現李顯不見了,李顯重新回到了駕駛的位置,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瓶水來給她:“潤潤嗓子再開始,啞得我都快聽不清了。”
李顯的轉變是女人始料不及的。她被動地接過水,真有些口渴,溫度被這個男人調得太高了,但是她擰不動瓶蓋。李顯接過去擰開又遞給她,“我怎麽做你才能從我的車上下來,或者你回心轉意了,終於想起來該讓我把你送到哪兒去。”
女人本來想說讓他把自己送回到自己要跳的地方去,但不知怎麽回事,眼前這個男人讓自己感覺有點別扭,她覺得如果把那句話說出來的話很無聊,她有些怕這個男人對她的話感覺無聊。
她就無話可說。隻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水溫溫的,溫暖了她的五髒六腑,到處都很舒服,這個感覺好久沒有了,半個月都沒有溫暖的感覺了,因為她德國這半個月到處都冷冰冰的,雖然那裏的氣溫比這裏高出很多。
李顯變魔術似的又拿出一條毛巾遞給她,可她接過毛巾的時候竟然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你也擦擦吧,比我強不到哪我去。”
李顯把車子駛離警察局的門前,他不想就這麽輕易地把她甩給人民警察,他雖然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女性,但誰喜歡誰和誰對誰有用根本是兩回事。
“如果你不想回家,”李顯慢悠悠地說道:“我家還有地方,你可以呆一宿,順便說一下,我家的洗澡間小了點,但是設施齊全,並且都是新的。”
女人把頭發擦得幹幹的,然後用力地轉了幾下頭,短發飛舞起來,李顯臉上有冰涼的感覺。
“你會做飯嗎?我餓了!”
李顯忍住笑,說:“對了,你可以在我家吸煙,如果你那煙還能點著的話。”
女人就在李顯家住了下來。李顯沒覺得她是個累贅,唯一麻煩的是他得把寫字台的上的那堆紙片鎖在抽屜裏。
早晨起來後李顯照例在跑步機上運動了一個小時,然後衝澡。他煮了點粥,熱了牛奶,把自己剛剛醃好的五花小鹹菜盛了一小盤。見女人在臥室裏沒有一點動靜,估計她是真的累壞了。自己吃完,把她的那份擺在餐桌上,打破了每天早飯後讀一個半小時書的習慣,就出去了。臨出門時把家裏備用鑰匙掛在玄關的一個別致的小鉤上。
車子裏麵沒有李顯認為的那麽髒。他先找到自己的手機,發現女人的煙潮乎乎地扔在後麵的地板上,那是一盒西方女士愛吸的女士香煙,他認識。
處理車花了他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間,花掉了他三百塊錢,專車的大多數乘客對車裏的衛生氣味很敏感。趁著這段時間,他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那是一個高檔的國際連鎖超市。
取了車他又去了趟藥店,把剛才買給小妹的睡衣送過去,李敏沒在店裏,幾個人又說李總來做飯了呀,李顯就擺出威脅的手勢嚇了一下,笑笑走了。
在李顯的印象中,小妹那身睡衣快趕上她的歲數大了。
看看手表,就開車去了佳明的四S店。佳明沒在店裏,幾個小夥子圍上來問好,沒等經理出來他就找個理由溜了出來,開了車在旁邊轉了一會兒,遠遠地看見小妹的車開過來,佳明從車上下來了,一身的簇新套裝,人顯得很精神,李顯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見他步子邁得有力,覺得有戲。
回到家的時候,女人竟然坐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吃早飯,看見李顯回來頭也沒抬說這個小菜你醃的呀,我可是多吃了一盤。李顯見他穿著自己襯衫,光著兩條長長的大腿就那麽簸坐著,皺了眉頭說你的衣服我昨天給你洗了也烘幹了,你倒會占便宜。
女人見他提了兩大包回來,說你女人呢,這種活兒怎麽親自下手了,她要知道自己不在家你竟然領回一個陌生女人來,會怎麽樣?”
李顯把買好的半成食品一一放在冰箱裏,冰箱是他允許自己奢侈的私人愛好,足足有八百立升,老式住宅樓雖然各個房間麵積都不大,唯獨廚房很敞亮,這麽大個雙開門冰箱站在那兒竟然不顯得擁擠。
女人見自己問了幾句李顯都不說話,說你吃沒吃呢,沒吃過來一塊吃。李顯從另一個袋子裏掏出給女人買的睡衣,洗漱用品和一條香煙扔在客廳的地板上。回到寫字台前打開書,讀之前說自己吃完了,讓女人吃完後把碗碟洗幹淨了放在消毒櫃裏。
女人感覺討了個沒趣,就不吃了。李顯聽見她把碗碟一股腦地扔到洗菜池裏,卻沒有流水的聲音,歎了口氣繼續看起書來。哪知一頁還沒講完女人又走過來,說:“你沒給女人買過衣服嗎?足足小了一碼!”李顯看她穿著那身睡衣,驚訝這個女人竟然很挺衣服,沒理她仍然看書。
耳邊啪的一聲,知道她在吸煙,就說讓你在家吸煙,到廚房去吸,把油煙機打開,我討厭煙味兒。沒聽見油煙機的動作聲,抬頭看時女人倚在客廳的門邊上看著他,見他抬頭看自己,就把一口煙衝他吹了過去。李顯又歎了口氣接著看書。
這個嫵媚又有些狂野的女人就在李顯家住了下來,李顯每日裏給她做三頓飯,還要為她的邋遢收拾殘局,卻沒有一點抱怨。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女人有意思。
這天佳明來給大舅送媽媽包的餃子,敲開門李顯迎出去兩個在樓梯間裏站著說話,佳明懂事知道大舅有些不方便,就說要走。
“歐陽苑怎麽跟你說的?”李顯問他,“她同意讓你進公司了麽?”佳明愣了一下,歐陽董事長答應考慮考慮,媽媽說這樣層麵的人說考慮考慮就像當官的說“研究研究”是一個樣,就是不行的意思。
李顯點點頭,說別灰心,你正年輕著呢,曆練曆練,有的是機會。佳明點點頭下樓去了,李顯感覺得到他的失望。
李顯覺得佳明的機會很大,歐陽苑在等什麽呢?
有一天夜裏李顯出車回來,發現女人沒睡覺,正坐在客廳裏吸煙,說跟你說了多少遍啦,到廚房打開油煙機吸,我的房子被你弄得全都是煙味,女人哈的笑了一聲,把煙灰彈在一張紙巾上,李顯簡直被她弄得沒有辦法,她是怎麽想的,用紙巾接煙灰。
“噯!你有名字嗎?我今天翻遍了家裏,也沒找到帶你名字的東西,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以後免得互相‘愛、愛’的,多別扭!”李顯說你要嫌別扭趁早走人,白吃白住不說,還禍害家,給你說下次吸煙別用紙巾接煙灰,虧你想得出來,給你準備了煙灰缸的,看不見啊。
“名字!名字!名字”女人每說一次名字,就用煙指他鼻子一下,李顯躲得遠遠的,說得得得,告訴你我姓李名顯,叫李顯,顯山露水的顯。
女人說名字一般,就你還想顯山露水,我倒覺得你把自己裹得挺緊的。你天天晚上這麽晚才回來,大白天倒在家裏不是看書就是寫字,想考大學麽?李顯,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李顯說我幹什麽的你不知道麽,怎麽把你給揀回來的你不知道?女人說不要臉,我是你揀的呀,我是主動送上門來的,說著人就靠過來,李顯聞到她身上一股香氣,想她從哪兒弄的香水。人就向後靠,說你趕緊睡覺去吧,睡前刷刷牙,奇了怪啦,你愛吸煙牙挺白。
女人又是哈哈的笑起來,胸前一聳一聳地,看得李顯心跳。說趕緊睡覺,把自己收拾利索,我一會兒要洗澡呢。女人磨蹭了半天才進了臥室,卻不關門。
李顯先坐下來把今天得到各種信息都一一寫下來,準備第二天再歸類。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人站起來活動,扭著脖子嚇了一跳,女人正站在身後不遠處看他,眼睛放著光。
“你怎麽還沒睡,過來也沒動靜怪嚇人的。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不知道啊!”
女人嚴肅地問他寫什麽呢,這麽鬼鬼祟祟的,看著不像日記啊,你不會是個間諜吧。李顯說咱倆比比誰更像間諜,你的名字可還沒告訴我呢,你把我家裏外都熟悉遍了,我倒對你一無所知,夠神秘的。
女人把雙臂懶洋洋地伸向高處,說你要是覺得不公平,也來裏裏外外的熟悉熟悉我,看看我哪裏神秘。這話帶有強烈的挑逗意味,李顯對於主動的女人向來小心,他是在商場上征戰久了的人,對於女色交易敬而遠之,何況這個女人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收留她有出於無奈的原因,還有其他的原因。
“你還是接著神秘下去吧,女人神秘才有誘惑力的,趕緊睡覺,不知道女人保養三大秘訣嗎?睡覺去!”口氣像一個長輩在訓斥晚輩的胡鬧。女人轉了個身,又伸了個懶腰才不情不願地睡覺去了。
李顯正在衝澡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敲了一下,嚇得他一下把噴頭關住竟然問了一句誰,問完了才覺得顯得太怯懦。
半天,女人在外麵說:“告訴你,我的大姓閨名……”好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叫秦時玥,是王字旁的那個玥,不是月亮的月。”等了一會兒見李顯不出聲,女人在外麵笑了一下,說嚇死在裏麵了吧,宅男!瞧你那點兒出息。
第二天李顯半夜回來的時候,女人竟然沒在家,第一感覺是鬆口氣,想這個該死的婆娘終於走了,抬頭看見掛著的備用鑰匙沒了,又不自禁地鬆了口氣,他心裏 不想這個女人離開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