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陳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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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秋池站在旁邊,聽到他的這句話,“噗”地一聲笑出來,接著“哈哈哈”的聲音在這邊傳遞,顯得陳浪剛剛的動作多麽的滑稽。

    陳浪見他笑,尷尬的站好,手不住地往上抬,鼻尖都被他摸紅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溜之大吉。

    主演退了場,楚秋池當然沒再笑,他看向顧驚時,問:“小孩,你還要進去嗎?”

    顧驚時偏頭,拉起小廝的手就往裏走。

    楚秋池碰了一鼻子灰自然沒打算再待下去,他看向外麵,外麵黑漆漆的,啥也沒有,他走進去隨手將門關上,“砰”地一聲,屋裏再次陷入黑暗當中。

    老舊的樓梯“嘎吱嘎吱”作響,腳踩在上麵總要擔心踩著的這塊木板是不是要斷了。

    陳浪身上的傷其實並沒有好,他走上樓梯甚至還覺得頭有點暈,幸好,他的房間其實離樓梯不算遠。

    顧驚時和他那小廝站在二樓樓梯口處徘徊,客棧裏很黑很黑,稍微有點響動便讓人心驚膽顫。

    “啪!”

    “啪!”

    顧驚時摸黑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是三樓,那個詭異的房間。

    他突然想起父親接手這棟樓的時候聽到的傳聞,據說在京曆224年,這棟樓發生了一樁慘案,似乎是一個進京趕考的學生得罪了一個大人物,被帶到這裏謀殺,雖然有點扯,但是顧驚時對樓上傳來的聲音也沒有解釋,看起來,好像這個解釋更加符合現在的狀況。

    突然,他感覺到有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隻手一點也不溫熱,冰冷刺骨,哪怕隔著衣服,他也能感受到那隻手傳來的寒氣。

    他心裏一陣惡寒,麵上卻突然慘白下來,不會吧不會吧,他幾十年來不了這客棧一回,來一次還碰一次?他琢磨著自己的生辰也不陰啊,難不成是娘記錯了?

    可是也不可能啊,他的生辰又不止他娘記,還有好多人記呢!

    “你睡哪?”突然,背後一道聲音傳來,他嚇了一跳,待意識到聲音的主人是陳浪以後,他頓時炸毛,伸手將肩上的手重重推下,咬牙道:“陳浪!你他媽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他的聲音並不算大,哪怕沒有看到他的臉色也不難想象,他的臉色此時有多麽差!

    陳浪輕笑一聲,回:“顧少爺不是號稱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麽,還怕我這個差點死了的人不成?”

    “你們在說什麽?”楚秋池手裏拿著一支蠟燭,將樓梯口的場景照亮,其實他們說的話他也不是沒聽到,就是擋了他回去的路了,他出聲提醒提醒而已。

    陳浪很是自覺的讓開位置,幾乎與顧驚時挨在一起。

    楚秋池拿著蠟燭走後,陳浪也沒磨嘰,拉起顧驚時的手就走。

    “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替你做決定咯!”

    “哎!公子!等等我啊!我睡哪兒呢?”小廝見他倆走了,趕緊追上去問。

    “你隨便找個沒人的房間不就行了,想來你家公子是不介意的。”

    他走在後麵,陳浪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小廝立馬停住,想到現在已經很晚了,他還是聽了陳浪的話,找了個沒有人的房間走了進去。

    “嘎吱!”

    “陳浪,你給我鬆手!陳浪!”明明身體很虛弱,陳浪拉顧驚時手腕的力氣卻大得驚人,顧驚時怎麽掙脫都掙脫不開。

    到了房間,陳浪立馬鬆開他的手。

    他這一鬆手反倒是把顧驚時弄懵了,傻傻的站在 門邊,實在搞不清楚陳浪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把我帶到你房間來幹什麽?”他問道。

    “你猜?”陳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靠著牆走到櫃子旁,從裏麵拿出什麽。

    “啪”地一聲,房間裏驟然亮起來,順著蠟燭燃起的地方,顧驚時看過去,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陳浪嘴角的笑容,他感覺有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底慢慢向上延伸,直衝天靈蓋。

    陳浪彎腰將蠟燭放到桌子上,腿上的傷口牽扯著他的神經,隨意動了一下便感覺腿極痛。

    “咚咚咚!”

    突然,敲門聲傳入陳浪的耳朵裏,他看向門那裏的眼神森然,帶著寒光。

    “陳浪。”

    有一道聲音傳來,陳浪知道了門外的人是誰,他慢慢起身,眼神一瞬間變得平靜。

    許是知道來人是陳浪認識的人,顧驚時立馬將門打開。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聲,你的傷可沒好哦,別作死。”楚秋池將手裏的東西扔給顧驚時,看向陳浪,語氣漫不經心。

    “好,知道了。”陳浪點點頭。

    不知道陳浪到底聽沒聽進去,楚秋池見他點頭直接走了,那縷鬼氣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不知道裴瑾瑜知道不知道,他還是先去問問吧。

    “嘎吱”一聲,門關上了,顧驚時抱著一大抱東西走到陳浪麵前,“你的東西!”

    他將東西扔給陳浪後便坐著,不知是想到什麽,他氣憤地倒了一杯水往嘴裏灌。

    陳浪摸清楚懷裏的東西以後,莫名笑了笑,走到床邊,將那東西扔到床上,轉身走到櫃子旁,從裏麵拿出幾個瓶瓶罐罐到顧驚時旁邊坐著。他將那些小瓶子遞給顧驚時,道:“等會兒你幫我上藥可行?”

    顧驚時驚詫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接過那些小瓶子,隨手打開一個放到鼻子處聞了聞。

    “你這個從哪裏弄來的?怎麽味道這麽衝!”顧驚時將那瓶藥放下,語氣間的嫌棄不留餘地露出來。

    “你管它是從哪裏來的,能治傷不就完了。”陳浪不在意回道,伸手將將腰帶扯下。

    “靠!你在做什麽?”顧驚時瞧見他的動作,麵露驚恐,趕緊轉頭。

    “脫衣服啊!”

    “脫衣服幹啥?”

    “當然是上藥啊!白癡!”陳浪嫌棄道。

    “咳咳……”聞言,顧驚時連忙轉頭,不好意思說:“忘了忘了,抱歉啊!”

    陳浪將衣服脫下,露出精壯的上半身,陳浪看著很瘦,哪怕他的臉其實有肉,但身子單薄,總會給人一種風吹過來他就會倒的錯覺,但他脫了衣服,借著燭光,顧驚時打量一番他,他的腰身不算細,結實的肌肉線條在燭光下若隱若現,因為受傷留下的血斑在他的身上留下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莫名感覺耳朵發熱,以一種意想不到的速度擴散。

    陳浪轉身背對著顧驚時,他的腰身處有一條血淋淋的傷痕,已經不流血了,但是不難看出這傷很嚴重。顧驚時有些複雜的看著他,準確來說是看著他的傷口處,他伸手隨便拿了一個小瓶子打開,瓶子裏的藥是粉末狀的,聞著味道著實不算好聞,他想了想,拿出另一個瓶子,將陳浪給的放到桌子上。

    陳浪見他久久沒有動作,以為他不知道那些瓶子裏裝的是什麽,便出聲解釋道:“那些瓶子裏裝的都是一種藥,你隨便拿一瓶就行。”

    “知道。”

    他從袖口拿出一張帕子,帕子很幹淨,上麵沒有任何裝飾,純白色的,就像他這個人。

    顧驚時坐近了些,拿出帕子細細清理他傷口附近,接著將藥粉細細撒在他的傷口上。哪怕他盡量讓自己的動作快些,還是能清晰感受到少年有些顫抖的身軀,歎息一聲,撒完就迅速將瓶子放到桌子上,便在桌子上找什麽東西。

    他的動作聲音挺大,陳浪想不注意到都難,他問:“你找什麽?”

    “繃帶。”

    陳浪問:“我沒準備繃帶,你找它做什麽?”

    接著,他便聽到身後的人笑了一下,然後陰惻惻說:“嗬嗬,既然沒準備,那就得犧牲犧牲你的衣服了。”

    顧驚時翻了翻他放在桌子上的衣服,沒用外衣,找的是裏衣,他的外衣在地上睡了那麽久,早就髒得不成樣子了,用外衣不知道會把他這破傷口弄成什麽樣。

    “撕拉”一聲,陳浪的衣服被他一分為二,接著又被分為若幹條。

    他拿著其中一條坐到陳浪坐的旁邊,將那個“繃帶”往陳浪的傷口上遮。他的手臂其實夠長,但不知道出於什麽打算,他的手貼著陳浪的腰身,若有若無的觸感讓陳浪一瞬間僵住,像觸電一樣。同樣,顧驚時也感覺到陳浪一瞬間的顫抖,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將“繃帶”往回拉的時候,他的指腹摩挲著陳浪腰上的皮膚,也感受著少年身體的僵硬。

    好在他知道什麽叫做見好就收,快速將繃帶係好,打了一個蝴蝶結後就迅速準備走。

    陳浪的速度比他還快,拉著他的手腕,看著他,眼神出乎意料的平靜。

    顧驚時已經站起來了,他們倆一高一矮,陳浪在看他,他也在看陳浪,眼裏隻有彼此,好像時間暫停了一樣。

    陳浪平靜說道:“逗我很好玩嗎?”

    其實顧驚時也不知道他的語氣是不是平靜,但他聽到的陳浪說這句話語氣確實沒什麽波瀾。於是他回道:“嗯,好玩。”

    他這句話剛說完,就感覺自己手腕上的力變重了,不過一瞬間,他重新回到椅子上,與陳浪對視。

    “好玩是吧?”

    這次和之前不一樣,這句話帶著惡意,顧驚時莫名有些慌亂,他看著陳浪的眼睛有些失神,好像,兩個月以前,他也是這種眼神。

    他這個想法剛閃過,便感覺嘴上多了什麽東西,陳浪的五官在他眼前被放大,那雙帶著**的眼睛直盯著他。

    許是感覺到麵前的人正在發呆,陳浪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唇瓣,微弱的刺痛感喚回了顧驚時的意識,他雙眼倏地睜大,想要別過頭,卻被陳浪扣住頭,被迫與他對視。

    陳浪這個人的欲念和想法從來不會寫在臉上,哪怕顧驚時跟著他一起長大還是覺得自己根本就看不透他,他不自覺張開嘴,卻給了陳浪可乘之機。

    “陳……”好不容易抽出空喊了一句,陳浪又立馬堵住他的嘴,帶著強勢,不容置疑。

    唇齒交融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曖昧氣氛乍然出現,兩具身體貼在一起,顧驚時甚至能感覺到陳浪身上滾滾熱度。

    時間緩緩過去,顧驚時的眼神早已大變,他們倆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突然,陳浪停下來,他轉頭,臉貼在顧驚時耳邊,聲音暗啞:“怎樣,還來嗎?好玩嗎?”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他嘴裏呼出的風擦過顧驚時的耳朵,顧驚時身體顫抖一瞬,接著又用力把他推開,他晃了晃有些昏脹的腦子,怒火直衝眉梢,一隻手使勁搓這嘴:“你他媽我不就是摸了一下你嗎?你就這樣占老子便宜?”

    陳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看向顧驚時,對於他的話不置可否:“我看你挺享受的。”

    “靠!”顧驚時還是忍不住低罵了一聲,他真是腦子抽了才會順從這個二百五,關鍵時刻發什麽呆啊?

    “算了,不管你了,我先去睡覺了!”他說完,還踢了那個椅子一腳,看都不看陳浪就走了。

    他躺在床上,又對陳浪說了一句:“你的床今天就是我的了,沒道理你占了我便宜我不能占你便宜!”

    “哦!”陳浪正在處理腿上的傷,隨便應付他兩句就不管他了。

    聽到他這句敷衍的話語,顧驚時麵露嫌棄,將身體擺成一個大字型,閉上眼睛睡覺了。

    陳浪將傷口處理好以後,磨磨蹭蹭走到床邊。夜色正濃,窗戶半開著,夏日的蟬鳴漸入耳,涼風襲來,桌上的燭台忽明忽暗,轉瞬間便熄滅,屋子裏再次陷入黑暗。

    顧驚時的睡姿極其不雅,和他大少爺的身份完全不搭,他很早之前就領會過了,剛剛還氣憤地說要霸占整張床,現在已經縮到裏麵去了,除卻將自己裹成蠶蛹外,確實給陳浪留足了“麵子”。陳浪躺在床上,望著蠶蛹顧驚時,忽而將他拉過來,被子自他身上散開,落了一部分在他身上。當然,他的手極其不友好,陳浪此舉倒是顯得“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了。

    顧驚時不知道是報複還是怎麽,手狠狠地壓在他的傷口處,他悶哼一聲,沒有任何動作,雙手摟著顧驚時的腰身,頭埋在他的頸間。

    “顧燕……對不起……”微弱卻又顯得莊重的聲音響起,陳浪俯在少年脖頸處,聞著少年身上淡淡的香味,慢聲道。

    這句對不起早該說了,在很早很早之前。

    “真他媽是我不知死活,我他媽真該死!”他咒罵自己道。(沒哭,沒哭!)

    陳浪和顧驚時其實已經認識好幾年了,按理說他跟這位富貴公子並不會產生什麽關聯,但架不住他的祖父和顧驚時父親的“迂腐”。

    *

    陳浪的祖父在他們那一帶其實挺出名的,算是村裏僅有的讀書人。當然,也是個沒什麽名頭的讀書人。在陳浪小時候,祖父還沒有去世,反正在陳浪記憶裏,老頭就是個頑固的小孩。

    祖父很怕祖母,陳浪記憶裏關於祖父最多的記憶就是祖母揪著祖父的耳朵,然後祖父求著認錯。

    在祖母眼裏,祖父就是個不知進取的人,天天抱著他的“聖賢書”念,到頭來就識得幾個大字,總喜歡裝文化人,時不時念念詩,在披上一身“書生服”,拿著扇子到處招搖,也便成了他口中的“文人墨客”。雖說祖父有些壞毛病,但有些觀念還是不錯的。有時陳浪在院子裏喂雞鴨,總會看到祖父坐在門口,叼著他的旱煙,嘴裏吐出陳康不明白的話語。

    他說:“雖然老頭子尚文,終身沉醉於文海,但還是不得不感歎一句,讀書是真的好啊!”

    哪怕陳浪再白癡也聽得懂前麵那兩句話是老頭子自賣自誇,當然,他也不敢說出來。

    “雖然老頭子是男子,老頭子還是覺得得讓女娃娃學些字,她們該懂得什麽叫做明辨是非,也該懂得為自己謀利益,士族大家的女子她們就為自己謀了很好的生活,可是那是上麵,不是下麵。

    她們也會識文斷句,更是創造了內宅裏的各種風風雨雨,倘若她們同男子一樣,必定不會輸於男子,所以得會識字,也必須得會識字,若說清楚些,識得也不是字,是她們未來被辱罵會反駁,被打壓會反抗,識的是她們的未來啊!

    好吧,老頭子還是有點偏心的,男孩子不也一樣,識了字可以教人,可以去做帳房先生,總歸不會背著那三畝地過一輩子,在這方麵,老頭子確實很失敗,所以……”

    他驀然停下,咬著旱煙的嘴咳嗽個不停,他將旱煙拿在手上,旱煙嘴直指著陳浪:“渾小子,別一天到晚呆頭呆腦的給老頭子丟人,老頭子就是死也得給你供上去讀書,不考個狀元對不起你老頭子我!”

    陳浪聽了這句話依舊呆著,小雞小鴨在他麵前聚集,嘰嘰喳喳的聲音吵著,他在心裏撇撇嘴道:“狀元有這麽好考幹嘛不讓您老給考了,還能輪到我?”他隻想學劍,然後仗劍天涯!

    於是,在老頭子發出指令的第五天,陳浪穿著新做的衣服,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陳父身後。陳父背上背著被褥,手裏提著一個厚厚的包袱。在太陽的照耀下,影子越來越長,完成了他的一生。由於老頭子“嚴厲”的家風,陳父上過學,他年輕的時候在鎮上做過賬房先生,老了以後懷念故土,帶著妻兒回到家鄉。

    大多數時候陳父的腰杆都挺得很直,像一根竹子,可是竹子也會彎,遠離優越的生活,陳父身上留滿了歲月的痕跡,越來越重的稻穀壓彎了他的背,原本用來撥算盤的手上布滿繭,他皮膚黝黑,雙眼無神而又渾濁,他的背有些駝,活成了村裏形形色色的人,變得既陌生又熟悉。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陳父帶著陳浪見了一個看著和藹的人,他看著比陳父年輕,舉手投足間卻多了幾分陳父沒有的儒雅。這個人,後來陳浪稱為父子。

    夫子是個舉人老爺,早些年和陳父是同窗,陳父和夫子聊了一會兒夫子便領著陳浪和陳父到了陳浪日後的“家”。那個房間不算小,房間裏擺著兩張床,看著涇渭分明,各不相幹。另一張床的主人似乎不是個安分的主,床上被衾紛紛揚揚,床邊的桌子上堆滿書籍,當然,也很亂。墨水在桌上凝成型,毛筆在上麵作畫,算是一幅畫風迥異的畫吧!

    陳父走的時候塞給陳浪一個小布袋,布袋挺重,陳浪知道裏麵是什麽,但他總覺得自己不該拿。陳浪送著陳父出去,回去的路上,夕陽撒下輝霞,照在庭院裏,庭院裏沒什麽人,暖風呼呼而過,陳浪額頭上的碎發到處亂飛,弄得他臉上癢癢的。

    “嘿!抓到你了!”

    陳浪由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小路兩旁種著各異的花,他從來沒見過,一時迷了眼。在身體被抱住的時候,陳浪還很呆,他慢慢轉過頭看著眼前的人。這是個比他高的人,皮膚很白,隱約可見脖頸上的青筋,他背著光,像是從光裏走出來,給他帶上一種神秘的色彩。

    “哎!你怎麽不說話呢!”少年一把扯下眼前的黑布,看向懷中的陳浪。

    “啊?不好意思,抓錯人了!”少年鬆開陳浪,麵露自責。

    陳浪仰著頭盯著眼前的人,少年一頭烏發被一根淺色發帶束著,眉目間帶著少年人的傲氣,整個人熠熠生輝,如珠玉燦目。

    “沒事。”陳浪心不在焉看著其他地方,心口處“砰砰砰”地跳,他甚至懷疑自己生病了。

    “我叫顧燕,你叫什麽?”少年嘴角噙著笑,笑時眉眼微微上揚,甚是好看。

    陳浪回道:“我叫陳浪,浪跡天涯的浪!”

    “你就是那老頭新收的弟子嗎?怎麽瘦成這樣,老頭真摳!你住哪兒啊?我送你回去唄!”少年自來熟地抓起陳浪的手,仰著夕陽,兩個人的影子在腳下現出,一高一矮,意外和諧。

    “顧燕!顧燕!你不是要看來找我嗎?你人呢?”

    聲音從遠處傳來,顧燕連忙拉起陳浪跑:“顧燕,哪有顧燕?”

    “好你個顧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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