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故事:戲劇之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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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一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組長,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去阿嬋家裏看一下。”

    “本來也是這麽計劃的,不過,你專門提起,是不是有什麽想法了?”

    “如果能確定阿嬋殺陳萊的動機,說不定琴美殺她的動機,或她殺琴美的動機,就會找到了。”森一的語氣很有信心。

    “嗯,明天一早出發。”

    說完,兩人轉身走了。

    確認了阿嬋是凶手,或凶手之一後,仿佛拿起了一個穩固的線頭,我相信這兩個菜鳥明天會有更大的進展。

    由於白天睡得太久,導致前半夜失眠。我回味著阿嬋的殺人手段,覺得她多此一舉。直接單獨給陳萊有毒的食物就好了,何必要把所有人都毒一遍,又給予解藥——以琴美保護陳萊的程度,形影不離,阿嬋確實沒有什麽機會確保隻讓陳萊吃下有毒的食物。這種笨拙卻穩妥的手法,太符合阿嬋的為人了。

    我想象著琴美勒死帕克的場景,昏昏沉沉的帕克,複仇之火如烈焰般燃燒的琴美,不知道用什麽勒的。不過她為什麽不用刀呢,那樣更簡單快速一些——大概因為我當時在廚房,她很難拿到刀具,並且勒死這種形式,更能發泄複仇的快感吧。這非常琴美。

    我也想像著阿嬋和琴美在南側深水灣那裏互相推搡的畫麵。一個人高馬大、公主脾氣最重的大小姐,與平日最照顧她的大姐姐,終於圖窮匕見,雙雙殞命。

    半夢半醒間,混沌睡去,這讓我想起陳萊被害的那天淩晨,我也和現在差不多,腦子裏充斥著各種猜測,擁抱姍姍來遲的睡眠。

    醒時已是上午十點多,再這樣下去我的生物鍾要徹底變換了。

    “你剛醒嗎?我們給你買了些點心。”森一的臉出現了,伴著秋日暖陽型微笑,手上拎著知名點心店的購物袋。

    “你們怎麽這麽早來了?我以為你們要在現場調查一天。”

    “我們淩晨就去羅宅了,森一和我半夜實在睡不著,現在看得差不多了,留幾個同事在現場。啊,要是令堂還在世就好啦,可以幫我們提提想法。”小文解釋道。

    森一戳了戳小文的肩膀,提醒她的失禮。

    “勒死帕克的凶器是一副跳繩,那幅跳繩藏在牆體裏的一處暗格,導致現場的同事們今天才發現,看起來是被精心隱匿的。”小文把話題轉回案件上:“跳繩是琴美的私人物品,而且上麵隻有她自己的指紋。”

    “嗯。”我並不意外:“你們有去嫌疑人家裏嗎?阿嬋,或者琴美?受害人家裏呢?陳萊的媽媽現在哪裏?”

    “陳萊的媽媽在看到陳萊的屍體後當場暈厥過去了,琴美的媽媽在接死亡通知時明確拒絕了我們的進一步搜查,這兩個人的家,我們沒辦法進去。至於阿嬋,我們根本找不到她的親屬,所以申請了特殊搜查令,在她的住所看了看,實在是太艱苦了這個人。”

    “嗯,早年她老家村裏泥石流,隻剩下阿嬋和她妹妹兩條人命,他們父母也在那場泥石流中喪生了。阿嬋帶著她妹妹來這邊討生活,可惜她妹妹六年前去世了。”

    “她妹妹多大?”森一問。

    “和我們差不多,應該比我大一歲,和陳萊琴美一樣大,如果還健在,也二十一歲了。”

    “阿嬋帶著妹妹生活,一定很不容易,真是命苦的姐妹。”小文感歎。

    “既然這麽不容易,怎麽會還要進劇文社這樣的社團呢,不是應該花更多錢在謀生上嗎?”森一總是能找到疑點。

    劇文社確實不適合沒有家底的人進來發展,搞創作這個職業,除非出人頭地,否則是不可能用來養活自己的,更不要說養家。

    他接著問:“所以阿嬋進入劇文社時,她妹妹已經不在了嗎?”

    我點點頭:“沒聽她提起過她妹妹。”

    “我們在她的住處,也沒有發現任何與她妹妹有關的東西,可能她妹妹死後,她才搬到現在的住處。”

    “我曾在一個地方見過阿嬋,大部分年輕人不會單獨出現在那個地方。”我說。

    “哪裏?”

    “我去祭奠母親的時候,在墓地見過阿嬋。”

    “她去祭拜誰?”

    “我對別人的生活沒有什麽興趣,何況我是去祭拜母親,那種狀態下,不會有窺探別人軌跡的心情。”

    “組長,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去墓地看一下。”

    “就是西山公園附近的‘存壽園’。”我提示道。

    兩個人很默契地快步出發了。

    我猜他們中午會來這裏吃午飯。大概率會帶著最終的答案。

    接近一點鍾時,他們回來了。

    “怎麽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小文用手扇著風,氣喘籲籲地進來了。

    後麵跟著的森一則意氣風發:“你因該早點告訴我們墓地這個信息的,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我給他們各倒了杯水:“慢慢講。”

    “陳萊,是陳萊……”小文喝著水,氣仍沒有喘勻。

    我皺了皺眉。

    “一個叫陳萊的姑娘也葬在那裏,墓碑上刻有下葬日期,是在六年前,還嵌有一張模糊的墓主人照片,”森一接著她說:“照片上的人,和陳萊長得實在太像了,你們社裏的陳萊。”

    “所以呢?”

    “同名,同年,長得又很像,一個在劇文界大放異彩,一個卻英年早逝,就好像同一個人生軌跡,在某一個時刻,突然分道揚鑣,天上地下。”

    小文往前挪了挪椅子,森一繼續說。

    “那個時刻,就是入學名額的頂替事件,墓碑上的陳萊,本該擁有和劇文社陳萊同等的人生機會。但她在考入你們學校的那一年,被人冒名頂替了,啊不,同名頂替……”

    小文的電話響起,打斷了森一的發言。

    在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很多話之後,小文回複:“好的,辛苦你們這邊了,謝謝……”

    看來他們的同事幫他們完成了一次緊急調查。

    掛斷電話,她轉過頭來:“森一,死去的陳萊,確實是陳阿嬋的妹妹。我是說,墓碑上的死者陳萊。在六年死於服毒自殺。”

    陳阿嬋,聽到阿嬋姐的全名,還真有點別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