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花魁之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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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尾的整片牆板緩緩上升,露出了後頭的衣櫃、梳妝台,與空空如也的古董架。
查案第一步——搜查物證。
於是,五人一鬼又開始了對第三個密室的物證查找。
白蒼靈:“衣櫃裏放的都是被子……”
事閑:“天陽,來,你看看這古董架的最上頭是不是也有不同形狀的凹槽?”
事閑、事遂、白蒼靈三人依然湊在一起,而被朏朏依然帶著的癡鬼,緊跟著靜芸。
靜芸一拉開木製帶鏡梳妝盒的抽屜,便見梳妝盒內不見首飾的蹤影,隻有一把扁長銅製“喜”字鑰匙和兩個分別繡了單隻鴛鴦的香囊,同時,丫鬟的聲音再次響徹密室。
“不知為何,即使姑娘很受歡迎,體己卻很少。”
“花樓裏的姑娘,都很想盡早攢夠贖身錢,好早日脫離苦海的,姑娘也不例外啊。”
“不過,姑娘心善,平日裏很照顧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許多事都親力親為,不用我們擦拭古董架,床鋪、衣櫃也無需我們收拾……”
“或許,姑娘是去外頭做了善事,把自己攢的體己錢都捐掉了吧……”
“也可能,姑娘是用體己錢買了房子吧?”
“姑娘常常說,她唯願得一小院,兩人三餐過四季的……”
“所以——這把鑰匙是開她所買下房子的門鎖的?”
因為機關啟動而湊過來的事遂,伸手拿起了梳妝盒中的鑰匙,想了想,不禁眉頭一皺,眉目間滿是愁緒。
“難道還有個密室?”
已經差不多過去了半個小時,時間快不夠用了,要是再來一個密室,他們怕是通關不了了,那他們的委托也就失敗了……
嘖,就說應該直接用黃符送癡鬼離開人世的嘛!
搞這麽麻煩。
縱使剛才一曲,事遂對靜芸又有了欣賞的好感,但這點微薄的好感,根本抵不過他的名聲。
剛出來另立門戶接個委托,結果以失敗告終,不是砸他招牌麽!
事遂的眸中染上了怨懟,而靜芸接了句“未必”,從事遂手中抽走了鑰匙,拿給了癡鬼看。
“鑰匙的形狀和鑰匙孔對應,是古今相同的,所以通過這把鑰匙,可以得知所對應的鎖孔形狀。”
“在古時候,鎖除了加強防盜的功能,也是鎖主人社會地位、身份高低的象征,而有些鎖,也代表了一些特殊意義。”
“就像‘一’字狀的鑰匙孔所對應的,多是普通百姓用的鎖具;‘士’字狀的鑰匙孔所對應的,多是讀書人或士大夫所用的鎖具。”
“‘壽’字狀的鑰匙孔所對應的,常見於生辰壽誕、賀喜祝壽時,而這‘喜’字狀的鑰匙孔,多在男婚女嫁或其他喜慶場合使用。”
“那麽,看這把鑰匙上的‘喜’字,再結合剛才丫鬟所說的,燕娘‘唯願得一小院,兩人三餐過四季’,便可得知燕娘是有了心上人,且已在待嫁。”
癡鬼懵懂點頭,而生怕砸了自己招牌的事遂不禁反駁了句:“你怎麽知道的,你又怎麽就確定了?!”
朏朏倚靠在梳妝台邊,因為密室裏有他不喜歡的人,也因為信賴靜芸的能力,他便百無聊賴地隨手拋著兩個香囊玩兒。
為了節約時間,靜芸沒有立即回複事遂的找茬,隻看了一眼床榻上留有兩個鉤子的床帳,便打算先叫朏朏帶著癡鬼去將兩個香囊掛上。
“無憂,不要玩兒雜耍了,和癡鬼一起去把香囊掛到床帳的鉤子上。”
靜芸抬手就搶先接住了被朏朏拋在半空的香囊之一,朏朏原本去接的手微頓,聽得“嘻嘻”一笑,分外狡黠,從靜芸手中接過她遞來的香囊後,爽朗地應道一聲:“好嘞!”
掛香囊沒什麽技術難度,很快就有“哢噠”聲從床板處傳來,打斷了靜芸繼續解釋燕娘有了心上人的念頭。
朏朏反應很快,在靜芸走來之前,便將床榻上的人形矽膠模特移到了旁邊,掀開了本來被人形矽膠模特所遮住的床板暗格蓋板,露出了其中的夾層。
夾層裏,用和田玉雕成的小獸、西域宮廷的酒壺、龍紋玉佩、科考卷子,整齊地擺放著。
“這些東西……怎麽看,都不是一個花魁能擁有的東西哦!”
垂眸看著夾層的朏朏雙手抱胸,斜倚在床身立柱上,指尖時不時地晃著他剛剛掛上的香囊。
靜芸認同地點了點頭,想著剛才檢查古董架的事閑說古董架上有不同形狀的凹槽,便彎腰將夾層裏的物件都取了出來,轉身分別交給了檢查古董架的事閑、事遂。
“既是二位同道檢查的古董架,為了節省時間,那便勞煩了。”
為什麽不交給白蒼靈?
因為她不想和白家人有過多接觸。
即使現在什麽都沒發生,甚至白蒼靈都不知道她是他的親妹妹,靜芸也不想和白蒼靈有任何接觸或交流。
畢竟,隻要等白蒼靈回了白家別墅,那麽他的態度就會變成和夢中一樣了。
即便靜芸千好萬好,他白蒼靈也眼盲心瞎,隻會聽信白雪青的片麵之詞,然後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來指責她、傷害她,最後自詡正義。而白蒼靈也注意到了靜芸有意避開與自己的接觸,眼簾微垂,垂落的手,指尖微蜷,不禁有些失落。
對於這位靜虛道長,他是真的很喜歡!
喜歡她的絕世獨立,喜歡她的清冷淡漠,喜歡她的從容良善,喜歡她的腹有文墨。
更重要的,是見她的第一眼,他就覺得好麵善,好像似曾相識,好像早該相識……
白蒼靈不禁微微摩挲自己那張藏於袖中暗袋裏的,靜芸的名片,心中安慰自己,來日方長。
在和癡鬼梳理現有線索的朏朏注意到了白蒼靈的小動作,不禁厭惡地狠皺了一下眉頭,心中又想到靜芸夢中場景,想到待白蒼靈回到白家後態度必定的轉變,不禁冷冷地哼笑出聲。
現在喜歡成這樣,等回了白家別墅,怕是會因為現在的喜歡,而更厭惡昭昭吧。
因為喜歡錯了,因為辜負了白雪青,因為心中想要喜歡,卻礙於對白雪青偏愛的思想而不能喜歡。
果真是與昭昭夢中一模一樣的道貌岸然偽君子。
朏朏正想著,衣櫃方向便傳來了一聲“哢噠”,是又一個暗格打開了。
五人一鬼再次向衣櫃前聚集,白蒼靈想在靜芸麵前好好表現一番,道了聲“我來吧”,便率先搬開了被暗格拱起的棉被,掀開了暗格蓋板。
夾層裏,又是一個帶了鎖的大木箱,白蒼靈將其搬起,轉身放到了地上。
“不會還要再破什麽謎局,去找打開這把鎖的鑰匙吧?!”
隻剩下最後十五分鍾了!
堅信自己的猜測,覺得梳妝盒抽屜裏的鑰匙是房屋鑰匙的事遂,道心不穩,焦急又煩躁,但下一秒,隨著白蒼靈將大木箱上的鎖抬起,事遂沉默了。
“是‘喜’字!真的是‘喜’字!”
白蒼靈的眼眸明亮,話語輕快興奮,迫不及待地看向了靜芸,似在邀功一般。
靜芸沒理會白蒼靈,捏著鑰匙蹲下身,因為白蒼靈抬著鎖,靜芸便單手將鑰匙插進了鎖孔。
靜芸隻是不想和白蒼靈有任何的接觸而已,白蒼靈卻覺得這是自己和靜芸的一次合作,幫靜芸捏住了鎖身,防止靜芸插不進鑰匙。
“哢噠”一聲,鎖開了,白蒼靈又積極地打開了大木箱,露出了裏頭的兩張喜報、一卷畫和一套大紅色鳳穿牡丹婚服。
這一刻,也不用靜芸再解釋什麽了,看到了這一幕的人,都知道靜芸之前所推理的一切是正確的。
最懷疑靜芸的事遂不禁尷尬地幹咳一聲,但年紀擺在那裏,他十分想要挽尊,也付諸了行動。
“那麽,那些不屬於花魁身份的物品,又有什麽用意呢?”
“和田玉雕成的小獸、西域宮廷的酒壺、龍紋玉佩、科考卷子……”
“是花魁的那些……那些作奸犯科的……恩、客們,甚至、甚至帝王,出手殺了花魁?!”
事遂為修道之人,有些詞、有些話,他羞於出口,所以將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
不過,他對自己的猜想堅信不疑。
而靜芸沒有就這麽跟著下了結論,隻在看過科考揭榜和狀元郎尚公主的喜報後,默默地取出了畫卷展開。
隻見一幅蓮湖踏青圖於躍然紙上,而在天空飛翔的兩隻燕子旁,是一首詩。
“燕春歸來秦淮畔,荷上風光繪多情。世間琳琅好顏色,清秋時節再逢君。”
專心修道修了大半輩子的事閑,念詩念得滿頭問號,覺得哪裏是說不出來的怪異,卻又無法具體說明。
“這首詩……”
“歪歪歪!癡鬼!”
一直陪著癡鬼的朏朏突然發現她魂體不穩,雙手捧心,痛苦得似是要魂飛魄散了,不禁驚呼出聲,嚇得事閑、事遂和白蒼靈一愣,卻是拿著畫卷的靜芸最先反應過來,瞬間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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