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故事:請讓我好好生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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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似有響動。
寅成下意識地猛回頭,隻是一隻老鼠從一個角落竄到了另一個角落。
他噓了一口氣,可後背已被汗浸透。
他用袖子墊著手掌,輕輕擰動門把手——竟然沒有鎖。
寅成左手慢慢推開門,右手按在腰間那把牛刀上。有那麽一瞬間,他下定決心,一旦安德魯出現,他要一刀捅進對方的肚子裏。
安德魯並沒有在房間裏。房屋布置簡單通透,幾乎沒有藏人的空間。連窗簾後也查看過之後,寅成失望地鬆了口氣。
他回到走廊,叉著腰環視周圍。
“安德魯!”寅成將手環成喇叭,大聲叫著,是找人,也是發泄憤怒和恐懼。
隨手從儲物間抽了一根拖把用以更安全地防身,寅成在副樓各處遊蕩起來,邊走邊用拖把杆砸著扶手。
“安德魯!”走到勖夫人房間的門前時,他用力把門踹開,仔細把大一點的櫃子都檢查了一遍。
整棟副樓轉完,卻仍沒有看到安德魯的身影。
他會去哪裏呢?不好好在房間呆著,明明昨晚已經拿夠了食物。
寅成加快腳步,往與副樓間有步道連接的倉房走去。太陽很大,感覺心髒要從嗓子裏跳出來。
他死死盯著倉房的門,用力砸了三下。
哐!哐!哐!
“安德魯,我有事找你!”又佯裝稀鬆平常,像哥們兒那樣喊他的名字。
哐哐哐!
門是單層木板,經他這麽一砸,都快裂開了。
又焦灼了一會兒,寅成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腦門:“這他媽沒鎖!”
半擰把手半硬推,他打開了倉房的門。
這是一間隻有房頂有窗的屋子,大概隻有二十平米大,到處堆著落灰的箱子。落著厚厚灰塵的地板上有些腳印,是男人的。
寅成先是圍著那些箱子轉了一圈,發現上麵也有一些手印。在確定箱子堆後麵沒躲著人後,他仔細觀察起地上的腳印。這是男人的腳印,如果平時看護莊園到傭人們不來倉房的話,那腳印隻可能是安德魯的,他來過這!
寅成再次確認安德魯沒有在倉房裏,往外走去。
他沿路往中心廣場的方向移動,心裏想著此刻安德魯的位置。自己剛從主樓出來,昨天一夜大門鎖得好好的,他不在主樓。副樓和倉房也都沒有。如果是指室內的話,他不在任何一棟房子裏。
難道這莊園裏有什麽地下密室嗎?
正想到這,寅成已置身中心廣場,此時,一陣陣馬鳴,隨猛烈的海風聲撞擊到他的鼓膜上。
啊,還有馬廄。他不會是去馬廄了吧,他去那裏做什麽?
寅成緩步向馬廄走去。
還有十米遠的時候,他聽到安德魯的聲音,像是為了和馬交流發出的一些奇怪的動靜。
“你在這裏幹什麽?”寅成故作輕鬆,像是閑晃一般對著正給馬喂草的安德魯說。
“咦?你也來了?這些馬兒的主人走了,傭人們都不在,沒人喂它們,我就喂一喂,怪可憐的。”說著,安德魯又把一把草料呈到一匹布瓊尼馬麵前,可馬兒不太要吃的樣子,扭過頭去。
“你看,它不想吃了。馬是通靈性的動物,也許他們知道千嵐已經不在了,吃不下東西。”
或許是因為聽到千嵐的名字,這匹馬前後踏了幾步,安德魯趕忙做出安慰的手勢,嘴裏“噓——噓——”地念叨著。
“對了,你怎麽會來馬廄這裏?我記得你對馬不感興趣。”安德魯問。
寅成來之前並沒有想好要怎麽跟他問清楚冒冒身世的事情,這句話問的讓自己有些慌亂。事已至此,不如打直球。
“實際上,我在找你。”
“哦?”
“我剛從副樓那邊過來,看你沒在房間。”
“噢噢,是這樣。有什麽事,讓你這麽敏感的時候,專程來找我呢?我記得昨天是你提議,我們各自分頭呆著比較好,對吧。”安德魯沒回頭,繼續忙活著喂另一匹阿哈爾捷金馬,那是千嵐的最愛。
“我無意間,嗯……我得到了一些消息。”本已經把安德魯當作妻子出軌對象的寅成,此刻站在冷靜的安德魯麵前,又不是那麽確認這個信息的真實性了。
“說說看,”安德魯表現得非常輕鬆:“不過,希望不要影響我們提前說好的事情……跟這個沒有關係對吧?”
寅成沒有回應。
“嗯?”安德魯回頭,抬了抬眉毛:“難道,和這個有關?那我可能要不客氣了,不會幫你作證了哦。”他半開玩笑地說著,權當寅成是反應慢,沒來得及回應。
“安德魯,你和千嵐,是什麽關係?”寅成瞬間嚴肅起來。
輕鬆的表情凝固在安德魯臉上,他僵在原地十幾秒鍾,手上的草料紛紛掉落。
“看來,我得到的信息是真的了?”寅成眯起眼睛。
安德魯轉了轉眼珠:“誰告訴你的?”
寅成緘口不言。
“桃樂絲嗎?她倒是有可能發現……”安德魯眼簾下壓,皺眉回憶著:“是不是她?”
“誰告訴我的沒關係。”
“好吧。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直白告訴你。我和千嵐,確有夫妻之實,並且,我們不僅有感情……”
“夠了!”寅成厲聲打斷:“無恥……”
“你和桃樂絲不也一樣?你對不起千嵐。”
“這不是你們苟且的理由!”
“哈哈哈,笑話!你自己是什麽貨色,竟然這樣說別人?”安德魯說著往前走了幾步:“你這種人,就該遭到報應!千嵐那麽好的女人,你還在外麵胡來對不起她,桃樂絲已經不是第一個了,這我都知道!”
寅成按了按腰間的牛刀。
“說到報應……”安德魯笑笑:“其實你已經有啦。”
“我他媽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寅成本想按原計劃抽出牛刀,可一想到後麵還需要對方作證以便自己順利繼承遺產,於是忍住隻求泄憤。他撲上去像拎小雞一樣,抓著安德魯的領子,舉到半空。
安德魯卻放生大笑起來。
與他笑聲同時開始的,是馬匹們的暴亂。(www.101novel.com)