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吃被茶味遮蓋了食材本身味道的東西,會犯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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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別墅很大,餐廳也很大,一張占了餐廳三分之二空間的紅木大圓桌,能坐下十六人。
除了特殊情況時,每個人的位置都是固定了的,就如今日這餐小家庭的便飯——
正對著門坐主位的就是白登舟,右手邊坐著的,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江秋月,白家老二白長贏坐在江秋月的身邊,老三白素律坐在白長贏的對麵。
白雪青在白家最為受寵,可以隨意坐位置,她便因為今天白素律麵對靜芸的威脅時心緒不曾動搖,還幫自己懟了靜芸,於是撒著嬌,坐到了白素律的左手邊。
哼!爸爸將她的嫁妝讓給了那個村姑,她才不要挨著爸爸坐呢!
因為白雪青一直將自己的單純、謙讓、孝順貼心、善解人意偽裝得很好,所以白登舟並沒有看出白雪青是在氣自己將鹿蜀皮毛毛毯給了靜芸,隻笑著以為兄妹倆關係好。
不過,當白登舟看到靜芸直接落座到距離他們最遠的末位時,他的笑意便斂去了,隻在心中無奈輕歎。
竟是與他們如此生分……
不過,怎麽著是同桌吃飯了。
今天隻是靜芸回家的第一天,來日方長——白登舟相信,他們能修補好與靜芸之間的血親關係。
江秋月也懷著美好的期盼,想著能一家和樂,在菜肴端上來之前,微微有些局促地對靜芸笑著,關心一二。
“芸芸,你剛回來,家裏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和喜好,待會兒菜端上來了,你要是不愛吃,就和廚房說,廚房再給你做!”
本來,這句話在吃午餐的時候就可以說了的……
已經對江秋月這個母親不再抱任何希望期盼的靜芸,出於禮貌微微頷首,隻做答複便罷了,再沒有任何回應。
而陳媽此時也領著傭人們前來上菜了。
牡丹酥海蜇、蟹粉獅子頭、水晶肴肉……
一盤盤精致昂貴的菜肴將圓桌上的旋轉盤填滿,看得人眼花繚亂,最後以每人一盅的佛跳牆為結束,真真是一餐便飯堪比國宴,難以估值。
不過,今天這餐晚飯說不定還算是有點便宜的,畢竟,靜芸身前並沒有那盅該是每人一份的佛跳牆。
這樣區別對待靜芸的幕後指使:白雪青,看得暗自發笑,但再怎麽高興,也還要演演戲,維持自己在白家人麵前的人設,便故作驚訝起來。
“妹妹,你居然沒有佛跳牆吃嗎?那我這盅就給你吃了吧!”
“反正,我每天都吃呢!也吃膩了,偶爾一餐不吃也沒什麽!妹妹自幼長在山野,想來是從小到大都沒嚐過這佛跳牆的滋味,今天就好好嚐一嚐吧!可好吃了呢!”
“陳媽——把我這盅佛跳牆拿去給妹妹吃吧!”
在白登舟、江秋月和白長贏極為欣慰的寵溺目光下,白雪青抬手喚來陳媽。
縱使陳媽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白雪青的計劃,但到底是自己一手照顧大的孩子,陳媽也笑著覺得白雪青真是體貼,還想開口對白雪青說待會兒單獨叫廚房再給她做一份新的。
不過,在陳媽開口並拿起白雪青身前的那盅佛跳牆前,靜芸先開了口,將一切都堵了回去。
“不必了,修行之人,吃不慣山珍海味、鮑參翅肚,更不吃被茶味遮蓋了食材本身味道的東西,會犯惡心,影響修行。”
聽出了靜芸是在罵自己,白雪青一下就繃不住了,猛然一聲充滿怒氣的“你”脫口而出,但也就一瞬間的功夫,白雪青就意識到白家人都在呢,又立即換上可憐兮兮的麵孔。
因為隻有白素律是一直站在自己這邊的,所以白雪青立即撲到了白素律的懷中,哽咽著撒嬌。
“三哥——妹妹怎麽能這麽說我!”
“我隻是,看妹妹沒有佛跳牆,又怕妹妹沒有嚐過這樣好吃的東西,好心想把自己的這份讓給妹妹吃而已!嚶嚶嚶嚶嚶……咳咳咳……”
白雪青一哭,再加上一個表現體弱多病的咳嗽,白家人立即就心疼得不行了。
摟抱著白雪青的白素律更是心疼得緊皺起了眉頭,一邊輕拍白雪青的背好生安撫,一邊抽出一瞬的眼神,冷冰冰地怒瞪靜芸。
如果眼神能夠化為刀劍,靜芸怕是都要被看得受個皮外傷了。
而本來對中午沒能陪靜芸吃午飯心懷愧疚的江秋月,此時也忍不住開始替白雪青發聲。
“芸芸!你姐姐也是一片好心,你怎麽能這麽想,又怎麽能這麽說你姐姐呢!快和姐姐道歉!”
“道歉?”
靜芸都要忍不住再一次感歎“愛”使人盲目且失聰了。
“是誰讓我來共進晚餐,又是誰跟廚房少報了一個人數少了餐,到底是誰,想讓誰難堪?”
一天到晚就隻會使這種低劣手段,沒意思極了。
本就不想和白家人待在一起的靜芸站起身,將目光落在同樣疼惜白雪青,對靜芸的說法、做法滿臉不讚同的白登舟身上。
“有我在場,想必這餐飯是吃不下去了,白老爺,我可以去取那條鹿蜀皮毛毛毯了麽。”白登舟本意是想通過一餐飯拉近靜芸與他們的距離的,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而他的心是偏的,也不想江秋月、白雪青吃不下飯餓著,便到底是點了頭。
“去吧。”
“多謝白老爺。”
達到目的,靜芸利落轉身,因為本來就坐在餐廳門口處,所以三兩步就消失在了拐角,隻是在快要走遠時,耳邊飄進了白登舟責罰傭人的話語。
“連根據用餐人數準備餐食都出紕漏,還留你們有什麽用!”
很明顯,靜芸剛才的話,他們是沒一個聽進去的。
也是,裝睡的人,是永遠叫不醒的。
隻是可憐了那些傭人,因為白雪青的私心,和白家人的心盲失聰,而丟了工作。
不過,這是白家的事情,靜芸既然不想和白家有所牽連,也已經盡自己所能提點過了,便再不好繼續插手,隻能繼續專注去做自己的事情,目標明確地前往了白家主臥。
靜芸將月謠的皮毛拿到手後,便立即前往了白家別墅的後院,站在種滿了盛開的洋桔梗花圃前。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生長在大自然中的動物,生前向大自然汲取著養分,如今去了,也如零落的花草般化作塵泥滋養大地,才不枉來這紅塵一遭,才算是此生完滿。
於是,靜芸一手托著月謠的皮毛,一手捏了訣來。
是很簡單的《離火咒》,無需出聲,隻需心念一動。
隻聽“哧”的一聲,橙黃色的小火苗憑空出現在靜芸捏訣的指尖跳動著,而在它躍起攀上月謠皮毛的下一瞬,小火苗便瞬間變成了一條大火龍,將整張皮毛吞噬。
“啊——你在做什麽!”
“白靜芸!”
伴隨著碗盤破碎的聲音,白雪青那如燒水壺滾開後的尖叫聲,從靜芸的身後方響徹白家別墅,連白素律同樣的驚叫聲,在白雪青的尖叫聲中都顯得極為微弱。
“白靜芸!你這個瘋子!你怎麽能燒了它!”
本想通過白素律,從靜芸手中奪回鹿蜀皮毛毛毯的白雪青,見靜芸居然把這堪稱無價之寶的毛毯給燒了,就如她自己罵靜芸的那樣,頓時就瘋了。
就連一直不想承認靜芸本該姓“白”這事兒都承認了,跟著白素律吼著“白靜芸”這三個字,還張牙舞爪地衝上前,想要奪回靜芸手中已經完全燃燒的月謠皮毛,可不就是瘋了。
而麵對著發瘋了的白雪青,靜芸不怕她傷了自己,也並沒有躲,隻在白雪青的手即將抓到月謠皮毛的瞬間,將手輕輕一揚。
那在脫離了靜芸供給的靈力之後,靠著燃燒物才能在夜色中繼續跳動著的火苗,隨著夏日晚間的微風,如點點閃爍的螢火蟲般,紛紛輕盈地落到每一朵盛開的洋桔梗的根莖邊,悄悄熄滅,融入土壤。
本來,此事就該如同月謠皮毛消散般告一段落的,但剛剛沒能抓住月謠皮毛的白雪青又開始鬧了。
隻聞她痛苦地驚叫著“好痛”,淚眼氤氳地握緊了自己剛剛伸出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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