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問起這幾天發生的事，眼前這個四十多歲快五十了的中年男人忽然就有些躊躇起來。
    他從隨身的口袋裏掏出煙給我和楚淩峰一人發了一支，楚淩峰不抽煙，而我則是很自然的接過他遞過來的煙然後點上。
    我也不急，就等著他臉色不太好的抽完一支煙，等著他自己慢慢說。
    十幾分鍾以後，好像是終於做好了心理建設，項明玉的爸爸扔掉手中的煙頭，然後又抬起腳撚滅煙頭上的火，這才開口說：
    “曉曉的奶奶前幾天死了。你們也是知道的，這個我就不多說了，在我媽也就是曉曉的奶奶死前差不多一個月的時候，她就突然病了，但是她那是老毛病了。畢竟她從五十多歲就開始一年四季帶病的。到現在快九十歲了，經常十天半個月就要進一次醫院的。我們也都習慣了…………”
    從他的口中，我們得到了這樣的一個故事：
    項明玉的奶奶是五十多歲的時候就開始生病了。用這邊的話說就是經常胸口痛。醫學的角度來說就是胃病，這個是後來檢查了以後得到的結果。
    她這個病一發病就沒消停過，隻是一直隨著老人年齡的增長。病情就開始一天天的加重了。
    在老人死前差不多一個月的時候她的病突然就加重了，以前發病的時候，吃點藥，實在不行掛兩天水也就好多了，但是這次不行。
    哪怕盡管吃了不少的藥，還去村裏的衛生院掛了幾天的水也不見好，甚至還比之前更加的嚴重了。
    最後衛生院的醫生都不願意接收老人在那掛水了，說讓送大醫院去檢查一下看，畢竟他們也怕老人死在衛生院裏。
    最後，項明玉的爸爸和繼母就帶著老人一起去了鄰近的縣城醫院裏去檢查了一下。
    但是到了醫院檢查了一部分以後，醫生就不接收老人了，就讓家屬趕緊往家裏領，說是治不了了，讓弄回來老人想吃點什麽就給她吃點什麽吧，讓親人家屬都回來看看老人，陪她最後的這段時光。
    他們把老人從醫院弄回來以後，也沒把她已經治不好了的事情跟她說，她每次問起來，他們都是含糊其辭的糊弄老人家。
    大概可能也是她自己感知到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吧，老人家在病了的二十五六天的時候就開始吃不下東西了，最多的時候也就是一天喝了小半碗米湯，喝點熱水什麽的，一粒米也咽不下去。
    一直到老人離世的前兩天的時候， 她的身體突然一下子就好了，能吃能喝的，行動能力也好了不止一星半點，眼睛的視力也突然恢複了不少。
    他們一開始還高興，以為老人是真的好了，但是沒想到第二天老人一下就又不行了。
    這次是直接臥床不起了，整天渾渾噩噩的，時而清醒時而昏睡。
    可能項明玉從小就是她爺爺奶奶帶大的原因吧，盡管老人重男輕女嚴重的不行，可是在這生你最後的時間裏，她還是想到了自己曾經親手拉扯大的小孫女。
    每當老人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會不停的念叨這小孫女的名字，讓她回來看她，有時候哪怕是睡著了，也會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項明玉以前的名字‘餘曉曉’。
    他們也嚐試過很多次去聯係項明玉，想讓她看在好歹也是老人把她拉扯大的份上來看一眼老人，可是他們聯係了很久，始終都沒聯係上她。
    打電話給項明玉的三叔家，本來是想讓他們幫忙轉告一下讓她來看看她奶奶的，可是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出去了。不知道是去哪了，已經十幾天沒回來了，他們也聯係不上她，沒人知道她的下落。
    就這樣一直沒人聯係上項明玉，因此，老人哪怕是死了也沒能見上項明玉最後一麵，而且據他所說，老人在臨死前還在咒罵，說什麽帶孫子有什麽用？幾個老人辛辛苦苦，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一把屎一把尿的好不容易把孫女養大了，結果臨死了自己養大的孫女都沒來看自己一眼。
    最後老人含恨而終。
    但是就在老人死後下葬了的頭天晚上，由於老人已經下葬了，當天所有幫忙的親戚朋友都走完了。至於項明玉，因為受傷嚴重，就讓她繼母陪著她一起去醫院去了。家裏就隻剩下她爸爸一個人。
    當天晚上他就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的母親活過來了，然後站在自己的床邊罵他，打他，還想掐死他，由於當時老人的樣子實在太過猙獰恐怖。他一下就被嚇的醒了過來。
    等他醒來以後，就忽然感覺自己的手上身上特別疼，就好像是被人給打了一樣，又想起剛剛在夢裏自己的母親打自己的模樣，他趕緊打開燈。
    結果燈一打開，看清自己身上的樣子以後，他一下就嚇傻了，自己裸露在外麵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身上到處都是那種棍子上帶著泥巴抽打的痕跡。
    自己的手腕上還有一個很清晰的手印，他還記得那是在夢裏。自己的母親緊緊的抓著他的手惡狠狠的問他為什麽不去叫項明玉來看她時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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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他嚇得一下就不敢在家裏睡覺了，但是為了操持老人的葬禮忙活了好幾天，又熬夜了好幾天，實在是又累又困的，但是又不敢在自己家裏睡覺，隻能大半夜的跑去對門鄰居家借宿。
    去了鄰居家借宿以後他確實沒再夢見自己的母親了。
    但是第二天村子裏就有人傳出來說昨天夜裏半夜的時候有人去敲門，因為是大半夜的，大家就不敢貿然開門出去查看，就在自己家監控裏查看。
    結果一打開監控，就發現自己家門口站著一個身穿壽衣佝僂著身體，手裏拄著一根木棍的老太太在不停的敲門。
    當時那家人也沒多想下樓就去開了門，結果門一打開，門外的老太太就陰森森的問：“你看到我小孫女曉曉了嗎？她怎麽不來看我啊？你帶我去找找我小孫女好不好？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她也不來看我，我想她啊！嗚嗚嗚……”
    還不等老人把話說完，那個來開門的人就嚇得砰的一下就把門給關上了，因為他看到門外的“人”正是已經去世並且已經下葬了的項明玉奶奶！
    第二天好多人都跑來跟他說頭天晚上看到自己的母親了，她在到處找自己的小孫女！
    接下來的幾天，很多人都來跟他說夜裏半夜看到了他的母親，有的半夜開車經過的時候也看到了一個身穿壽衣佝僂著身體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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