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寧致陽轉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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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長鴻的歸來受到了長鴻集團相當高規格的接待。董事會全體董事均參加了這次宴會,歐陽苑雖然是集團的董事長,但礙於自己同時也是女兒的身份,所以本次接待宴會的主持由一名年輕的副董事來擔任。
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這種宴會無非是形式上必須有,禮儀上必須要執行的一個程序而已,因此盡管人人笑逐顏開,似乎對於歐陽長鴻的“回家”都表現出由衷的喜悅,但又各揣心腹事,知道這位前董事長必定是給女兒穩定軍心來了。
宴會並未持續很長的時間,大家對於吃喝也都點到為止,這些人中期待的是宴會之後的事情。集團中一些優秀的中層管理者有幸獲得邀請,在他們的眼中心裏,這些掌握著長鴻命脈的人物個個不凡,都是值得他們仰慕的人中“極品”,不免就激發了年輕人鬥誌和野心,宴席之上少不得要按照級別資曆的高低深淺來與歐陽長鴻說上那麽一兩句話,能夠獲得稱讚的心中不免竊喜,能夠聆聽教誨的回家也要細細咀嚼,把這些似乎暗含深意的話語不住玩味,希望能從中領悟到人生進步的真諦。
歐陽苑在宴會之上言語顯得頗為謹慎,她時而莊重,時而微笑,時而點頭似有所悟,又時而蹙眉似乎口味沉思,這也讓那些急於在她麵前表現的年輕人感覺到她女性魅力的同時,也感受到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宴會之後,大佬們自然而然地、心照不宣地都紛乘各自的座駕回到集團,又不約而同地去了同一個地點,董事會成員開會專用的會議室,名義上是請老董事長品茶,實際上是個個摩拳擦掌,亮出兵刃來準備廝殺。
這場帶有很強私密性的會議一直持續到傍晚,歐陽苑並未參加這個會議,歐陽長鴻堅決拒絕了她的參加請求,“你最好不要去,相信我!”
她一個人等在辦公室裏,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
金莉能夠感覺出氣氛的異常。她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詢問父親的情況,母親說跟昨天一樣,沒什麽變化。父母剛來到她這裏不到兩個月,父親就病倒了,送到醫院一查,老年病,無非高血壓、高血脂之類造成的常見病況,隻好住院治療一段時間。老兩口對此既感到慚愧也表現出了不安,他們特別感激退休之後能夠來這樣一座較大的城市養老生活,但同時也覺得給女兒的正常生活帶來了諸多的不便。自從他們來跟金莉同住後,寧致陽反倒不怎麽回家了。
金莉已經三天沒有見到寧致陽了,她想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今晚是否回家。內部對講機響起來,是董事長。“把寧致陽經理的檔案拿給我。”歐陽苑吩咐,聲音裏沒有絲毫可以用來辨別目的性的內容。金莉心跳加速,為什麽會想來要寧致陽的檔案呢,會不會……她不敢再往下想,連忙到秘書室讓其中一個人去人事部。
寧致陽的檔案非常簡單,隻有一張個人簡曆,還有兩份代理總經理階段必須上交的工作總結,個人簡曆的內容也簡單得像個家庭主婦。
歐陽苑是在沉思時突然想起父親提到了這個人。“他的語氣中滿是輕蔑,他瞧不上這個人。”
她盯著寧致陽那張照片,這應該是他十多年前拍的,頭發很長,跟現在比起來顯得有些倨傲,目光裏透露出挑戰一切的叛逆。是啊,當初自己為什麽就選了這麽一個人來做投資公司的總經理呢。
歐陽苑把單薄的幾張紙扔到沙發桌上,這些所謂的檔案沒有什麽價值。父親為什麽會關注到一個小小投資公司的事情呢,又是誰透露給他的呢?會是李顯麽,以她對李顯的了解,應該不會,李顯絕對不屑於談論這個男人的,反之寧致陽倒有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悚然一驚,那她為什麽要把李顯排斥出公司,反倒將寧致陽留了下來呢!無論從人品還是管理能力上,寧致陽跟李顯差得很遠,她為什麽會做出現在看來這樣愚蠢的決定呢!
她開始回憶那段時期,當李書精心地設計出收購陷阱,她不得不以較高的代價來達成收購目的後,是寧致陽含蓄地告訴她這個收購陰謀可能是李顯一手設計的。當時歐陽苑也認為李書這個小女子不可能定得出這麽老練的計謀來,況且……寧致陽還提醒她……李顯正和李書處於熱戀之中!
事實證明,那個連歐陽苑自己也佩服的高明計劃的確是李書的手法,李顯其實自始至終都被這個年輕的女人蒙在鼓裏,李書之所以連李顯也不告訴,是擔心他會阻止她這樣做。
現在李書憑借這個以小搏大的非凡勝利使自己順利地踏進了美國Ab投資公司的陣營,而李顯卻為她背負了不少的罵名。
李顯有沒有跟自己一樣,是受害者,而寧致陽利用了這其中的時間差和李顯與李書的關係,巧妙地讓自己將李顯踢出了長鴻呢?
歐陽苑陷入沉思,她覺得自己會不會把寧致陽想得過於惡毒了,而又把李顯想得過於清白了呢?
真正讓歐陽苑下定決心讓他來代理投資公司的經理,而不是選擇李顯,還有一個理由。
寧致陽是個很有辦法的人!
歐陽苑覺得寧致陽是那種能夠在你覺得無計可施的時候想出辦法的人,他的辦法像一把藏於身內的無形匕首,往往能夠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一擊傷人。
李顯也是,但李顯的辦法太過醒目,雖然看上去光明正大,但需要的時間太長,不適合短兵相接時候的交戰。
這就是歐陽苑選擇寧致陽的原因,她不在乎那家小小的投資公司能否給長鴻帶來多大的利潤,他應該是她豢養的死士,平時隻是供其玩樂,但在需要的時候,他必定會挺身而出,解決問題。
李顯當然是打理投資公司的最好人選,但李顯自己也曾經說過,他並不適合那裏,他主動地推辭了這個職位,而不是她不給他機會。
李顯的離開也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他甚至還帶走了他的那個外甥王佳明,他不想再與長鴻發生任何的關係,他要幹幹淨淨地離開,哪怕失去許多珍貴的機會。
歐陽苑到現在還沒有真正地意識到李顯被迫離開的原因。
她要把寧致陽牢固地釘在投資公司裏,不能讓他離開自己太遠。她知道如今兒子跟這個人走得特別近,但那有什麽關係呢,隻要這個人被她攥在手心裏,他就隻會死心塌地給阿劍賣命,而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來,就最近這段時間的了解,寧致陽一直是在幫助阿劍在做事情的,表現得很忠心,這就很好。
為了讓這種忠誠的態度持續下去,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歐陽劍看著寧致陽仍然傻子似的看著自己,不由得感到好笑,剛才一大篇文章算是白做了。
寧致陽見歐陽劍的表情比前兩天輕鬆了許多,一顆心也放下來,笑道:“你說的這些太高難了,我是一點兒也聽不明白,可氣的是我以前也是做過不少電子產品生意的,怎麽就沒聽到過這些專用名詞呢。”
“盡管這次檢測花了不少的時間,錢也沒少花,但是檢測出來的問題容易解決,這是最讓我放心的。簡單地跟你說吧,檢驗的手段是電氣測試,也就是通過對芯片進行電氣特性測試,對咱們生產的芯片進行電壓、電流、頻率等參數的測量,來確定是否存在電路異常。結果發現咱們這些芯片基本的參數都很正常,其實這個檢測手段咱們省裏個別檢測單位也能做。”
寧致陽點點頭說:“我明白了,咱們的產品基本是達標的,對不對?”
“對個屁,你不懂不要裝懂,咱們送到上海是要檢測出問題的根源出在哪裏,好對症下藥。”
寧致陽皺起眉來,說你別跟我說了,越說我越不明白。
“人家用的是SAt和RAY兩種手段,說了你也不懂,問題一下子就查出來了,主要還是咱們在封裝和切割上還是存在誤差,不是咱們設備不行,關鍵是這些技術工人培訓不夠。”
“那怎麽辦,是再聘請更高明的人來指導嗎?”
歐陽劍也正在為這個犯愁,是進一步培訓工人還是高薪聘請更高級的生產人員來生產,這兩個方案都可行,但他不願意再花太多的時間。
外公已經回來了,他一定會來長慶檢查歐陽劍的工作和生產,他不知道如何做才能使這個頑固的老人能夠順心。那天回去後,路上沒等周玲問,他就把跟外公發生衝突的事情全都說了,周玲隻埋怨他不應該跟外公那樣說話。
經過兩天的平靜期,歐陽劍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說得過分。現在歐陽家在長鴻正麵臨諸多的問題,他不知道母親這任董事長到期後能否還可以順利接掌,如果母親繼續擔任董事長的話,她的任期最多三年,歐陽劍需要在三年內做出巨大的成績來,為自己將來能夠延續歐陽家族的事業打下堅實的基礎。
“究竟怎麽辦,我還在猶豫。”歐陽劍告訴寧致陽,“我還想聽聽外公的建議。”
不知道為什麽,寧致陽內心裏對這個剛從國外回來的老頭子有些擔心,具體擔心什麽他也說不明白,他想通過金莉關係側麵先了解一些信息,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三四天沒見到這個女人了,想起金莉來,小腹就熱起來,男人的**一下子就被勾了上來,不行!他今天晚上必須得回去一趟了。
突然電話響起來,寧致陽愣了半天才想起來是自己的電話鈴聲,他忙不迭地拿起電話一看,竟然就是金莉的,在歐陽劍麵前無論如何也不能接這個電話的,他就拒接了。
歐陽劍卻笑笑說,是不是你老婆的,需要我回避吧?寧致陽說不是不是,是以前的一個朋友,肯定又是找我喝酒,這幫人整天生意做得不怎麽樣,倒聚得怪勤的。
歐陽劍又問起劉天悅和孩子的事情來,說好久沒見到尊夫人了,哪天咱們兩家再聚聚。寧致陽心懷鬼胎,隻說都好,孩子已經長大了許多,能夠叫爸爸了。
其實他已經好久都沒有回過家了。他與劉天悅幾乎完全失去了聯係,有時他真的想女兒,想回家去看看她們,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敢,隨著時間越久,這種恐懼的心理就越強烈。有幾次他開車路過家裏的那片小區,終究還是不敢開進去。
離婚吧!寧致陽有時候這樣想,但他同樣不敢向劉天悅提出這個要求,他究竟在怕什麽呢?這邊金莉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為這個問題鬧上一頓,結果是他不得不再花點錢讓這個女人消停下來。
歐陽劍提出來的兩家聚會的要求是不能不重視的,他知道眼前這個長慶的總經理每做出的決定都是事先就準備過的,天悅肯定不會接受這次邀請,而他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推脫。
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傳來,他打開手機,金莉給他了一條信息:歐陽董事長剛才通知人事部,你不再是代理總經理了,而是正式任命為投資公司的總經理了。
幾乎就是在相同的時間,劉天悅正站在窗前看著母親越走越遠。母親老得很了,天悅能感覺出她每邁出的一步都牽動的痛苦。她的膝蓋越來越嚴重,大夫建議她更換膝關節,至少要把更嚴重的左膝關節換掉,不然她隨時會麵臨無法走路的風險。
母親已經知道了她現在跟寧致陽之間的關係。因為她每次來都見不到這個男人。當無法再打到搪塞的理由時,劉天悅決定把一切都告訴母親。
當得知一切真想後,母親特別難過,她反而驚訝自己為什麽不會再感到悲傷了,也沒有恐懼的感覺,一絲都沒有,這一年多她都在獨自照顧女兒,處理一個家庭必須要麵對的所有事情,而現在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她可以一邊照顧女兒一邊做飯,一邊打掃房間,一邊教著女兒說話,她很喜歡這種不被打擾的狀態。
劉天悅不再害怕黑夜,不再害怕孤獨和寂寞,當夜裏女兒突然發高燒時,她也再不會手足無措,而是堅強地收拾好一切備用的東西,獨自一個人去醫院,她也不再為難過的事情去找李顯。
那個男人已經為她做得夠多的了。
母親現在常常來探望她和女兒,白天保姆在的時候她不來,來的時間選擇在傍晚。她就坐在床邊陪這個逐漸成長著的孩子玩上一會兒,有時會給小家夥買點應季的水果,有時會親手織一件毛衣給孩子比劃著大小。在天悅的記憶裏,母親是不會打毛衣的。
天悅見母親轉過前邊的樓角,再也望不見了,才轉回身來。女兒正在睡覺,她來到餐桌前,打開一本厚厚的書看起來,她正在準備考心理谘詢師。
當她完成了今天的學業,給孩子最後喂了一次奶後,準備洗漱休息了。她把孩子的被蓋好,打開了臥室的窗子,這是她的好習慣之一,每晚睡覺前她都要給臥室裏通一下風。
她早就不再把臥室的門鎖死了。上次寧致陽醉酒後大鬧了一次,她就每晚睡覺前都會把臥室的門從裏麵反鎖上,但寧致陽太久不回來了,她漸漸地不再擔心,臥室的門不但不反鎖,為了保證空氣清閑,她甚至會整晚打開臥室的門。
已經是初冬了,雖然還沒有下第一場雪,但最近幾天天氣總是陰沉沉的,隨時都會有雪花飄落下來。天悅喜歡冬天,而李顯則討厭這個季節,她記得他說過不喜歡的原因,不是因為冷,而是冬天會讓人感覺消沉。
電話響了起來,發出嗡嗡的振動聲。是個陌生的號碼,她看了看表,已經快十點了,算得上是深夜了吧,這麽晚還有誰會打電話來呢?
打電話的是個女人,自稱叫秦時玥。
“我是李顯的朋友,你是劉天悅吧。”
天悅想把電話斷掉,但她決定還是聽一聽她半夜打電話的理由。她提醒自己的女兒在睡覺,請有話盡快說。
秦時玥想見她一麵,天悅想問她為什麽,但她猶豫了一會兒答應了,她想見一下這個女人,是李顯的朋友,她為什麽要見自己呢,天悅差不多能夠猜到這個女人的想見麵的原因。兩個人約定了時間和地點,秦時玥對這麽晚的打擾表示抱歉,天悅沒說話,輕輕掛掉了電話。
秀娟的母親靜悄悄地看著熟睡的李顯,淚水再次從幹澀的眼睛裏流下來。老人臉上布滿了溝壑般的皺紋,她原來是個樂觀開朗的老太太,特別是治好了心髒病以後,她覺得至少還能再活三十年的。
秀娟的突然離開讓老人好長時間才緩過來。老人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李敏每天都會來照顧她,對於如何安慰這個慈祥的義母,李敏也盡了最大的努力,以至於許多病友以為李敏是她的尊重女兒。
回家後,睹物思人,秀娟的身影總是會出現在她蒙矓的視線裏,似乎總能見到女兒在身前甜蜜地喊一聲媽。其實在老太太出院之前,李敏帶著丈夫不得不把他倆親手布置的新房再恢複如初,他們努力地想消除一切能夠引起老人思念女兒的東西,但那怎麽可能呢。
老人也知道李顯住院了,她到底是活得久的人,更能看透生活的本質,每次當李每來看望她的時候,她隻要求李敏快點走,李顯比她更需要她去照顧。
李顯睡得很熟,老人站在那裏看了半天,又靜悄悄地離開了。她走到客廳寬大的窗戶前,望向遠方的天際,天氣不好,高層更能感受到風的威力,看情況天要下雪了,這很可能是真的,老人感覺到合身的骨節處都酸疼不已。
李顯沒有感覺到母親的到來,他正在做夢,夢裏的秀娟笑得更加溫婉,她正在給母親剪一個紅色的窗花,母親瘦得很,父親從外麵走進來,他一邊給母親看自己新做成的一個小圓凳,一邊說:“這個凳子誰都不許用,給咱們的重外孫子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